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 第二十章 死無對證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韭菜禾子字數:3486更新時間:24/06/27 13:14:04
    何安年與季弈茗來到稽查堂所在,眼前一幕讓季弈茗瞠目結舌。只見稽查堂十餘間屋舍,倒塌近半。損壞的桌椅,筆墨,散亂的紙張,到處都是。

    只是季弈茗的眼睛在掃過一面倒塌的牆壁時,忽的發現,那斷壁下似乎壓着一人:“老何頭,那是誰?”他急忙喊道。

    何安年順着季弈茗的手指看去,猛然一驚,趕忙跑過去蹲下查看。也不見他有所動作,那斷倒的牆壁,竟被他掀到一邊了。何安年將那人身子翻過來,看清那人的樣貌,頓時身子一滯:“賀奎剛。”

    何安年又搭了搭賀奎剛的手腕處,發現脈象全無。

    “老何頭,小心身後。”季弈茗的聲音突然響起。

    何安年聽見季弈茗的喊聲,轉身向身後看去。“朱厭,它何時出來了。”

    此時,朱厭龐大身軀下的紅色巨足,已然快要落下。說是遲,那時快。何安年在一剎那間,雙手飛速結出護身印,在其身周瞬間出現一個藍色光罩,將他籠罩其中。

    朱厭一腳踏在光罩之上,竟然無法再踩下分毫,它似乎有些不願相信,於是又是一次次大力的踩下。

    何安年,在光罩之中苦苦支撐,隱隱有些力竭之勢。季弈茗站在一邊,焦急的看着這一切,不知所措,這樣的情形他根本幫不上一絲的忙。

    在某一刻,光罩忽的,似有些閃爍,何安年表情吃力,已然是強弩之末,不過是在強撐罷了。然而此時,朱厭卻已然高高躍起,那血紅的雙臂舉過頭頂,雙手握拳,奮力的向下砸去。

    朱厭雙臂還未落下,何安年卻已經精疲力盡,那藍色光罩忽然間消散殆盡。

    就在這千鈞一髮間,只見一柄拂塵從不遠處飛速而來,眨眼以至,拂塵塵須捲起何安年,將其拉開原位。

    “轟隆”一聲,塵煙四起,四處房屋又坍塌一片。朱厭見一擊未中,看向忽然出現在此攪局的白磬山,本就有些憤怒的它,看見白磬山這位老對頭,瞬間怒火沖天。猛然向着白磬山衝去。

    而此時,燕瞰林,儒劍辛二人也已趕到。三人同時將雙手放在胸前,雙手迅速翻飛,結出鎮獸印。只一瞬間,便已將兇獸朱厭鎮壓,使它無法動彈。

    戰鬥從朱厭出現到結束,只持續了片刻。可周遭的屋舍,卻因戰鬥餘波,倒塌了不少。這還只是聆燼門衆人尚未出手,只是將朱厭鎮壓的結果。幸而,此時已是深夜,稽查堂除了一個,不知爲何出現在此的賀奎剛外,並沒有其他人。

    季弈茗被剛纔朱厭雙拳砸地的餘波,震出去老遠。繞是他服用過淬體丹重鑄了筋骨,但畢竟身無修爲,在餘波之下被震了個七葷八素。

    “師傅,老東西,儒師叔。”季弈茗艱難的從倒塌的廢墟裏爬了出來。見到三位師長,吃力的喊道。

    “喲,小東西挺厲害啊,這都沒死。”白磬山見到季弈茗這般狼狽,似乎還挺高興,樂呵呵道。

    “喝了兩杯酒而已,死不了。”季弈茗見白磬山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有氣無力的懟道。

    白磬山也不在意:“那一會兒再去喝點?”

    季弈茗一聽犟脾氣上來了,不忿道:“喝就喝,誰不喝誰孫子!”

    “如今何師叔也因爲力竭,昏迷不醒,你再喝酒,怕是要死在當場!”一旁交代完一衆弟子收拾殘局的儒劍辛,聞言開口道。

    “掌門師兄讓我們去凌雲殿。”儒劍辛對白磬山說着,又看向季弈茗,道:“何師叔只是力竭昏迷,問題不大,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你去照看着些,萬一有任何問題,讓人來凌雲殿通傳。”

    “是,儒師叔。”季弈茗說完一拱手,跑回醫堂了。

    凌雲殿內

    燕瞰林與白磬山,儒劍辛相坐無言。看着躺在大殿正中,早已氣絕多時的賀奎剛,氣氛凝重。

    “這纔剛有些眉目,就發生此等事情。我聆燼門中的某些人,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燕瞰林怒不可遏,但依舊死死壓住自己的情緒。

    “師兄,衆長老和弟子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掌門師兄,還是暫時先息怒爲好。”儒劍辛有些擔憂道。

    燕瞰林聞言,怒火更盛:“哼~,息怒,如何息怒,放出朱厭,殺害長老院的稽查堂堂主,是誰給譚修鐮的狗膽,我今天要當着一衆長老弟子的面好好問問這譚修鐮。也正好,他這刑律堂堂主的職位,我正愁找不到藉口把他撤了。白師弟讓他們進來。”

    儒劍辛,白磬山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衆人進到凌雲殿內,看見大殿正中賀奎剛的屍身,又看向臉色鐵青的燕瞰林,紛紛噤聲。幾十號人的大殿內,靜的針落可聞。

    譚修鐮站在一側,身形有些顫抖,冷汗已經浸溼後背。

    “譚師弟,你有何要解釋的。”燕瞰林眼神冰冷,悠悠的盯着譚修鐮,沉聲問道。

    譚修鐮,跨前一步:“掌門師兄,賀師弟的死與我無關啊!”

    “與你無關,好一個與你無關。我問你,朱厭是否是關押在你所轄的赤霞嶺地牢中?”燕瞰林怒問。

    譚修鐮聞言雙腿一軟,一個踉蹌,竟是狼狽的跪倒在地,他顫聲答道:“是……是。”

    燕瞰林又問道:“那地牢的禁制是否只有你一人能解?”

    “地牢禁制的解法,自祖師立派以來,確實是只有刑律堂堂主才可知曉。可如有道法高深的修士欲將其強行破開,或是…或是機關術加以破陣符,也不是不可啊!”譚修鐮辯解道。

    “好,那我再問你,強行破開地牢禁制須有多高的境界?”燕瞰林冷聲問道。

    譚修鐮身子一顫,顫顫巍巍道:“玄……玄丹境以上。”

    “好,聆燼門上下,已知的玄丹境以上之人,除了已過世的林落兒祖師和騫塍師祖外,那便是我與儒劍辛師弟了,你的意思是……”燕瞰林頓了頓,繼續道:“是我或者是儒劍辛破開地牢禁制,放出朱厭,驅使其去殺了賀奎剛師弟。還是說兩位早已仙逝的師祖,起死回生了……”

    “不…不…,掌門師兄,這也有可能是有外人潛入,或是……”譚修鐮額頭冷汗直冒,又看了眼一旁的巖雲鶴,慌忙解釋道:“也有可能是地絕峯……”

    在一旁如閒雲野鶴般站着的巖雲鶴,聽譚修鐮說可能是地絕峯一脈所爲,頓時心覺不好,怒道。“放屁……外人?地絕峯?我地絕峯一脈都是毫無修爲的普通人,怎麼能闖入你重重戒備的赤霞嶺地牢,再者說了,今日辰時掌門師兄,剛交代過你,仔細戒備佈防,不得鬆懈。可如今還不到一日,便有人潛入,還放出了朱厭。譚師兄,你可真用心啊!”

    譚修鐮聞言,如墜冰窟。此刻他才知道,今日之事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可他確實不知此事原由。譚修鐮只感覺,他被一場陰謀籠罩其中,可他在這陰謀的漩渦中,根本無法跳出來。

    就在這時,儒劍辛似是想起什麼,轉頭對燕瞰林說道:“師兄,你可還記得,今日辰時,我等在衆人散去後,討論賀奎剛之事時,有個通傳弟子,在門外的鬼祟之舉。”

    燕瞰林也似乎想到什麼,開口傳音道:“今日辰時,在此值守的通傳弟子可在?”

    門外值守的弟子,聽到掌門傳音,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名弟子轉身進入大殿。

    “回稟掌門,今日辰時值守的通傳弟子,名叫楊遠,是譚修鐮長老門下弟子,自午膳後再沒見過。”那名弟子對燕瞰林拱手回道。

    “去尋,務必將其帶來。”

    燕瞰林對着那名弟子說道。

    “是”那名弟子應了一聲,轉身向殿外走去。

    燕瞰林看向譚修鐮與巖雲鶴,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開口道:“譚師弟,巖師弟,你們最好與此事無關,否則誰也保不了你們。”

    大約過了一刻左右,那名弟子便返回大殿,對燕瞰林拱手回道:“稟掌門,楊遠死了。屍體已經在殿外了。”

    燕瞰林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開口說道:“下去吧!”

    那名弟子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燕瞰林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冷冽的盯着譚修鐮,沉聲道:“譚師弟,你可真下得去手啊,他可是你的弟子。”

    “掌門師兄,冤枉啊!

    我真的不知道……”

    譚修鐮跪在地上,一臉驚恐,六神無主。

    燕瞰林對着譚修鐮,冷聲道:“好一個死無對證。”

    “王耿師侄。”燕瞰林向大殿下方喊道。

    一個相貌清瘦,氣質有些陰沉的年輕弟子站了出來,拱手道:“弟子在。”

    “你師父賀奎剛已死,從此以後稽查堂就交由你節制,譚修鐮也交給你們稽查堂處置,務必要查清,二十五年前到現在的,所有失蹤案,包括你師父的死因。”燕瞰林的語氣中有惋惜,有憤怒。

    “是,弟子一定不負掌門師伯重託,不負師傅栽培,定將此事前因後果,查個清清楚楚。那弟子這便退下了。”王耿滿臉悲憤應道。得到燕瞰林點頭應允,隨即差人將譚修鐮帶走。

    譚修鐮此時臉色煞白,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如同提現木偶般,被人拖走。而巖雲鶴,面上雖然不顯,但手心卻早已被冷汗浸溼了。

    只是,王耿在拱手後退幾步,轉身離開之時,嘴角卻不可察的,往上翹了翹,無人發現。

    “北冥,海棠。”燕瞰林再次喊出兩個名字。

    “弟子在。”兩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隨即,大殿下方走出兩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名叫北冥的女子,一身黑衣,面色冷峻,喜怒不形於色。而名叫海棠的女子,卻是一身白衣,笑意盈盈,柔媚姿態盡顯。兩人容貌身形皆是俱佳。

    “你二人從今日起執掌刑律堂,重新篩選刑律堂上下所有弟子。若是覺得人手不夠,就找你們儒劍辛師叔幫忙。”燕瞰林雷厲風行的道。

    儒劍辛剛要有所反應,燕瞰林擺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北冥,海棠二人,立即拱手道:“是,多謝師傅,多謝儒師叔。弟子告退。”二人隨即退下。

    “你們……”燕瞰林頓了頓,睥睨着大殿下方衆人道:“還有何異議。”

    衆人面面相覷,無言拱手。

    燕瞰林一揮手:“散了吧!本座累了。”

    殿下衆人,紛紛拱手告退。

    白磬山,儒劍辛還想留下問問燕瞰林,爲何如此果斷下此決定。

    卻聽見燕瞰林道:“磬山,劍辛,你們也回去吧!爲兄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是,師兄。那您好好歇息。”二人無奈對視一眼,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