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如此

    “一傾啊，人是羣居動物，你就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散散心？”原諒這些天來杜敏只能對着一傾，整個人都快無聊到發黴了，再不出去走走都快喪失社交能力了。

    “我不是人，這裏的也都不是人。”一傾淡淡地回道。

    這個榆木腦袋，真的受不了了啊啊！杜敏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架，威脅到：“你要不帶我出去，我就自殺。看你怎麼跟你主子交代！”

    可惜下一秒，杜敏就眼睜睜的看着這把刀在自己手中蒸發，然後出現在一傾的手中。

    “哇！隔空取物？好厲害！”看着杜敏的激動樣，一傾心想真是沒有原則的丫頭，這麼容易轉移注意力。

    “你當真這麼想出去？”之前綁架杜敏的神祕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只是此時並未帶着面具。紅色妖冶的衣服，白色清冽的髮絲，以及，那張和語兮一模一樣的臉。

    “尊上。”一旁的一傾跪下來參拜，杜敏卻遲遲沒有回神。

    “語，語兮？”

    紅衣男子皺了皺眉頭，輕輕嘆出：“這本是個不該存在的名字啊……”

    “女人，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嗯。”不知是被這副容顏蠱惑了還是怎麼了，杜敏就這樣呆愣地答應了。

    兩千年前：

    “夠了！本尊不允許你這麼做。”語兮眼中滿是怒意，看着那個美得不可一世的白衣女子。

    “你以爲你攔得了我嗎？”落不屑的說道。

    “你爲何還要如此天真？那些神仙有多虛僞你會不清楚？！你此舉定只會給他們一個懲治你的理由。”

    “這世間，我已看了不知多久。看着各界的盛衰榮辱、分分合合，早就倦了。我本不屬任何一界，存在與否又有多大影響？這一次，就讓我體驗一下什麼叫做任性吧……”

    “你可有想過我？”語兮不禁放軟了語氣。

    正是因爲想着你才這樣啊……這句話，落終是沒有說出口，只是轉身離開鬼域。

    之後，落大鬧神君的琉璃會，打碎萬具琉璃真品，拆了大半座琉璃園，以一己之力殺害千名天神。神君勃然大怒，六界通緝落。

    忘川上，語兮心疼的抱着懷中之人：“早與你說過，爲何還是這麼不聽話？”

    落緩慢的推開語兮，喚出靈器混元短劍，說道：“我怕是不可再助你了，好生保重。”

    “何必呢？”

    落於語兮拉開了一段距離，用短劍指着語兮，問道：“如果你志在六界，那麼得到它後，你又該做什麼？”

    “……”語兮眉頭輕顫，無言。

    “呵呵~可笑！一個連答案都給不了我的人，讓我如何助你？”落露出一抹輕蔑的神情，折斷了那把六界最具靈力的短劍，輕輕甩了下衣襬，縱身就跳入川中……

    肉身俱毀，七魂六魄在川水中隨着流向四處亂竄，一抹金光不知從何處飛來，帶着濃重的殺氣，將那湖中的魂魄瞬間打飛。

    語兮震驚的看着突如其來的一切，來不及思索便已瞬間白頭。記憶被分成了兩半，一邊是愛，一邊是恨，情緒總是陰晴不定，時常還會發生人格分裂的事情。

    唯一慶幸的是，語兮發現落還有一魄早已隨着川水走遠，更是在三生石中看見了落來時的容顏，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他用法術掩蓋了白髮，化身爲凡人，只爲在人間等到她的出現。這期間，不知是誰放出落還會降生爲人的消息，惹得人皇虎視眈眈。別無他法，語兮混入皇宮，開始牽制宮中的勢力。情緒在這期間也漸漸穩定，只是在見到杜敏後便又開始混亂了……

    語兮只是簡要說了一部分，就連杜敏都看出了疑點重重。可還是忍住沒問出來，也許語兮是故意不告訴她吧。

    此時，語兮的眼睛已經恢復的清澄，他變回了那個溫婉的男子：“你若受不了我，便去疏風那裏吧。他會護你周全。”

    “呵呵，哪裏都一樣啦！再說那個小屁孩哪有你養眼！”沒來由的，看着這樣的語兮總會感到一陣心疼，好想一直陪着他……

    “如此，便走吧。”

    “啊？我沒說要走啊？”這下弄得杜敏暈了。

    “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嗎？那個，你這一世叫什麼？”

    “杜敏。”杜敏這時也才恍然大悟，她都還沒有自我介紹過。

    “那好小敏，你等一下。我去準備一下。”語兮勾出一個魅惑人心的微笑，直把杜敏看癡了。

    只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帶她出去逛的是這個語兮啊？！準備一下就是指換個人？！這條街和來時一樣陰暗，那些詭異的燈也依然點着，此時旁邊是一個板着臉渾身散發着煞氣的語兮，後面是一個板着臉目不斜視的一傾。

    街上的一切“行人”和人間別無二樣。做生意的做生意，買東西的買東西，表情也很自然。如果忽略掉他們騰空的腳步的話，杜敏會以爲這只是個地理環境有些怪異的地方罷了。

    “你知道什麼是鬼嗎？”語兮問道。

    “人死了後不就是了？”

    一傾在後面居高臨下的看了杜敏一眼，邊走邊說：“世間萬物皆有魂，死後可化爲靈或鬼。至於是靈是鬼，不是看生前的作爲，而是完全看運氣。如若是靈，便可立即投胎，或者修煉獲得仙身。如若是鬼，修煉再久也不過換個投胎的機會。所以，很多鬼都不屑。然後，便有了各處的鬼域和鬼市。”

    語兮在一旁補充道：“一般甘願爲鬼的，都是執念很深的。畢竟轉世是不會帶着記憶的。他們寧可苦守着回憶，也不願放手。”

    “這樣不也不錯？全家人都做鬼，和生前一樣繼續生活在一起。”杜敏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語兮嗤笑：“天真。畢竟沒有本身，活不了多久。執念是唯一支撐他們存在的東西，倘若哪日消失，便是真的消失了……”

    杜敏看着眼前這些生動的人物形象，一想到他們有朝一日會消失，不禁感嘆命運的不公。他們做錯了什麼？只是運氣不好罷了……這天地間，當真還會有法則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