第九十六章 佛院屠殺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獨孤十七城字數:3101更新時間:24/06/27 13:44:44
    蕭山潼看看獨孤昭月,又看看像熟螃蟹的江寒硯,不禁覺得好笑。

    他伸手拍了拍江寒硯的肩膀,嚇得江寒硯一激靈,連桌子都被撞得抖了一抖。

    “豁啊----------------”

    蕭山潼一碰到他的肩膀,便感覺手心一熱,連忙收回了手。

    “撲哧-----------------”

    李修緣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捂着臉,盡力讓自己笑的小聲一點。

    蕭山潼嘴角抽搐,道:“不就碰了下手,你至於嗎?”

    江寒硯瞪着他,彷彿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道:“你..........................你.............................”

    獨孤昭月愣了一下,她略微驚訝地收回了手,道:“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江寒硯還是說不出話來,道:“我.............................我................................”

    獨孤昭月望向江寒硯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問道:“你不會至今沒娶親吧?”

    江寒硯拼命擺手,連連搖頭,一顆腦袋,兩隻手都晃出了殘影。

    獨孤昭月驚訝又難以置信,然後轉頭看向蕭山潼,道:“那你呢?”

    蕭山潼雙手一攤,道:“我也一樣啊。”

    “撲哧----------------”

    李修緣實在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又不是出家人,怎麼.......................哈哈哈,怎麼如此恪守清規,不近女色。哈哈哈哈---------------”

    蕭山潼出了會神,回想起之前的遇見的女子,一個是姜啓盛手下的殺手,裝作丟了藥錢的農村少婦接近自己,劃破他的人皮面具後,去十堰門殺了養父母。

    還有喬夢蘭,在那破廟之時如此獻殷勤,可不想卻是木鋒寒的人,還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看着笑的東倒西歪的李修緣,蕭山潼是真的笑不出來。

    獨孤昭月吃了一驚,看看蕭山潼,又看看江寒硯,道:“天啊,你們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了,居然...............................”

    獨孤昭月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她也覺得有些好笑,嘴角抽了抽,轉而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的婢女。

    蕭山潼感覺無地自容,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看向一旁的菊花酒,靈機一動,給獨孤昭月和江寒硯斟了杯酒,又給李修緣倒了杯茶,連忙轉移話題。

    他舉起酒杯,笑道:“祝我們永遠有今朝,歷經再多苦難,也不忘初心。”

    李修緣以茶代酒,舉起茶杯,道:“希望天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盛世繁華,再無戰亂。”

    江寒硯也舉起酒杯,吞吞吐吐道:“我希望,我和...........................我們都能像現在一樣,一直在一起。”

    衆人一齊看向獨孤昭月,她輕輕一笑,舉起酒杯,道:“祝我們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化險爲夷,絕地逢生。”

    四人雙目流轉,笑顏齊綻。

    “哈哈哈哈-----------------”

    “乾杯-------------”

    “話說,你們都老大不小了,難道不準備娶妻生子嗎?”

    “我................................”

    “你看,他又臉紅了。”

    “哈哈哈哈----------------”

    萬物畢城,畢入於戌,陽下入地,陰氣始凝,天氣漸寒始於霜降。

    寒月高掛,秋風陰涼,這蕭條的落冥淵,很快便會迎來令人絕望的凜冬。

    但凜冬將至,春天也不遠了。

    此時的他們,似乎忘記了所有煩心事,與這溫馨快樂的氛圍融爲一體。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方纔所說的期望,都事與願違,只有李修緣說出的天下盛世,會在很久很久之後的未來降臨。

    而這在座的四人,下次碰面,其中一人便與他們陰陽兩隔,再無把酒言歡之日了。

    ............................................

    火紅的朝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割開了黑暗的天空。

    獨孤昭月,蕭山潼,江寒硯一起送李修緣到了城門。

    李修緣上了馬,回頭望了他們一眼,道:“我走了。”

    “後會有期。”

    “路上小心。”

    獨孤昭月高聲喊道:“等到除夕,春節我們再聚。”

    李修緣一邊笑着,一邊揮動雙手告別,道:“我一定赴約。”

    .................................................

    陰暗的密道裏,夏長侯回想着那日木鋒寒答應各方之王,除掉七俠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問道:“如今苗疆,軒朝,東桃嶺派出的三千人已經集結完畢,你真的有把握殺掉所有七俠嗎?”

    木鋒寒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道:“當然沒把握,哈哈哈哈哈哈---------------當上玉皇大帝都比殺掉七俠容易。”

    夏長侯吃了一驚,瞪大眼睛,道:“你...........................你.....................你知道欺騙他們,會什麼下場嗎?!”

    木鋒寒雙手枕於腦後,漫不經心道:“我當然知道,但我可不準備承擔他們的怒火。”

    這些天,夏長侯與木鋒寒,還有那借來的三千人,一直蟄伏在這陰暗的密道中。

    但木鋒寒不說,衆人也不知道這密道到底是通往哪裏的,只是聽從他的安排,在這待了一天一夜。

    木鋒寒忽然站起身,目中閃動着貪婪的殺意,道:“弟兄們,時機到了,跟我衝出去。你們無需多問,見人即殺!”

    “見人就殺,這樣能除掉七俠?”

    “我們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是殺哪裏的人?”

    “雖然我們是苗疆的人,但現在是爲你賣命,總要告訴我們一些情報吧。”

    “就是啊,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們,這................................”

    木鋒寒拔出長劍,凜冽的劍光一閃,他面前那道堅硬的石牆,便如同蘿蔔一般,瞬間被削落一大塊。

    飛濺的石塊砸在前面幾個人的額頭上,霎時一片殷紅。

    強大的武力是最好的說辭,衆人見狀,紛紛閉上了嘴。

    “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殲滅七俠。我也說過了,時機已到,若是因爲你們在這抱怨,而耽誤了時機,你覺得回去之後,你們的主子會放過你們嗎?”

    衆人不敢再多言,只默默地跟在木鋒寒身後,隨他到了密道出口。

    梵淨園園內,一羣方丈正在大雄寶殿內誦經。

    威嚴莊重的佛像,緩緩升起的白煙的香火。

    在此誦經的各位方丈,都是禪堂各大佛寺羣的管理者,也是除開禪堂堂主之外,地位最高的僧人。

    他們全神貫注,正爲飽受戰爭摧殘的衆生祈福,祈禱這荒誕無情的亂世,能夠早日成爲歷史。

    他們心中裝着禪堂,裝着衆生,可唯獨忽視了自己即將面對的危機。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使,亦復如是................................”

    方丈的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百衲衣,溫熱的鮮血噴灑在高處的佛像之上!

    隨着方丈的倒地,衆人這才發現,木鋒寒,夏長侯帶着烏泱泱一片勁裝人,不知從何出現。

    噗----------------

    咚---------------

    衆方丈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呼,便一個接着一個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莊重威嚴的大雄寶殿,頃刻間變成了滿是血污的修羅場。

    衆佛本無相。

    貪,嗔,癡,恨,愛,惡,欲,七情六慾只不過是人心中執念,幻化爲像,便是情緒。

    當你喜悅之時,看着佛像,似乎他也在笑。

    當你憤怒之時,看着佛像,似乎他也在發怒。

    木鋒寒手起劍落,轉眼間便取了數名方丈的性命。

    他站在屍身堆裏,回頭看了佛像一眼。

    只見沾滿血污的佛像怒目睜圓,彷彿見證了這殘忍的屠殺,變得勃然大怒。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木鋒寒認識那方丈,當年在禪堂受盡寒蟬禁苦楚,便是他牽着自己,在暴雨中爲自己撐傘,還給了一塊糖,如今回想起來,那似乎是自己苦澀人生中,唯一的甜意。

    眨眼間,全殿的方丈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木鋒寒握着滴着血的長劍,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玄德方丈,好久不見。”

    玄德方丈沒有跑,也沒有祈求他放過自己,更沒有對他惡語相向,只是擡起微紅的眼睛,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木鋒寒知道若不殺了他,很難實施下一步的計劃,他苦笑了一聲,舉起了劍,嘶喊道:“我還怎麼回頭!”

    鋒利的劍刃刺穿了玄德方丈的胸膛,生命的倒數時刻,他看着木鋒寒,目中甚至沒有一絲怨恨。

    木鋒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朝外走去。

    “鋒寒!”

    木鋒寒愣住了,除了童年之時,聽到過父親這樣喚自己,往後十數載,都再無人這樣叫過自己。

    就算強忍着刺穿胸膛的痛苦,見證故友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面前,玄德方丈依舊沒有說出一句怨恨的話。

    “鋒寒,放過寺院裏的孩子,就當放過.........................當年的自己。”

    木鋒寒不敢回頭,他握劍的手已經抑制不住地開始發顫,但就算如此,他也依舊選擇往前走。

    六方勢力,禪堂不爭不搶,自成立以來,一直致力修建寺院,收養因戰亂而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裏,原本是這亂世中最後的佛院淨土,但此時,也沾染上了血腥氣。

    當李修緣駕馬抵達禪堂之時,昔日的禪堂梵淨園,卻早已不是當初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