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輪鬥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牆外行人gt字數:2802更新時間:24/06/27 13:37:29
冷懷古笑道:“好,好。近年來江湖盛言‘七派三幫四大莊’,今日也算是齊聚一堂了,果真令人大開眼界。你們要和冷某切磋,冷某倒也樂意奉陪,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那寶塔的確不在我手中,你們要尋寶塔,該問周夫人才是。”
端木晴啐了一口,道:“冷懷古,你莫要栽贓陷害,那寶塔是鶴鳴觀至寶,我夫婦向來潔身自好,怎會去拿人家的東西?你想挑撥離間,可是打錯了算盤。”
冷懷古道:“我只說該當問你,可沒說是你拿了,你是東錢派掌門的千金,你丈夫也是成名劍俠,你二人行的正坐得端,那自不假,但你那寶貝兒子,也一樣乖覺聽話麼。”
端木晴一愣,知道自己的愛子行爲浪蕩,被自己夫婦寵溺過分,以致不像名門子弟那般老實正直,內心深處已隱隱覺得不妙,但腦中仍不願相信,怒道:“你莫要血口噴人,我那孩子才十幾歲,年少無知,怎麼會拿人家的寶塔?”
冷懷古笑道:“這陣子早傳開了,人人都說鶴鳴觀的寶塔中藏了朱七絕的私密,便連三歲孩童都知道,你兒子如何會不曉得?罷了罷了,口說無憑,你們要賴在冷某身上,我卻沒有,那便如何?”
那璧野莊的書生叫做方秀林,只聽他開口言道:“這寶塔如此貴重,你自不會隨身攜帶,依我來看,不如咱們互相較量比試一番,我們也不來欺你,便一門一派地和你獨鬥,你若敗在誰手,便聽哪一派的調遣。各位前輩,你們看如何?”最後一句卻是向七大派等人所說。
這羣來追殺冷懷古的人中,除鶴鳴觀的道士是一心拿回自家寶塔外,各個都是心懷鬼胎,均有將這寶塔據爲己有之意,這時聽了方秀林的提議,都暗覺此招甚妙,自己一派若能勝了,便可單獨去問冷懷古寶塔下落。有的人卻想,這冷懷古武功甚高,單打獨鬥,自己沒有贏他的把握,如何才能取勝,卻是頭疼的難事。
冷懷古道:“好啊,便這麼說定。我也欲尋那寶塔一窺,待會若有哪位英雄勝了在下,在下便去找那小崽子要來寶塔便是。哪一位高人先下場來?”
先前說話的那名道士正是鶴鳴觀觀主卓清道長的弟子明鋒,他師弟明針適才和冷懷古動手,被其一掌打傷,此刻仍伏在地上動彈不得。明鋒既想儘快找回寶塔,又想爲師弟報仇,因此仗劍跳了過來,道:“冷懷古,寶塔是我鶴鳴觀之物,沒道理要其他各派朋友爲我出頭,貧道來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挺劍直刺過來。
冷懷古冷笑道:“憑你也配和我大戰?”也不掏取兵刃,赤手和明鋒戰在一處。婁之英看了幾眼,便知明鋒與冷懷古差的太多,這一仗有敗無勝,果然不過十幾招,冷懷古瞅準寶劍的來勢,側身一讓,伸出兩指在劍身一彈,明鋒把持不住,‘噹啷’一聲,長劍掉落在地。明鋒哇哇怪叫,舉掌再又進逼,冷懷古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挺臂將他雙掌隔開,擡起腿來一腳蹬在明鋒小腿之上,登時便將他的迎面骨踢斷。
明鋒啊呀一聲跌倒在地,疼的幾欲暈了過去,兩個天池派的灰衣漢子將他拖回。婁之英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將他腿骨接正,再用樹枝牢靠,又給他服了一粒丹藥。明鋒輕聲道:“多謝八臺派的仁兄相救。”原來他見婁之英隨何威而來,便以爲其也是八臺派的。婁之英也不分辨,舉目往場地中央看去,卻見東錢派的李廣智已和冷懷古戰在了一處。
李廣智和明鋒修爲在伯仲之間,也是十數回合,被冷懷古一掌打在肩頭,將肩胛骨打折,李廣智極是硬朗,雖受重傷,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自己退了回去,向衆人道:“兄弟是不成了,各位誰有高招,請上前替我報仇。”
神牛幫中的一人走出,向冷懷古道:“我是神牛幫四幫主鄧俊,我來會鬥於你,你若敗了,可要將寶塔交於我手,等我呈給幫主,由他老人家親自給卓清真人送去。”
冷懷古笑道:“一聽這寶塔和朱七絕私密相關,各位大俠客大義士連臉都不要了。鄧俊,適才我念着舊情,不傷七大派門人的性命,我和你神牛幫可沒什麼淵源,這下不會再留情了。”
鄧俊道:“好,便看你有何能爲。”他不持兵刃,舉雙掌和冷懷古相鬥,此人雖不見得比明鋒與李廣智高明,但掌風勢大力沉,竟是頂尖的外門功夫。冷懷古邊打邊道:“到此才有點樣子。”仍是好整以暇的回掌應敵。
兩人打了二十來合,冷懷古突然叫道:“着!”一掌舉起,拍向鄧俊的天靈蓋。鄧俊掌法本也精熟,但這一掌出招怪異,自己竟無從抵擋。“啪”的一聲,這掌正擊在鄧俊頂門之上,鄧俊吭也沒吭,便委頓在地,雙眼雙耳和鼻嘴都有鮮血流出,早已氣絕。
林中衆人無不變色,這一掌無論招式陰勁,都是詭異至極,顯是旁門左道的邪派功夫。婁之英和虞可娉對視了一樣,心中都有森然之感。婁之英暗道:“此人武功之強,怕只在黃逐流、孫協孫伯父等人之下,便是七大派掌門和恩師,也未必能夠勝他一籌。”
方秀林道:“冷先生,你使這等陰損的功夫,可不夠磊落。”
冷懷古笑道:“你們本來就說我離經叛道,不是武林正統,怎地眼下又怪起我來了?你要打便打,不要逞這些口舌之爭。”
方秀林低頭冥思了半晌,這才擡起頭來說道:“不成,我打你不過,咱倆無需動手,這一陣璧野莊敗了。”
冷懷古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方先生果然勇斷超羣,不愧爲馬莊主和戚莊主的得力干將。”轉頭向那四十多歲的灰衣漢子道:“寧師弟,你怎麼說,難道也要和我動手不成?”
那灰衣漢子是天池派掌門賀經綸的三弟子寧懷真,他在此次追逐的人叢中武功輩分均是最高,是以大夥都有唯他馬首是瞻之意。只聽他冷冷地道:“冷懷古,你已被本派革出二十餘年,師弟二字,這輩子休要再提了。”
冷懷古道:“我雖被革出師門,但你我情誼仍在,師弟,平心而論,當年之事,我真有錯麼?”
寧懷真道:“當年之事……當年之事……,這許多年過去了,還去分辨是非對錯,又有何意義?你出了師門,便隱姓埋名好啦,爲何還要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縱使當年沒錯,這些年來,你做的錯事壞事可還少麼?我聽聞你還加入了臭名昭著的菠蓮宗,也不知真假。冷師……冷懷古,你是大錯特錯了,錯誤至極。”
冷懷古道:“事隔多年,再說這些也無用了。師弟,寶塔的確不在我這,你若要探究其祕,不該如此大張旗鼓,惹人非議。”
寧懷真漲紅了臉道:“我是幫鶴鳴觀的道兄們出力,並無私心,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冷懷古微微一笑,道:“好罷,既然如此,你也要和我較量一番了?師弟,二十年前你不是我的對手,二十年後,只怕更加不是。”
寧懷真道:“不錯。你天分卓絕,二十年前便是本派翹楚,七大派同輩人中,以你爲先。但自古邪不勝正,縱然我不如你,也要和你以死相拼,以示我天池派公正之心。”說着將背後長劍拔出,亮了起手的劍勢。
冷懷古收起適才對敵明鋒等人的不屑,從腰中抽出一枚烏黑的兵刃,原來一把鐵鑄的短笛,他亦起了個對敵的姿勢,開口道:“師弟,你進招罷。”
寧懷真也不搭話,挺劍向冷懷古直刺。冷懷古舉笛將劍隔開,兩人便鬥在一處。寧懷真一柄寶劍上下翻飛,忽快忽慢,快中帶細,慢中又不失凌厲,的確是天池劍術中的精髓,旁觀衆人無不大開眼界。冷懷古使得雖是短笛,但也是運用劍法刺隔,兩人劍招幾乎一模一樣,便似同門之間的切磋一般。
時候一長,衆人便都看出,寧懷真劍法雖精,卻不是冷懷古的對手。冷懷古幾次佔了上風,但念及舊情,不肯痛下殺手,總令機會稍縱即逝,他武功修爲雖遠較寧懷真爲高,但若想不重傷他而又將他打敗,卻也沒那麼容易。是以兩人拆了五十多招,仍是未分勝負。
冷懷古又和他拆了幾招,知道僵持下去,終不是了局,索性把心一橫,短笛一搖,變換了招數,卻已不是天池劍法。寧懷真早就料到他有此變,把劍一豎,使起了一十三招天池快劍,但冷懷古劍法古怪異常,也不過六七招,噗的一聲,短笛點到了寧懷真的肩頭,那笛子邊緣鋒利,登時將他肩上戳出一個圓洞,寧懷真不顧肩傷,挺劍斜劈過來,冷懷古道:“師弟,得罪了!”將短笛一擺,正砸在他的鼻樑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