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尋仇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牆外行人gt字數:2862更新時間:24/06/27 13:37:29
另外兩名金兵聽他直呼上司的名字,便覺此人只怕來頭不小,忙低聲勸阻同伴,但先前那名金兵憋了一個晚上,實在忍無可忍,跳起來手指黃逐流的鼻子罵道:“你要割老爺的舌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黃逐流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金兵的手指,那金兵突感一股寒流涌入全身,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兩名同伴急忙站起扶住了他,可他實在抖得厲害,兩排牙齒上下打架,連嘴脣也都咬破了,直弄得滿嘴鮮血。
黃逐流突然哈哈大笑,這笑聲震耳欲聾,婁之英、夏侯南等一衆都覺一陣心慌,烏金幫衆人都渾身顫慄。那金兵聽到笑聲,止不住張大了口欲要大叫,但卻冷的更加厲害,兩排牙齒不斷撞擊之下,竟生生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他舌頭一斷,熱血倒灌入口,頓時便沒那麼冷了,這時才感到口內劇痛鑽心,直疼的嗚嗚而嚎。兩名同伴急忙過來想要幫他止血,可卻哪裏能夠?婁之英剛想前去幫手,卻見丁殘雲挪了過去,拿出藥膏金粉,幫那兩人治理傷號。
黃逐流道:“你當我說話是放屁?我要你割了舌頭,那是允你撿回一條狗命。”衆人見了金兵這等慘狀,無不駭然,這黃衫人不過握了握對方手指,便能讓他渾身顫抖,自行咬斷舌頭,自是當世的絕頂高手無疑。
葉明顫聲道:“你……你會妖法?這人怎地忽就迷了心智,自己把舌頭咬了?”
張然道:“那不是妖法,是正宗的陰勁功夫。”
葉明道:“這是功夫?怎麼會?我師父武功天下第一,可這種功夫,他卻使不出來。”
黃逐流斜眼看了看葉氏兄弟,道:“你們師父是誰?先前我見你們刀劍古怪,便想問個究竟。只是你二人實在不爭氣,跟了我十來裏路,居然能夠跟丟,真是沒出息至極,料來你師父也無甚本事。”
葉氏兄弟大駭,同時大叫起來,一個道:“原來是你!是你把我倆刀劍掉包!”另一個道:“來啦!來啦!山鬼找上門了,咱們完啦!”衆人見這二兄弟一驚一乍地忽瘋忽癲,都覺又氣又笑。
黃逐流不理二人,轉回頭來盯着夏侯南和張然,道:“兩位閣下哪一個是夏侯南?”
夏侯南知道這人身份必高,忙拄地站起,施禮道:“便是在下。”
黃逐流借光瞧了瞧他面色,一眼便即看出,皺眉道:“你傷仍未愈?嗯,料想我那寶貝徒兒也不會傻到自損一千後,連傷敵八百也不忍心!”
夏侯南被他說的一頭霧水,也是迷惑不解,問道:“敢問前輩尊號?尋訪在下不知所爲何事?”
黃逐流道:“你便是什麼船幫的幫主夏侯南?聽聞你的幫派位列什麼三大幫之一,號稱‘七派三幫四大莊’。哼,好大的口氣!我來問你,前些時日在徐州,你和我的寶貝徒兒阿兀過招,說賭鬥百招之內定輸贏,可有此事?”
婁之英聽到此處大悟,暗想怪不得那時覺得阿兀面熟,可卻怎也想不起來,原來這人幼年時自己曾經見過。當年黃逐流血洗潛山派,正是帶着的這個徒兒大顯威風,連敗邵陽等數名高手,只是那時此人年少,隔了十數年,樣貌身形變化極大,是以婁之英識一時認不出來。
夏侯南這才知道,這黃衫人原來是阿兀的師父,看來今日若沒個說法,只怕對方不會善擺干休,於是點了點頭。
黃逐流道:“我這寶貝徒兒隨我學藝多年,一生從未吃過敗仗,可他卻說百招之內敗在你的手裏。哼,我如何不知,定是這孩子心軟,一心要救那羣螻蟻百姓,借你之手佯敗於你,讓你去做這好事。只是這孩子忒也實在,怕你不信還震傷自己心脈,這下沒個十天半月,如何能夠復原?唉,徒弟不爭氣,師父便要給他出頭來啦。夏侯南,這下你可明白了原委?”
夏侯南道:“我也好生後悔,一開始沒明白兀兄的深意。前輩高徒的確武藝高強,我被他震傷後,到現在也沒全復。”
黃逐流笑道:“我黃逐流的徒弟,豈是說笑?當世穩勝於他的能有幾人?只是你夏侯南絕不在列。我這寶貝徒弟武學資質千年難遇,小時候就算學的再苦再累,也絕無半個怨字,我亦從未責他罰他,不想今日卻在你身上吃了暗虧,老夫如何能夠心甘?今日總要在此做個了斷!”
廟內衆人除婁之英外,聽到這黃衫人自報家門後無不震驚異常。黃逐流三十年前便名滿天下,位列武林三聖之一,武功早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化境,而他投靠金國,性格乖張喜怒無常的名聲卻也在外,這次來尋夏侯南的麻煩,不知會不會遷怒到自己身上,是以大夥都各揣心思,思索避禍之策。
夏侯南穩了穩心神,道:“原來是黃前輩,兀兄即是黃前輩的高徒,那在下敗的也算心服了。”他頓了一頓,又盯着黃逐流道:“只是在下功夫或許不及令徒,但論節操品性,卻勝你師徒百倍有餘。令徒有相救百姓之心,看來也不算太壞,又何必非做敵國的鷹犬,做這損陰喪德之事?這必是你的教導之故了。”
黃逐流大怒,但他是一代宗師,自不會就此撒潑,當即雙目一瞪,道:“我這徒兒本是金人,何來敵國一說?夏侯南,我聽聞你外號叫做無頭槍,拳上功夫必定十分了得,你傷我弟子,我不能輕易饒你得過,但若和你放對,那是以大欺小,諒你也不會心服。你和兀兒賭鬥百招,我便和你來個十招定輸贏如何?十招之內如不能勝你,老夫轉身便走,再也不提此事一句,你敢不敢來應戰?”
夏侯南是草莽英雄,雖是一幫之主,統領幫中事務所慮甚多,但豪傑本色不改,他知今日輕易不能脫身,聽到黃逐流出言挑戰,不禁哈哈大笑,道:“能和氣聖過招,那是在下修來的福分,咱們便到屋外分個高下。黃前輩,我有言在先,這廟裏的一干人等,我也是今日因避雨而識,各位和在下都無半點交情,你殺了我,也算爲徒弟出了氣,望你不要爲難這些路人。”
黃逐流只想找夏侯南算賬,也沒把旁人沒放在眼裏,他點了點頭,微一側身,道:“走罷。”
夏侯南大步從他身前走過,將廟門推開,卻見外面早已雨停。衆人知道以黃逐流之能,夏侯南只怕凶多吉少,華鵬和他曾是舊識,張了張口欲言說什麼,卻半個字也講不出來,張然則叫道:“大哥,我與你並肩作戰,對付這惡人,又何必講武林規矩賭鬥?”他見黃逐流背轉身子也向廟門走去,忙伸出一掌拍出,口裏叫道:“請你讓開!”
他這一掌本是虛招,滿以爲黃逐流必然閃身一讓,他便可先行過去和夏侯南匯在一處,哪知黃逐流視若無物,挺直脊背接了這一掌,張然只覺右臂痠麻,胸口氣血翻滾,低頭一看,掌心紅彤彤一片,彷彿鮮血要滲出一般。幸虧這一下不在制敵,只用了三成力道,否則被黃逐流反力所噬,非受重傷不可。
張然見黃逐流如此厲害,更是擔心夏侯南的安危,頭腦一熱,舉起雙掌奮盡全力向黃逐流後背擊去,暗想自己舍了這條性命,若能損傷氣聖些許功力,也可讓夏侯南多一份勝算。
黃逐流毫無理會,仍站立當場一動不動,丁殘雲、華鵬等好手都知這一下是以卵擊石,張然這招出去只怕非死即傷,婁之英更知黃逐流內力深厚,張然若拍的實了,非當場斃命不可,這時想也不想,伸手將一顆藥丸向黃逐流後腦射去。
黃逐流聽見耳後風聲,知道有暗器襲來,他可不知是枚藥丸,否則婁之英功力淺薄,便擊在頭上也無甚大礙,還道是金釘、銅鏢一類的尖刃之物,揮了揮右臂,將袍袖一扇,那藥丸便跌落在地,張然雙掌和他這股大力一撞,“砰”的一聲,後退數步,哇地吐了一口鮮血,這才站住。
衆人同時鬆了口氣,夏侯南搶回來扶住張然道:“兄弟,你這又何苦?”
張然此時心緒略平,也不禁有些後怕,他緩了口氣,道:“要……要多謝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
夏侯南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藥丸,猛然醒悟,向婁之英道:“原來……原來那日……,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他見黃逐流仍在屋內,不敢詳言當日自己被金兵擊打、婁之英出手相救的經過,只得含糊拜謝。
黃逐流斜眼看着夏侯南等,冷笑道:“還說你和他們是初識?你我還未交手,便有這許多人幫護你了,看來你真有好大的情面。哼,今日這廟裏的,一個也別想走脫!”
一名金兵怯生生地道:“黃……黃大爺,您是鄭王府上的貴賓,咱們奉了劉大人密令去京裏薛王府辦事,大家……大家是自己人,求您老人家高擡貴手,放我們出去……”黃逐流雙眼一瞪,那金兵再也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