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演戲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牆外行人gt字數:2800更新時間:24/06/27 13:37:29
    虞可娉偷眼瞧向阿兀,見他面無神情,知道他一心要自己來佈置計策,便道:“這錢斷不能讓徒單知道來自何處,非但不能讓他得知,他的兄長父親、薛王府一干人等,都不能知道,這筆進賬越是稀裏糊塗、越是說不清楚越好。”

    虎琪一切聽從阿兀調遣,見他毫無異議,便點頭道:“這個好辦,我們與京城的各大錢莊、當鋪均有往來,其中有三家更是自己人,讓這筆銀錢悄悄進入徒單的賬中,當也不難。”

    虞可娉道:“甚好。便請必蘭校尉安排,放白銀兩萬兩給到徒單。此計的第二步,需讓人散步謠言,就說掌握朱氏寶藏線索的知情人,如今正在京城之中,江湖上各大門派幫會都已獲此訊息,早有豪客出價五萬兩白銀的懸金,要贖買此人。這謠言務必要散的更快、更廣才妙。”

    虎琪道:“這事也不算難,我們在中都養了不少閒漢,把這話以一傳百,不出半日整個京城便婦孺皆知了。”

    虞可娉道:“第三步,請必蘭校尉選出幾名弟兄,假扮江湖中人演一齣戲,來個以假換真。”

    虎琪一頭霧水,疑道:“演一齣戲?敢問如何演法?”

    虞可娉瞥了一眼阿兀,道:“將軍的妙計,只怕和小女如出一轍,不如咱們將這齣戲各自寫在紙上,互相印證補漏一番,以保萬無一失,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阿兀知道她號稱女中狄公,自是心高氣傲,不願獨佔這出謀捉人的功勞,便也笑道:“在下想了數日才勉強擠出一個法子,姑娘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看出個中關竅,即便你我計策相同,畢竟還是你技高一籌,到時陸廣仍算你捉到的。不過也罷,咱們便分別寫在紙上,讓虎琪來一一印證罷。”兩人拿過紙筆,刷刷點點各寫了一張文字。

    虎琪拾起兩人的紙箋看罷,點頭道:“不錯,你二人所謀大致不差,果然妙計!卑職這便去安排佈置!”轉身出了廳門,阿兀與虞可娉相視一笑,心中都對對方十分欽佩。

    如此過了幾日,這一天傍晚,京城怡心樓裏熱鬧非凡,一位青年漢子喝的醉眼惺忪,攜着一名中年漢子走進怡心樓來,裏面的龜公見是此人,忙笑臉相迎,將兩人引到二樓安坐,不大一會,老鴇搔首弄姿扭着過來,遠遠見到那青年便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王小哥來了,幾日不見,你可瘦了許多,想必小哥公務繁忙,今日終能得閒,來姐姐我這捧場啦。這位老闆又如何稱呼?”

    那青年微一擺手,道:“不必多問,便請小紅、燕琴過來給我哥倆陪酒!”

    老鴇咯咯一笑,道:“本院近日來了不少新粉頭,不如叫過讓小哥挑來看看?”

    那青年不悅道:“新人我不熟絡,就請小紅、燕琴過來!”

    老鴇道:“非是我不願請,今日正是不巧,小紅兩個皆已被人點了。”

    青樓中粉頭陪客在所難免,那青年也不在意,隨口道:“那便讓若喜、歡歡過來也成。”

    老鴇臉露尷尬,支吾道:“她二人……二人如今也不得空閒……”

    那青年本就喝的兩頰緋紅,聞聽此言面色更加紅了,道:“怎恁地倒黴,小雅可在麼?”

    老鴇道:“王小哥,本院新來的粉頭,着實不錯,不如便請兩位……試試,挑上一挑……”

    那青年見她語焉不詳,登時怒從心頭起,藉着酒勁拍桌站起道:“他娘的,今日我盟兄來京城投我,怎會這般不順遂,一個相好的都叫不來?我卻不管,任你看哪個生客折壽,便打發他走,讓小紅、歡歡她們任來兩個便成!”

    老鴇道:“卻……卻使不得,今日本院來了一個豪客,共點了九個頭牌,小紅她們俱都給他陪酒去了。咱們新來的姑娘,也都……”

    那青年將桌子拍得山響,打斷她道:“媽個巴子的,哪裏來的冤大頭,要在怡心樓裝傻充愣?把頭牌全都點了,讓其他客人喝西北風去?”

    那中年漢子咳嗽了一聲,低聲勸道:“老弟,京城裏藏龍臥虎,咱們莫要聲張,可別給你主子招惹是非。”

    那青年只是仗着醉意借題發揮,被他盟兄一說,登時有些醒了,氣呼呼地重又坐下,老鴇也跟着賠笑勸道:“王小哥是蒲察少爺的眼前紅人,咱這一帶背靠薛王府,姐姐哪裏敢得罪你半分?只是青樓規矩,客點必到,小哥今日來的晚了些,我去給你找兩位新晉的年輕粉頭,保你今晚過後忘了小紅。”

    那青年叫做王虎,正是在蒲察業由手下效力,他平日時常來怡心樓尋歡作樂,這裏離薛王府極近,是以樓中的老鴇姑娘皆巴結奉承與他。今日他一位朋友從外地來中都探望,兩人酒足飯飽,他便誇下海口,引着來到怡心樓,沒成想事不湊巧,平素相熟的粉頭皆被人點去,這時想到這豪客如此手筆,只怕權勢不低,萬般無奈之下,只得點頭同意。

    老鴇歡喜而去,不大一會,兩個粉頭如期而至,王虎見其中一個嬌小可人,雖不如燕琴等嬌豔嫵媚,可也別有一番風味,心中的不快早已一掃而空,又和他盟兄把盞起來。

    二人喝了一會,正開懷之際,突然聽到樓下大堂傳來嘈雜之聲,中間摻雜着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王虎眉頭一皺,道:“大哥,平日這怡心樓從沒這麼多是非,今晚也不知爲何如此倒黴,咱兄弟喝個花酒,也喝的這般掃興!”眼見這嘈雜聲不斷,忙吩咐一名粉頭去把老鴇喚來。

    老鴇滿臉堆笑進來,道:“小哥,那位客官喝的有些醉了,便再忍一忍,等我們勸他回了裏間再說。”

    王虎慍道:“什麼人不懂規矩,在樓子裏還要大吵大鬧?”

    老鴇賠笑道:“便是……便是那位出手闊綽的豪客。”

    王虎好奇心起,問道:“京城中怎會有這等山毛野獸,這人是誰?可是什麼來頭?”

    老鴇道:“這人……這人的確不是本地常客,聽說他從異鄉過來,是江湖上什麼門派的一派之主……”

    王虎聽說此人不是京中權貴,心登時放下一半,招呼他盟兄道:“大哥,咱們去看看,這人耍什麼酒瘋?”

    那中年漢子勸道:“莫要生事,你我自顧喝酒是了。”

    王虎道:“只到二樓廊上看看,哪裏會生什麼事?”拖着他盟兄出了裏間,老鴇卻也不敢阻攔。

    王虎二人來到廊上,見廊中早已涌出許多酒客,都在看樓下的熱鬧醜態,他二人也跟着向下一張,只見一羣男女圍在大堂空處,正呼呼喳喳地大喊大叫,杯盤酒碟灑了一地,王虎粗略一數,原來只有四個男子,另有十一二個姑娘在他們左右相陪,小紅等都赫然在列。只聽其中一個面相威武、長滿腮須的男子突然高叫道:“你那塞北的百畝良田,一年又有幾分收成?我這件大事一成,便一萬畝、十萬畝田地也不要了。”

    他對面一個紫臉男子仰天笑道:“老章,別的我卻不知真假,這大話你今晚可說了不止一萬遍、十萬遍啦,哈哈,哈哈!”

    那老章道:“且讓你多笑幾日,哼,一生窩在塞北的山溝溝裏,守着那一畝三分地便知足了,哪會明白我這件震古爍今的大事!”

    這話似乎恰好刺在那紫臉男子的痛處,他面色一沉,憤憤地道:“我有幾斤,你有幾兩,大夥相交幾十年,心中都有明鏡。老章,咱們各能守住祖宗基業,那便很了不起了,說什麼震古爍今,嘿嘿,那叫不自量力!”

    老章道:“你不愛聽,那我便不說。我來中都辦這件大事,也沒成想能在此處碰見了你,明日你接着訪你的友,我便要離了京城回塞北了,今晚咱們何必去爭這些短長?來,喝酒!喝酒!”轉頭將粉頭遞過的酒盅咬住,脖子一揚,將美酒一飲而盡。

    那紫臉男子聽他唸叨了一個晚上,心中不滿幾乎按捺不住,大聲道:“這件大事,那件大事,到底是何事?每每問你卻又不說,你可賣的哪門關子?你這打小愛說大話的毛病,到老仍沒改過!”

    老章聽他數落自己,也不生氣,仍搖頭晃腦地道:“郭老弟,這事說與你知也沒什麼,只是你一向嘴大,什麼事到你耳裏,都要不妙。”

    坐在紫臉男子下首的青年漢子笑着接口道:“舅舅,既然章老伯不肯講說,咱們又何必多問,想是茲事體大,這京城不比塞北,說出來只怕要招惹是非,還是別問了罷。”

    老章見姓郭的外甥嘲諷自己,仍沒有半點不悅,搖頭晃腦地道:“賢侄,你想激我也是無用,這事不用在你們面前吹嘴,等我辦成了,天下皆聞我的名頭,又何必向你們誇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