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手腕

    半夜聽見梆子響了幾聲，姜嬰從睡夢中醒來，外間留着燈，她起身到外面看了看，她下午才親自選上來的一個丫鬟秋瑩和可期在守夜的小牀上睡作一團。

    秋瑩警醒，姜嬰剛出來她就醒了，爬起來道：“主子有什麼吩咐？”

    姜嬰擡手往下壓了壓，輕聲道：“你睡吧，別把可期吵醒了。”

    以前四爺不在這邊的時候，姜嬰都沒讓可期和小財子守過夜，現在也是人手充足一起來，一應規矩都嚴格了個很多。

    秋瑩放輕手腳下來，到角落的小爐子旁提起茶壺倒一杯溫水送到姜嬰手上。

    姜嬰問道：“爺一直沒有來？”

    秋瑩搖搖頭。

    姜嬰又問：“可有什麼消息？”

    秋瑩回道：“沒有。”

    姜嬰放下水杯開門到外面，外面也有守夜的小太監，院子外面還有府裏的護衛，這才是真正的裏三層外三層。

    夜空中的月亮很明很亮，預示着中秋的即將到來。

    深秋露重，月冷霜寒，姜嬰突覺一股寒意襲上後背，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可期被吵醒了，看見主子在外面站着，趕緊跑出來好聲好氣地把主子勸回去。

    #

    四爺眼眸微眯，看着突然大聲說了句“妾身知道是誰害了小阿哥”就跪下的尹氏，柔和眸光下的冷意一點點聚集。

    也不待四爺示意，尹氏就指天發誓道：“今日上午，我們去給福晉請安時大阿哥也在，姜氏明明一臉豔羨卻不肯抱，福晉看出來就說讓她抱抱阿哥沾喜氣，她偏說了一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

    “可是擡腳出門，她就追上嬤嬤，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一身珠翠，抱住大阿哥逗弄了好一會兒。妾身發誓，一定是她故意給大哥下了什麼藥。”

    尹氏這狀態，看起來不像是個正常人，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失去孩子太過傷心以至於將姜氏當成敵人。

    這一番話雖是詆譭姜嬰，但任何一個可憐她喪子傷懷的人都不會忍心因爲幾句漏洞百出的詆譭而說尹氏有錯。

    甚至，還會對姜嬰跌下一定的好感。

    奶母馬上解釋說：“爺，姜側福晉當時並未碰觸到小阿哥。”

    這是四爺親自揀選出來照顧弘暉的，不會也不屑於說謊攀附後院的任何一位主子。

    林蘭蘭早就猜到何奶母會澄清，這也正是她想要的，紅着眼眶哽咽道：“我知道姜氏的爲人，她絕不會做一點對孩子無利的事。許是身上的脂粉太多，衝着了小孩子。弘暉還不到一周歲，希望爺能提醒一下姜氏，女子愛美本是應該的，但她也要記着我們府上還有小兒。”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半分不喜姜氏向爺告狀的意思都無。

    可林蘭蘭就是要這樣，一點點向四爺這個直男揭破姜氏的畫皮。

    四爺看都不願意多看林蘭蘭一眼，轉身詢問太醫弘暉的症狀，弘暉的樣子太嚇人，他直接去宮裏請了太醫。

    今天來的是王太醫。

    王太醫聽到了四福晉的話，此時便爲難了一瞬，說道：“小阿哥年紀小皮膚嬌嫩，這許是碰到了什麼不潔的東西。雖然看似不慎嚴重，可稍有不慎卻是很容易引起小兒窒息。”

    言外之意便是，要把小阿哥用到的東西都換新一遍。

    林蘭蘭心中驚駭，同時感覺心底升起一股陌生的憤怒，她慌張起來，難道原主的意識還在？

    不對，她根本沒有給弘暉身上放太多藥粉，頂多是出一點紅疹，明日便好了。

    怎麼可能跟這個太醫說的一樣，會導致窒息！

    林蘭蘭冷下面容道：“太醫，你說話可要慎重，大阿哥會因着紅疹窒息？”

    王太醫的腰弓着頭也低着，回道：“回四福晉的話，這是很有可能的。”

    林蘭蘭雖然後怕，卻借坡下驢，半跪下來道：“爺，妾身不曾想竟如此嚴重，爲了咱們的兒子，妾身請爺詳查細查。”

    她沒想這樣就把姜氏幹掉，既然已經讓她成了氣候，除掉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但只要能破壞掉她在四爺心目中的印象就很值得。

    再一個，此事要查的話，李氏那邊也是重點清查的對象。

    林蘭蘭根本都不用自己佈置，只要四爺肯查，她確信這滿府裏沒有一個女人清清白白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