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墨斯年的悔恨

    墨斯年怔怔的看着玄淨，張張嘴想要反駁，心中卻明確的知道。

    他的說的或許就是真正的實情，原來當初他就是看透了，才會選擇出家嗎？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

    逆天改命的是他父王，遭受報應的卻是他，他只想做個明君，卻偏偏不如人意……

    “皇上，你好自爲之，貧僧即將遠遊不會再回來。”

    現在整個天下已亂，不久的將來南墨將會陷入亂局，墨斯年有句話說的沒錯。

    能救南墨百姓於水火的，只能是墨北淵，也只有墨北淵能做到。

    可是，他願意嗎？

    他不知道，但是這一趟他必須去，墨家的恩怨就在墨斯年這裏結束吧。

    往後，南墨依舊姓墨，是迴歸征途的那個墨。

    說罷，玄淨大師沒有再看皇上，而是緩步向着大殿走出，墨斯年眼中閃過幾絲不安，

    “玄淨，難道連你也覺得，這一切是朕做錯了嗎？就算不是鎮北王府的錯。”

    “那也是父皇的錯，是皇爺爺的錯，朕接手的時候，已經無路可退啊！”

    玄淨大師的腳步微頓，隨即淡淡的聲音傳來，

    “不管是誰的錯，終究是要有人付出代價的，而這代價不應該是百姓來承擔。”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說完這句，玄淨緩步離開大殿，大殿的門再次被關閉。

    墨斯年看着遠去的背影，很想開口留下來，送自己最後一程，他的至交並不多。

    曾經的墨北淵是被他親手毀了，玄淨也是可他卻心性淡薄不問世事……

    癱在龍牀上的墨斯年，眼中帶着落寞和悲涼，回想着現在身邊的事情。

    他的皇后恨他，根本不願意來見他。

    他的那些妃嬪，連個皇子都保不住，早就被打入冷宮中，現在他竟然沒有子嗣。

    他堂堂的一代帝王，竟然沒有子嗣……

    他的母后日日找他，卻不是爲了看他，而是爲了要遺照，想要傳位給成王的遺照。

    “咳咳咳咳~”

    皇帝嘴裏吐出一口黑血，卻沒有去擦拭，看着空蕩蕩的寢殿房頂，那奢華的雕龍畫棟。

    彷彿預示着他的悲涼！

    他在這一刻，才感覺到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腦中閃過少年時候的歡樂，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墨北淵喜歡練劍，卻經常受傷，每次都是他拿着宮中上等的傷藥，叮囑他少受傷。

    墨北淵調皮搗蛋，是他每次都幫他擦屁股，穩住老師替他寫大字。

    直到他們漸漸長大，墨北淵出征一戰成名，成爲南墨最年輕的少年將軍。

    他那時候興奮的一夜未眠，爲墨北淵真心的高興，也爲自己有這樣的好兄弟驕傲。

    墨北淵也一如當初，依舊堅定的站在自己身後，所以他的太子之位無人敢覬覦。

    因爲他的身後是鎮北王府，是南墨的戰神，皇兄們知道奪嫡無望，全部避其鋒芒。

    後面，他們依舊像幼時一般，嬉戲打鬧練劍高談，暢所欲言，

    “堂哥，你想不想擁有北凜？”少年英姿勃發，眉宇間都是自信張揚。

    “擁有北凜是什麼意思？”他那時候還是個會讀書的呆子，連京城都沒有出去過。

    “堂哥，等你做了皇帝，弟弟我替你拿下北凜好不好？以後你就是天下最厲害的皇帝。”

    “斯年，有我們在，你就高枕無憂吧，我替你看顧好朝堂，北淵替你穩住邊境。”

    少年的玄淨性格淡然，卻唯獨對他們兩人微微帶着笑意，也曾一起嚮往過未來。

    “好。”

    少年的他看着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眼中都是笑意，身上也涌起熱血，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那時候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年紀相仿，性情也相投，意氣風發暢想着未來。

    這一切，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或許是他的父王在病牀前，一次次的對他嚴厲的說，墨斯年，你要記住。

    鎮北王府狼子野心，定要除去，鎮北王世子驚才絕豔，必須除去。

    除去，除去，除去……

    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悄悄的避着墨北淵，卻在暗中偷偷觀察着他們，想要靠近卻不敢。

    後面，他登基爲帝那一日。

    看着下面的百官跪地恭賀新君，而鎮北王和世子墨北淵卻格外的出衆，在人羣中氣勢威嚴。

    或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境真正的發生了變化……

    往後，開始漸漸的走向不同的路。

    直到鎮北王離世後，墨北淵緊急趕往西北，玄淨也是那時候請辭，選擇了皈依佛門。

    思緒收回，南墨皇眼中的迷茫散去，感受着自己的殘肢斷臂，還有那一隻耳朵。

    眼底的殺意情緒複雜，終究是輕嘆一口氣，眼中卻多了些，對自己的厭惡，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堂哥就再送你一份大禮，就這樣永遠恨我吧。”

    南墨皇醒來的消息，整個京城開始暗潮洶涌，成王多次求見都被拒絕。

    大臣們開始心思各異，誰都知道皇上命不久矣，現在卻沒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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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那邊動機不明，而鎮北王卻遠在北凜……

    成王府中。

    成王正在大發脾氣，六先生神色淡淡的站在一側，靜靜的垂眸看着地面。

    好似，這書房中安靜無聲。

    看着成王發泄完，六先生這才上前，神色淡然帶着幾絲無奈的模樣，

    “王爺急什麼？”

    成王神色間都是憂愁，但是常年的縱情聲色，眼底帶着烏青眼眸也並不明亮，

    “六先生啊！”

    “你不知道，現在墨斯年已經醒來了，他對本王一直避而不見，他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擔心，我們這是羊入虎口，他要是突然對本王出手怎麼辦？”

    六先生眼眸閃動，笑看着成王溫聲道，

    “怕什麼，蘇公公已經被處決，而他的身體衰敗時日無多，蹦躂不了幾天。”

    “他沒有子嗣，也恨透了鎮北王，而你是他唯一的選擇，也是僅有的墨家血脈。”

    “你總要讓他發泄點吧，他不是聖人肯定做不到大度，現在定然無計可施。”

    “況且，他就算對你出手，我們十萬大軍靜候，王爺有何懼？”

    聽着六先生淡然的聲音，成王奇蹟般的放鬆下來，心緒也漸漸穩定下來，

    “對，本王怎麼沒想到，還是先生高瞻遠矚，倒是本王有些急躁了。”

    六先生笑意更深，拱手恭敬的道，

    “王爺，現在你該操心的是，登基你應該說些什麼，日後要提拔那些人。”

    “哈哈哈哈哈……六先生果真是天縱奇才，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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