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紛爭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牆外行人gt字數:2796更新時間:24/06/27 13:37:29
    孫立琢道:“六姐,妙玫生性膽小怕事,不喜熱鬧,去了城裏自己玩不開心,還會礙手礙腳,你又不是不知,幹嘛要我帶她同去。”

    孫妙?怒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們在這等着,我去叫她!”急匆匆進莊子去了。

    婁之英等四人面面相覷,不知她此舉是何用意,不大一會,孫妙玫款步姍姍地走來,輕聲道:“二哥,婁大哥,你們要去城裏麼?”

    婁之英道:“是,我們到鄂州城中轉轉,妙玫妹子,你也同去如何?”

    孫妙玫臉上微微一紅,輕輕點了點頭,孫立?看不慣她一副婆媽樣,催促衆人及早動身,以便午時能夠趕到,五人展開輕功,穿丘過林,不一會便到了鄂州。

    孫立班見族弟族妹帶着婁虞二人前來捧場,很是高興,在店中精心整治了十六個小菜,孫氏兄妹早知族兄手藝,婁之英和虞可娉卻是第一次吃,兩人嘗了都是讚不絕口。昨晚宴席有孫協等長輩在場,大夥都有些放不開手腳,今日幾個年輕人聚會,那便是無拘無束,無所不談,孫妙玫生性文靜,但喝了幾杯水酒下肚,見衆人玩的歡愉,也跟着話多起來。孫立琢知道婁之英仍在爲虞可娉的傷勢操心,於是勸道:“大哥,昨個兒也都說了,那朱七絕祕藏的典籍裏,八九會有醫典存世,大哥若真有心,何不也去探究朱七絕寶藏的線索,這番遊歷只怕要有趣的緊了。”

    孫立?也道:“是啊,眼下江湖上人人都對朱七絕寶藏趨之若鶩,咱們也不是要跟着一起世俗,但若真能一舉破獲了這舉世聞名的大祕密,可不是爲孫家大大的爭臉了嗎?”

    孫立琢嘆氣道:“我連家門都難出一次,談何到江湖上去闖蕩?更不用說探究什麼朱七絕的私密了。何況爹爹常說,貪心不足,後患無窮,我若顯露出對覬覦寶藏之心,不被爹爹罵死才怪。”

    孫立?眼珠轉了轉,笑道:“二伯管你確是嚴了一些,但這次婁兄要尋寶藏,並非爲了一己私慾,我聽說婁兄的恩師餘真人和二伯很有交情,咱們讓婁兄說一說情,讓二伯放你我出來,助他一起去江湖上探尋,你說如何?”

    孫立琢聽了這話,心思也爲之一動,婁之英面露難色,道:“要我向孫伯伯開口求你出莊,這個、這個……”

    孫妙玫道:“四哥,你莫攛掇婁大哥,我爹爹什麼脾氣,咱們又不是不知,他絕不會允我哥離了鄂州。”

    孫立?把嘴一撇,道:“好,好,不說,不說。咱們不談這些掃興事,我來給你們講講這幾月來我潛伏在波蓮宗的經歷。”

    孫立琢最愛聽江湖奇聞,忙催他快說,孫立?便把在波蓮宗的所見所歷都說了一邊,講到酣處,大夥都是大笑,這一頓飯邊吃邊聊,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

    衆人酒足飯飽,仍在閒扯之間,忽見一人探頭探腦,在門口不住向裏張望,孫立?喊道:“喂,兀那漢子,你在找尋什麼?”

    那人把頭一縮,嚇得不敢說話,卻也仍未離開,孫立?又道:“我說那個漢子,你在做甚麼!”

    孫立班聽到前屋傳來爭吵之聲,忙從廚房趕出,看清門口那人後,說道:“蘇福,你來此作甚,怎地不快進來?”

    孫立?道:“三哥,你識得他?”

    孫立班道:“這是我丈人家的一個小廝,他必是見了人多,一時不敢進來,卻不知尋我何事。蘇福,你怎如此慌張,可是又出了什麼岔子?”

    蘇福戰戰兢兢地道:“姑爺,大事不妙了,老爺今日又和那姓王爭吵起來,姓王的不知從哪來了一個親戚甚是囂張,居然出手打了老爺,連牙齒都打掉了幾顆。”

    孫立班聽說丈人吃虧,也焦急起來,道:“快帶我去!老五,你們幾個先在這寬坐,我去料理點家事再回。”

    孫立?等聽聞他親家出事,如何肯袖手不管?都吵着要一齊同去,孫立班暗忖丈人與人紛爭,自己雖然不是過去打架,但人多一些總有好處,便點頭同意。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趕奔蘇府,路上大夥得知,原來孫立班的丈人蘇定春是本地富戶,家業甚大,他隔壁鄰居王聚寶也是鄂州豪紳,兩家關係一向不賴。王聚寶的三兒子去年娶親,想要擴建莊院,王家便想商量買下蘇家一塊地來,好說歹說,蘇定春終是答允。豈料立字畫押當天,蘇定春突然反悔,要將地價擡高一倍,王聚寶自是不幹,但想蘇家財雄勢大,他親家孫家莊中更是有武林中頂尖的人物孫協,自恃己家難以抗衡,於是便咬牙將價錢加了五成,蘇定春卻一口咬定定要翻倍,兩家鬧了個不歡而散,自此便時常發生摩擦,爭吵紛鬧已成家常便飯。

    昨日王聚寶家中來了親戚,聽了此事後定要替王家出頭,兩家就地價一事再次展開紛爭,那親戚不忿蘇定春態度囂張,忍不住出手打了他一個耳光,蘇定春如何肯幹,一面喚出家丁要和王家拼鬥,一面使人飛奔去找女婿過來幫手。

    孫立班等一行趕到蘇府時,見兩邊家丁下人各十數人站在牆外,蘇定春正站在中間破口大罵,直罵了十來句,只覺口乾舌燥,早有僕從在旁遞過大碗茶來,原來這人罵戰之時竟吩咐讓人備好茶水,以便罵累時緩乏補充。

    對面人叢中有一人始終冷笑,見他稍作消停,便道:“蘇員外,你出爾反爾,半年來讓我舅舅費了多少銀兩口舌,如今連塊草皮也看不到,這也罷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可你處處相逼舅舅,讓他一家老小不得安生,難道真要他搬離了鄂州城,把祖宅讓給你不成?我知爲何舅舅始終忍氣吞聲,而你老人家卻如此囂張跋扈,還不是因爲倚靠了孫家,武聖的名頭,嘿嘿,真真兒嚇死人哩。”

    孫立?脾氣暴躁,聽了這話覺得十分刺耳,在後頭叫道:“閣下是何方神聖?敢在此大放厥詞,背後去說別人家的長短。”

    蘇定春見女婿到了,頓覺心裏多安定了幾分,雙眉一耷,右手捂着腮幫,向孫立班哭訴道:“賢婿,你瞧,老王家不講道理至極,今天竟動手行兇,連我的牙齒也都打鬆動了。”

    孫立班深知丈人秉性,有時也覺得他行事過於無理取鬧,此番兩家爭鬥,必定事出有因,推來想去,只怕還是蘇定春理虧多些。但他畢竟是自己岳丈,總不能讓他在外人面前難堪,於是好言勸慰幾句,來到王聚寶面前,見有一個生面孔站在他身側,便是剛纔出言譏諷那人,忙道:“王老伯,今日之事,不知起因如何,還請你老告知一二。”

    王聚寶見孫立班領着兄弟過來,心中忌憚孫家,早已忐忑不安,竟一時說不上話來,他身旁那人道:“舅舅,我來說罷!這位老兄,我叫做方平,是王家主人的外甥,前日來到鄂州,特地探望舅舅,見他面容憔悴,比兩年前蒼老了許多,一問之下才知,原來舅舅和這位蘇員外曾經簽訂房契,要買蘇家一間臨近的大屋,結果蘇員外突然反悔,定要加價一倍,一文也不肯還讓,我舅舅苦求數次總不得果,我那表弟和弟妹如今仍擠在家裏小屋之中。舅舅咽不下這口氣來,多次和蘇員外理論,每次都被他罵的狗血噴頭,早已積鬱成疾。我聽聞了此事,今日又和舅舅拿着昔日房契文書,好言好語和蘇員外商議,哪知他上來便惡語相向,說話難聽至極,舅舅氣憤不過,還了幾句嘴,蘇員外便惱羞成怒,來推舅舅,我見勢不妙,便伸手去格,不巧這一下卻打在蘇員外的臉上。蘇員外,我已和你賠了無數不是,你偏要揪着不放,喊了這許多家丁出來,到時候驚動了官府,可不是鬧着玩的。”

    孫立班細細打量此人,見他和自己年紀相仿,也不過二十八九歲上下,但講話練達,氣宇不凡,周身錦塵利落,站姿挺拔,兩眼圓潤放光,知道此人不僅閱歷豐富,更是學過上乘武功,遠非王聚寶一介土豪所能相比。他這番話柔中帶剛,講到蘇家把柄時便事無巨細,於自家緊要處卻總說的模糊不清,這次明明是他主動挑起爭端,但一番陳說下來,倒似蘇定春無理取鬧一般,看來此人極難打發,想到此處,忙抱拳道:“方兄,一切好說,不如大家都先領着下人回去,有什麼事,咱們慢慢再談。”

    方平道:“我本沒想爭鬧,大夥全都散了那是最好。只是這文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明白,你們便想抵賴也沒有用。”

    蘇定春大罵:“放屁!放屁!我當時只說把後屋賣了,老王卻誑我要連着後院一起轉讓,我如何能上這個大當!你那狗屁文書,全不頂用,就是告到臨安天子城下,也沒人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