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字條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牆外行人gt字數:2757更新時間:24/06/27 13:37:29
    婁之英搖頭道:“其實此人品性到底如何,我也不知,只是孫兄日後若遇上他,可要萬般提防,此人非同小可,不能輕視於他。”

    孫立?笑道:“婁兄,還說什麼日後,咱們先想法子出去再說。”

    虞可娉道:“這裏密不透風,不是一座石屋便是地牢,想要從裏頭出去,只怕千難萬難了。不過適才聽那張世宗說,此次集會的目的還有揪查出教內奸細,現下再看,必不是指湯兆圖了,而孫師兄顯露身手時,張世宗似乎也準備不足,如此料想,他說的奸細也不是孫師兄。那麼波蓮宗裏,定還有其他的內應,這人若肯援手,或許咱們還有一線生機。”

    婁孫二人聽此分析,精神都爲之一振,但孫立?旋即便嘆氣道:“不成的,這人若只是一般教徒,莫說他有無法子能救我們,只怕連關押我們的大牢在何處,也無從得知。波蓮宗行事向來詭祕,對內也是處處設防,指望有人來救,那可難了。”

    婁之英想起自己幼年的經歷,忽道:“我昏睡過去,有多久了?”

    孫立?道:“我的穴道不久前自行解了,料想從離了狸子塢總有六七個時辰了罷。”

    婁之英道:“如此說來,這會兒該到午時了?這些人生擒我們,必不會將我們餓死,待會定要送飯過來,那時我們見機行事,再想辦法出去。”

    虞可娉道:“只怕沒那麼容易,先前我粗略查過,這裏除了眼前的鐵門,還有一處暗窗,外面用鐵板封的嚴絲合縫,他們若要送飯,只需從窗口將飯食送入,人是不必進來的,那窗不過尺來見方,也斷無鑽出去的可能,這法子只怕行不通。”

    三人又商討了一陣,想了幾條計策,卻覺沒有一條管用,都不過是自己的異想天開,最後婁之英道:“罷了!他們囚禁我們,終究還是要拿我們去問話,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到時能不能逃脫,那就聽天由命!”他話音剛落,只聽屋角“吱啦啦”亂響,小窗外頭的鐵板緩緩移開,露出刺眼的陽光,虞可娉心裏一喜,低聲道:“這裏不是地牢。”

    只見鐵板拿開後,露出一張人臉,三人在黑牢裏關的久了,對陽光一時不適,也看不清是誰,只聽那人說道:“這裏是你們的午飯,你們自行取走罷。”將一個托盤放在窗臺,欲把鐵板再行慢慢關上。

    婁之英見光線一點點變暗,心念一動,蹭的一下跳起,雙足輕點,飄到窗前,伸手抓住那人手腕,道:“別動,別叫。聽我說話。”

    那人武功泛泛,被他一把抓住,只覺腕口都要被捏斷了,痛的一聲低吟,道:“你……你做甚麼?啊……”

    婁之英心裏一驚,聽到這人慘呼的聲音不大對頭,但覺握着的手腕逐漸鬆軟,好似死去了一般,暗想莫不是此人有什麼命門在胳膊上,被自己趕巧給捏中了?但只一瞬便知不對,只聽外頭傳來呼喝拼鬥之聲,孫立?和虞可娉也聽到了,喜道:“果真有人來救我們了麼?”

    婁之英耳聽叫喊聲越來越近,不一會有人湊到窗前叫道:“婁兄弟,是你在此嗎?”

    婁之英聽來似乎是湯豐圖的聲音,叫道:“正是兄弟。”

    湯豐圖道:“稍等片刻,我這便救你們出來。”

    婁之英大喜,虞可娉卻道:“大哥,這鐵門牢不可破,只怕難以打穿……”話未說完,便聽得咯楞楞一陣亂響,轟隆聲中,鐵門慢慢打開,一道陽光霎時照射進來,形成一條光道。

    婁之英一個箭步竄出,卻見眼前是一片密林,地上躺着三四個大漢,瞧他們個個身着綠袍,自是波蓮宗教徒無疑。林前還有七八個人圍着兩人爭鬥,湯豐圖道:“婁兄弟,幸喜你沒事!這幾位都是自己人,待他們料理了兩個賊子再說。”

    那兩人也不過是波蓮宗一般教徒,只仗着身壯力大,苦苦支撐而已,也不過片刻光景,便被那幾人打倒,不省人事。湯豐圖見虞可娉等也從牢裏走出,便對衆人道:“人已救出,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回蘄州再說。婁兄弟,你們幾位可能行的路麼?”

    婁之英道:“不礙事。”衆人展開輕功,由湯豐圖引着,在林中穿行了四五裏,這才來到一條羊腸小道前,大家又順着小路北行,直走了十里,才來到官道。湯豐圖長舒口氣,道:“行了,料來賊子們也不敢在官道行兇,咱們慢慢行吧,再往前五里便是城門。”

    婁之英見這大牢如此隱祕,又要經過小道又要穿過密林,能夠找到頗費周折,奇道:“湯兄,你緣何知道我們身陷囹圄,又如何能尋到這藏在荒山野嶺深處的囚牢?”

    湯豐圖嘆了口氣,道:“家門不幸!出了這等逆徒!婁兄,都是我兄弟的不是,我在這裏先向你告個罪。”

    婁之英道:“湯兄說的哪裏話,一碼歸一碼,令弟誤入歧途,任誰都始料未及,只是湯兄如何得知的訊息?”

    湯豐圖道:“我在家中等到子時,見你們久久未回,便知出了狀況,於是率了本門師兄弟,又約了蘄州斗方門、天堂寨和衛老拳師家的幾個朋友,一同出來找尋。”說着將跟來的衆人一一介紹,那都是蘄州附近有名的幫派拳師弟子,婁之英也將孫立?引見給湯豐圖,大夥聽說他是武聖孫協的親侄,無不肅然起敬。

    湯豐圖繼續說道:“我們先來到狸子塢,卻見夜色茫茫,一個人影也無,又在四下裏搜了一遭,也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得回到家中,卻見牆上釘了一張便條。那上面雖然寫的簡略,卻也大致講的清楚,是說婁兄等人被縛,眼下囚在鱷嘴林裏,還說了掌管鑰匙的邪教香主所在。我雖不知是何人助我,但想既然沒有頭緒,不如胡亂一試,於是和大夥依照指引找到那個邪教香主,嚴刑之下,那香主說了狸子塢集會的經過。哼!那小兔崽子,如何對得起師父!如何對得起我家列祖列宗!等我找到了他,非扒了他皮不可!”

    婁之英奇道:“有人給了你一張便條,那卻是誰?”

    湯豐圖道:“就是這個,我想破了頭,也不知此人是誰,他既然清楚婁兄被囚的方位,那必是波蓮宗的教徒了,可當初除了讓那小兔崽子潛入邪教,我蘄州別院再無人和波蓮宗有什麼瓜葛,何況這筆跡我毫無印象,瞧來也不像武人的字跡,此人到底是誰呢?”

    虞可娉道:“那字條在身上麼?”

    湯豐圖從懷中摸出,道:“在這裏了,婁兄不妨瞧瞧,看認不認得。”

    婁虞二人都湊過頭去看,見一張三指見寬的便籤上,赫然寫着幾行小字,字跡娟秀至極,瞧來似乎出自女人的手筆,婁之英細細讀去,只見便籤上寫道:

    婁被囚,鱷嘴林西北八里,

    看守六人,鐵門堅固不可破,

    林外山帝廟胡香主掌管鑰匙。

    婁之英思索半晌,也猜不出是誰,喃喃道:“這似乎不像是男人的字跡。”

    虞可娉心念一動,問道:“湯師兄,你說這便籤釘在牆上,請問情形如何?是用什麼東西釘的?”

    湯豐圖道:“此事說來也怪,釘住便籤的,是一根銀針。”

    婁之英和虞可娉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一個猜想。虞可娉道:“湯師兄,你看了字條,便依指引來救我們了?”

    湯豐圖點頭道:“我們先去山帝廟,略一探問,果真有個姓胡的在內,廟裏的幾人武功平平,被我們三下五除二都給打翻,查找之下,果見胡香主袋裏有把巨大的鑰匙,這下心裏對那字條又多信了三分,但我心中仍然擔心,於是不斷逼供胡香主,希望套問出更多婁兄被囚的細節,結果這傢伙一股腦的將那小畜生的所作所爲和盤托出,唉,真是家門不幸,丟人至極!

    我和諸位兄弟拿了鑰匙,急忙趕到鱷嘴林,找到囚室已近午時,遠遠見到六人在屋前守望轉悠,我怕左近還有埋伏,便和大夥藏在林中觀望。等到那人送飯,被囚室裏的人拖住,幾名看守慌亂之際,我便提議一衝而上,天堂寨的方大哥放出一隻袖箭,先將窗前的傢伙射死,大夥再一齊出動,來和這幾個邪徒放對,本擬要打一場大戰,豈料這些人中並無好手,人數又少,沒多大功夫便都料理了。真是天幸萬幸,婁兄毫髮無損,否則我如何向掌門師兄交代?”

    孫立?哼笑道:“也說不上毫髮無損,婁兄被你的好弟弟用毒蠍蟄了,險些連命也都送了。”湯豐圖神色尷尬,只得諂笑幾句,閒扯之間,已回到了蘄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