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向零雙目無神，脖頸已經開始流出血珠，與此同時周身的血管也開始同時暴起，她的氣勢頓時不同了，一股狂躁的感覺從她身上復甦。

    “唉，你在急什麼，我們的時間還長的很。”

    鄭源輕嘆一口氣，身子詭異的顫抖一下，驟然出現在向零身前，手指捏住骨刃，平視着向零滿是死寂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不過既然委託了我，就別想着就這麼解脫了。”

    鄭源表情肅然，兩指稍微用力骨刃便被折斷，然後收手打開手裏小瓶子的瓶塞，伸手捏住向零的下巴，強硬的捏開不配合的小嘴，瓶口對準，倒下，僅存的淨空泉便進入了她的口中。

    “嗯嗯嗯！”

    向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頂着喉嚨不下嚥，同時拍打魚尾想靠近鄭源，看起來想嘴對嘴喂鄭源喝這僅存的淨空泉，但在鄭源的強硬態度下，魚尾力度漸弱，最後她終於剋制不住來着靈魂的渴望之情，喝下了泉水。

    那一瞬間，向零猛然一顫，發出了一道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的呻吟，身子無力的靠向鄭源，眼神迷離。

    “很痛苦吧。”

    鄭源沒有避開，溫柔的接住向零，輕輕的拍打她的背部，安慰她道。

    “......”

    向零把頭埋進了鄭源的胸口，久違的清醒，她的大腦放空有如飛上雲霄，沉入海底，思緒重新在腦海裏面運轉，壓抑的情感終於得到了釋放。

    無數個日夜，她壓制着自己的慾望，無數陰暗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徘徊，蠱惑的低語在她耳邊輕聲述說。

    夜晚始終不得安眠，爲了抵禦黑暗只能一遍又一遍回想曾經與親友的幸福，又因此感到更深的苦痛，在孤獨的夜裏捲曲身子，手死死握着那瓶希望，當實在抵禦不住時僅能喝上一滴，然後繼續在望不見盡頭的黑暗裏等待黎明。

    可當終於迎來鄭源這個可能的希望時，她又迫不及待的準備死去，她太痛苦了，她把所有希望都給了鄭源，她不知道鄭源會不會成功，但這是僅有的最後一次機會，於是她寧可倒在黑暗中，也不想看到希望破滅的那種絕望。

    所以她寧可在腦後中編織美好的幻夢後死去，也不想去賭下一秒是否會不會迎來黎明，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內心麻木，久到死亡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爲什麼......爲什麼......”

    於是她抽泣着，淚水止不住的流下，死死攥着鄭源的衣領，她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可能只是內心重燃的那一點希望吧。

    “'既然接受了委託，這麼一點泉水怎麼可能滿足的了我呢？與其喝上這麼一點然後不滿足的想念，不如讓我完美的完成委託，然後開懷暢飲。”

    鄭源輕笑道，然後便安靜下來，讓向零沉默的哭着。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向零紅着眼眶向鄭源道歉，清醒過來的她看起來正常了許多，拋去身上醒目的傷痕就和一個正常的姑娘差不多了。

    “沒關係，跟我詳細講講情況吧，如果我能做到我會盡力完成，如果是我目前完成不了我就出去找外援，你可以放心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鄭源正經的說道，語氣斬釘截鐵，他又不是孤家寡人，朋友兄弟那麼多，有事不找他們自己扛不是大腦殘嗎？

    “嗯，一切的開始，是在好久好久以前了。”

    向零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陷入了回憶中。

    ......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回憶裏面它彷彿滿是幸福的粉紅色，只是想想就讓人暖心。

    向零那天起的很早，雖然天空一直都是一個亮度，可早晨因爲大多數生物都進入睡眠，所以早晨起來是空氣都透着一絲涼意。

    “5.45了嗎？”

    擡頭看向村子裏鐘塔的大鐘，向零自言自語道。

    這個時候的她身上還沒有那些傷痕，一顰一笑間僅顯少女的青春靚麗。

    村子裏的人並不多，僅有23人，人魚族只有女性，雖然個體壽命都很長，可當沒和外界交往後，族人的數量還是漸漸少了起來。

    走到村子中央，一座小噴泉就坐落在這，白色的池子裏蓄着透明的水。

    用小瓶子盛滿水，然後一飲而盡，渾身打個哆嗦，早起帶來的睏意頓時消失了。

    再打滿一瓶，今天要和妹妹出去野炊，有備無患。

    “今天起這麼早啊，小零。”

    村子裏年紀最大的婆婆站在向零後面，笑道。

    “婆婆，今天我要和妹妹出去玩。”

    向零開心的說道。

    “外面可是很危險的，你們可不要跑太遠。”

    婆婆提醒道，同時慢悠悠的走到池邊，打了一瓶水。

    “以前人多的時候淨空泉每天都是每人限量分配，那個時候總是想着要是能多喝一點就好了，可現在可以隨便喝的時候，又懷念起從前了。”

    婆婆感慨的說道，向零在一旁安靜的聽着。

    “趕緊去陪你妹妹吧，別和我這個老婆婆浪費時間了。”

    老婆婆對向零擺了擺手，讓她快走。

    “嘿嘿，我走啦。”

    把瓶子揣進懷裏，向零告別，一蹦一跳的離開。

    “年輕真好啊。”

    婆婆感嘆一聲，只覺歲月不饒人，曾幾時她也是芳華正茂，青春靚麗，可現在連走路都要扶着柺杖了。

    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越發感秋傷悲，婆婆也住着柺杖離開了。

    原地，無人的噴泉中央，一抹黑色從泉底上浮起，又暈染在透明的水中，不見蹤影，無人發現。

    “走吧。”

    打好水的向零拉起早在門口等着的向玲，一高一矮的兩個姐妹便離開了村子，身後，當鐘塔悠揚的鐘聲響起時，平靜的氛圍開始有了人聲，炊煙升起。

    ......

    “如果我那個時候多留一會，多注意一下......如果......”

    向零懊惱的一拳錘上一旁的大樹，堅硬的樹幹破開一個大洞，一旁的大貓猛的一跳，驚疑不定的看向那顆無辜的樹。

    “抱歉，我失態了。”

    緩過神來的向零連忙道歉。

    “沒關係，接着說吧。”

    鄭源安慰道。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