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迷谷血樹 第14章，村口小賣部

    “你就是那個公輸家的傳人？”年輕人問道。

    “啊？啥？公輸家的傳人？”陳韜一臉懵逼，完全摸不着頭腦。“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本想轉頭問浩子，卻聽到浩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我不錯。”

    他挺了挺胸一步踏出，擡頭直看着眼前人道:“你就是爺爺說的那個人？我叫李浩，你可以叫我浩子。”

    “楊厲軒。”年輕人衝浩子點了點頭，淡淡道，“他老人家可還安好？”

    “勞煩掛念，爺爺他很好。”浩子說道。

    “那就好，有機會，我會去拜訪的。”楊厲軒點頭道。

    “原來他叫楊厲軒。”陳韜心裏念道，擡頭看了看楊厲軒和李浩。

    楊厲軒倒是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波瀾不驚，反觀浩子，卻見他雙手正握着拳頭，一臉嚴肅的看着楊厲軒。

    “哎？奇怪，這什麼情況？”覺得兩人的氣氛有些古怪，陳韜心裏不禁有些詫異，用胳膊肘戳了戳浩子低聲道:“這人欠你錢了？”

    “沒什麼，這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的，以後有時間再給你解釋。”

    浩子看都沒看陳韜，與楊厲軒四目相對，兩人就這麼看着，也不說話。但是陳韜能感覺的到，相比楊厲軒的波瀾不驚，此時的李浩心裏很是緊張。

    見兩人這般模樣，龍叔咳嗽了一聲，朝着張老闆笑道:“這位小兄弟是……”

    “哦，這個小兄弟是我請來一起支鍋的，你們別看他年紀輕輕，本事可是有的啦！”張老闆得意的衝衆人笑道。

    “焱。”紅頭髮年輕人揚了揚下巴，一副酷拽的樣子。

    “這兩個，阿成，大兵，我的得力保鏢，龍爺以前打過交道的。看這塊頭身板，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啊。”張老闆指着身後那兩個如同大山一般的壯漢介紹道。

    龍叔呵呵一笑道:“行當裏赫赫有名的傭兵泰坦大兵阿成兄弟倆，倒是被你給拉絡去了。”

    “人才可遇不可求嘛，我能遇到大兵阿成兩兄弟，也算是一種緣分啦！”張老闆嘿嘿一笑，肚上的肥肉都跟着一顫一顫的。

    “切，窮嘚瑟！”，陳韜心裏鄙視道。

    “時候不早了，咱們盤點一下對策，然後出發！”龍叔道。

    “哎對對對，商量商量。”張老闆搓了搓手，招呼身後的三個人過來。一旁的王叔抽出來幾根煙，遞給衆人，當他給陳韜時，陳韜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抽菸。”

    “恩，倒是個好習慣，不過以後你會需要它的。”王叔收回了手道。

    龍叔拿出了地圖，衆人就地圍着蹲成一圈，把之前瞭解到的情況都簡單的介紹一遍後，龍叔指着地圖道:

    “情況基本摸的差不多了，這個地方，這裏，還有這裏，前幾天我們都踩過了，可以確定，那個洞就在這一片區域。”

    “現在，只剩下這個地方，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裏！”龍叔指着地圖上的黑子溝道。

    “這個地方踩過了麼？”楊厲軒問道。

    “還沒有，不管怎麼樣，黑子溝必須去看一看。”龍叔收拾了地圖站了起來。

    “如果傳說是真的話，那個礦洞，倒是個很好的入口。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那種東西還在不在。”王叔道。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隔着眼鏡，陳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覺得，這個人身上帶着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冷冽。

    “哎呀，沒什麼好擔心的啦，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嘛。”張老闆擺了擺手道。“阿成，大兵，你們倆發車去。”又衝身旁的紅頭髮年輕人使了個眼色道:“焱，你也去吧。”

    路上，龍叔開着車道：“這一趟去黑子溝，只有一個目的，弄清楚那種讓人發瘋，全身疼癢難耐的病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怎麼查？”陳韜問道。

    “早上那幾個人說，發瘋的是村頭小賣部的兒子，我們就當是路過的，進去看看。”龍叔道。

    浩子就跟神經了似的瞟着倒車鏡，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倆人什麼毛病？剛見面就這德行......不過貌似，那個楊厲軒並沒有什麼影響，反而是浩子，有點反應過頭了。”陳韜悄悄瞟了一眼李浩，不由得覺得好笑。

    “這小子，是在緊張麼？哈哈，有意思，想不到還有人能讓這貨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楊厲軒究竟是何方神聖！”陳韜自顧自的在那瞎想着。

    一路無話，半個小時後，一行人終於到了那個所有線索的匯聚地，黑子溝。

    “這就是黑子溝麼！”陳韜搖下了窗戶看着前面的一條蜿蜒小道，小道一旁是山坡長滿了茂密的和楊柳和雜草，另一旁則是幾片不大的農田，種着些當地的蔬菜瓜果，還有一小片的玉米。順着小道遠望而去，能看到路的盡頭有好些破舊土牆和老瓦房。

    “前面就是黑子溝了，他們說的那個小賣部，就在這條路的那邊，一會過去了，你們先別吭聲，我套套那老闆娘的話。”龍叔看着衆人道。

    衆人點頭，龍叔踩了油門，朝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賣部開去。

    這是一座北方常見的農家平房，紅磚木窗，窗戶上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有幾塊玻璃上還有幾道裂紋。

    龍叔下了車，從後備箱拿了頂戶外圓邊帽，又從下面拉出來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的是龍叔的單反相機。

    陳韜不知道爲什麼，龍叔的車上總扔着一個相機和一頂圓邊帽。陳韜曾經看過那個相機，裏面什麼都沒有，照片都被龍叔拿走了。

    戴好帽子背了相機，龍叔招呼幾人道：“把包背上。”

    “啊？揹包？”陳韜疑惑。

    “我們假扮成地質勘察隊，我是老師，你們都是我的學生，裝就要裝的像一點，去把包拿出來。”

    “哦！”陳韜應了一聲，原來如此啊，於是也去後備箱把自己的雙肩揹包扯了出來，又幫着山鬼和浩子也拿了出來。

    山鬼沒什麼東西，包裏估計就是些食物和手電之類，沒什麼分量，而當陳韜從後備箱最裏面抓出浩子的揹包時，卻是陡然一沉，裏面跟裝了鐵塊似的。

    “浩子你裏面裝什麼了，這麼重！”

    “沒啥，就一些日常用品。”浩子伸手奪過自己的揹包就勢往肩膀上一跨。

    另一邊張老闆和王叔等人似乎早知道龍叔的計劃，都準備好了東西走了過來。龍叔看着衆人都差不多了，便當先進了店門。

    這是一家很小的店鋪，房子本來就不大，進門前面擺着兩個個大展櫃，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面放着七七八八的貨物零食小商品，地上櫃子上都放着好些個紙箱子，裏面是些發蔫的蔬菜，還有的放着榨菜花生米之類的東西。

    進門一看，右邊還有個大冰櫃，白色的櫃面上貼滿了不知道哪裏的傳單彩頁。

    “哎？人呢？”山鬼喊道，“有人嗎？”

    “要點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隨即，衆人就聽到一陣拖鞋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門簾掀起，一個體型微胖的女人走了出來，穿着一件暗紅色的厚線衣，膚色偏黑，頭髮有些亂蓬蓬的，夾雜着許多的白髮。看人不過三四十多歲的樣子，卻不知道怎麼的頭髮竟然白了這麼多。

    “老闆娘你好，買些吃的。”龍叔摘下了帽子道。

    “要什麼啊？”女人問。

    “有泡麪沒，桶裝的那種。”

    女人走到櫃檯後面，從一個箱子裏拿出來幾桶泡麪，

    “要幾個？”

    “我們有十個人，拿十桶吧，再來點火腿腸和那個滷蛋。”陳韜道

    “哎呀呀，這小地方東西還不少呢，這都是些什麼啊？”張老闆擠了過來用手扒拉着櫃子上的幾個紙箱子。

    “老闆娘，這個榨菜絲也來點。”龍叔道。

    “面要幫你們泡一下嗎？”女人問道。

    “嗯，要，要，真是謝謝老闆娘了！”

    “那你們先等會，水還沒開哩。”

    “沒事，我們不着急，謝謝啊！”龍叔笑道。

    女人給衆人拿好了吃的，進了後屋去燒了水，又走了出來問道:“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是xx大學的老師，我們這次出來是跟一家雜誌社合作，做點地質勘察。這幾個是我的學生，那邊那位就是那家雜誌社的編輯，這倆大個是我們的司機。”

    “哎喲，好壯實的後生啊！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長得真瓷實哩！”

    “這出門在外，又是大山裏頭跑來跑去的，東西多，也不安全，就專門僱了兩個壯一點的，能當司機也能當保鏢。”

    “這倒是個好買賣哩。”

    衆人笑笑，女人又問道：

    “你們這是幹甚子呢？”她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帶着點地方口音，不過倒不影響什麼。

    “我們吶，是做地質勘察的，然後發表到雜誌上去。”

    “啥是個地質勘察？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哩，俺文化不高，不懂大城市人搞的事情。”

    “就是看看地是什麼地，土是什麼土，石頭是什麼是石頭！”浩子解釋道。

    聽了他的話。陳韜心裏一陣無語......這算哪門子的地質勘察？不過話說回來，好像也是有那麼些道理，至少眼前的這個女人算是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

    “哎，大學就是不一樣，你們這是搞研究哩！俺也就在鎮上念了個小學，不懂這些。”女人笑道，“後邊水估計燒的差不多了，俺去看看。”

    說完女人便去了後面，沒過一會提着個鋁製的大燒水壺走了出來。這種壺的個頭很足，一壺水夠泡滿打的五六桶面。陳韜他們人太多，沒有地方坐，只好把泡麪先放在冰櫃的蓋子上先泡着。

    “你們是要去哪裏看土哩？”女人把水壺放回去重新燒了一壺，又出來問道。

    “我們啊，來這裏有幾天了，剛從良子口那邊過來，主要是測量這幾座山，測完了就能回去了。”

    “哦，那你們可得小心了，這山裏頭有個穀子叫吃人谷，會吃人哩！”

    “來的時候也聽那邊的鄉親們說了，這個穀子真有那麼厲害？”

    “俺也是聽村裏的人說的，那個谷邪門的很！而且俺們這個村，唉，也不知道是造了啥孽咧！”

    女人重重的嘆息了一口氣，

    “唉，都是些窮苦老百姓，咋就要遭這些個罪，俺是不懂這些嘞。你們大城市來的，又是大學生大學老師的，你們比俺們懂的多，看看到底是咋個回事嘛！”

    “是嗎，那就麻煩老闆娘說說看，這村裏頭怎麼了？”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於是，女人便把這個村子出瘋子的事情來龍去脈又給講了一遍，說的內容跟早上那幾個人討論的都差不多。

    衆人裝作不懂的又給聽了一遍，只是畢竟這種事情發生在女人自己的兒子身上，說着說着，早已泣不成聲。

    “唉，也不知道俺這輩子是造的什麼孽，男人走的早，現在兒子也惹上了那瘋病，你說這讓俺可咋活啊！”

    見女人自己抹着眼淚，陳韜心裏覺得很是難受，便說道:“阿姨，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咱們要講究科學，不要迷信。這病其他地方都沒有，只有黑子溝有，這次我們做完勘察，說不定就能找到這種病症的原因，到時候，說不定您的孩子就能好了！”

    聽了陳韜的話，女人彷彿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謝謝你們啊，你們可一定要救救俺的兒子啊！”

    “哎哎哎，老闆娘，你不要這樣！”見狀，龍叔連忙把她扶了起來，

    “唉，我們會盡力的，要是真的能找出原因的話，肯定想辦法救你的兒子！”

    陳韜悄悄的看着張老闆，從他的眼神裏竟然看到了一絲煩躁和厭惡，隨即卻是一臉着急的看着女人道:

    “哎呀老闆娘啊，你的事情，那就是我們的事情啦，我們一定會盡力的啦！”

    “唉，人啊……”陳韜心裏感嘆着。

    就在衆人說話之際，突然裏屋裏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東西摔碎的聲音，伴隨着一陣陣男孩尖銳的吼叫。

    女人吃了一驚，連忙衝到屋後。

    衆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聽到後面一陣一陣的嘈雜，然後就聽到了女人的哭喊:

    “兒啊！俺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