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周義篇（15）：月在彩雲裏穿行

    【刀神傳說第二部】

    周義轉頭向陳鎮長道：“這次行動的專項資金準備了沒有？”

    陳鎮長道：“準備好了。”

    周義最後講到：“只要這次抓捕行動成功，人人有重賞。睡捕頭還會推薦幾個人到長安衙門任職。”

    他說完，故意停頓良久。

    太史公雲：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衆捕快聞言，精神抖擻。

    周義心中暗道：妹妹！在天之靈，保佑哥哥報仇成功！

    他攘臂道：“出發！”

    說完，周義帶着睡捕頭、小許、流光走在前面，率先走出衙門。

    沈捕頭帶着白冰、衆捕快緊隨其後。

    白冰悄悄對沈捕頭道：“沈捕頭，我會‘青蓮步法’和‘遊身八卦掌’，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沈捕頭略感驚訝，心中卻放鬆了很多。

    大廳中，陳鎮長叫衆官員散去，只留下趙總管。

    他問：“你覺得會抓到棍魔趙雲嗎？”

    趙總管沉吟道：“難說！”

    陳鎮長又問：“那我們要不要去長安避一避？”

    趙總管忽朝陳鎮長詭異一笑。

    陳鎮長忽然覺得趙總管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嚇得結巴道：“你……你……不是趙總管！”

    假總管不說話，只是朝他嘿嘿笑。

    陳鎮長腳步不由後退，道：“你……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假總管收斂笑容，伸手一點，陳鎮長暈倒在地。

    這時，從大廳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此人是一個高冷的帥哥，臉色略顯蒼白，有點病容。

    假總管不由吃了一驚：“狄小青？”

    狄小青不說話，只是邁着悠閒而沉重地腳步，走過來。

    卻說周義、睡捕頭等人悄悄地向北郊移動。

    太平鎮大街上果然空無一人。

    衆捕快沒有點火把，趁着月色前進。

    衆人出了太平鎮，來到北郊。

    北郊靜謐，螢火蟲飛來飛去。

    到了沈家莊，沈捕頭指揮衆捕快圍住了山莊。

    周義站在沈家莊大門前。

    沈家莊裏面黑燈瞎火，陰森恐怖。

    此前，睡捕頭從抓到的保鏢口中知道了沈家莊不僅有房屋二十多間，而且還有一些密室。

    周義不想讓衆捕快冒險搜索。

    他決定“引蛇出洞”。

    “小許！”周義叫道。

    小許聞言，馬上遞上一個喇叭。

    周義用喇叭喊道：“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作無謂地反抗，速速出來投降！”

    聲音傳遍沈家莊的各個角落。

    沈家莊裏面毫無動靜。

    院子裏片片竹林沐浴着清輝。

    周義用喇叭又喊道：“棍魔趙雲聽着，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作無謂地反抗，速速束手就擒！”

    聲音傳遍了沈家莊的各個角落。

    沈家莊裏面還是毫無動靜。

    夜風吹過，竹林婆娑。

    周義又等待了十分鐘。

    一旁睡捕頭輕輕“咳”了一聲。

    周義把喇叭遞給小許，吩咐道：“小許！守住大門，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小許點頭道：“是！”

    睡捕頭一腳踹開大門。

    周義、睡捕頭、流光三人走進了陰森恐怖的沈家莊。

    三人不再說話，沿着一條竹林中石徑默默走向第一間屋子——大廳。

    大廳是會客之所，此時主人卻不在。

    無燈無火，大廳黑魆魆的。

    三人小心翼翼穿過大廳，沒有碰倒一件物品。

    儘管是夜裏，但沈家莊重重院落之間的通道門並沒有上鎖。

    三人暢通無阻，四處走動。

    但沒看到一個人。

    沒看到傭人，也沒看到保鏢。

    “星子伴月明，幽寂竹林中。”

    只看到沈家莊裏這裏一片竹林，那裏一片竹林。

    周義心中略感沮喪：難道棍魔趙雲竟跑了？

    正走着，流光忽停住腳步。

    周義和睡捕頭也隨之停步腳步。

    流光很輕很輕地道：“周捕頭，前方天井有人。”

    周義心中涌起興奮，輕聲道：“老流，洞簫帶了嗎？”

    流光輕聲道：“帶了！”

    三人從一扇小門通過，來到了一處四四方方的天井中。

    天井裏有一片竹林，在西北角。

    天井東北角是一口水井。

    天井西南角是花壇，花壇裏開滿了紫薇花。

    天井東南角是一張石桌，石桌周圍有六個石凳。

    一個古銅色皮膚，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正坐在石桌旁邊。

    石桌上只有一盤螃蟹，盤裏只剩一隻螃蟹了。

    他正在月光下細細啃着一隻螃蟹。

    周義三人在天井南邊走廊不由停住了腳步。

    周義看着前邊中年人吃螃蟹時隱時現的身影，似真似幻。

    他默默運起“飛弦羽經”。

    他雙眼精光掃視前方。

    中年人的身影漸漸清晰可見，不再變幻不定。

    中年人啃完了最後一隻螃蟹，開口道：“該來的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

    他的聲音在天井中迴盪……

    周義定神道：“閣下可是棍魔趙雲？”

    中年人道：“我叫趙雲。”

    周義忽道：“毛毛，老流，請你們退出天井。”

    睡捕頭和老流甚爲驚愕，不動。

    周義厲聲道：“你們還不退出？”

    睡捕頭見周義未揭穿他身份，無奈退出。

    天井裏只剩周義和棍魔趙雲兩人。

    周義踏石階而下，來到天井中。

    他站在花壇附近，目視趙雲道：“閣下可認識周玉娟？”

    棍魔趙雲坐着道：“曾經認識，她現在還好吧？”

    周義心中涌起憤恨道：“我妹玉娟……她已經自殺！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污辱了她？”

    棍魔趙雲看了看地下如水月光。

    他苦笑道：“是玉娟她自己說的？”

    周義道：“我猜的。”

    棍魔趙雲道：“猜的？”

    周義恨恨道：“我妹自殺前經常提起你這個禽獸！不過，爲了慎重，我還是想親自問一下。”

    棍魔趙雲道：“你都說我是禽獸了，還需要問？”

    周義神情嚴肅道：“你有沒有污辱我妹？”

    棍魔趙雲擡頭看了周義一會兒。

    他惆悵道：“沒有。她是自願的……”

    “自願？”周義眼中冒火：“說的好聽！”

    棍魔趙雲苦笑道：“我說什麼都沒用了，是吧？周捕頭！”

    周義倏地退到了南邊走廊上。

    棍魔趙雲坐着不動。

    他幽幽嘆道：“真是一個傻姑娘……”

    卻說睡捕頭和流光從小門退到房間裏。

    睡捕頭側身，附耳在牆上。

    但他未聽到天井中周義和棍魔趙雲的一句話。

    天井中說話聲忽忽悠悠，一點都聽不清。

    睡捕頭大吃一驚：還是低估了棍魔趙雲。

    他拉過流光，到房間中間。

    睡捕頭輕聲道：“小光，速去通知捕快撤退！”

    流光感到驚訝，一時還以爲睡捕頭說胡話。

    睡捕頭輕聲催道：“快去啊！”

    流光二話不說，出門通知去了。

    突然，房間外頭傳來周義聲音：“毛毛，老流！”

    睡捕頭從小門又來到天井南邊走廊上。

    周義見只有睡捕頭一人，問：“老流呢？”

    睡捕頭變聲道：“肚子疼。”

    周義平靜地道：“沒事吧？”

    睡捕頭道：“沒事。”

    棍魔趙雲緩緩站起來，道：“周幫主，有事嗎？沒事的話，請走吧！”

    周義亮出“臨時捕頭”牌子，道：“我奉命抓捕棍魔趙雲！”

    “唉！”棍魔趙雲嘆道：“浪子回頭金不換。爲什麼還是緊緊不放呢？”

    周義一時無語。

    睡捕頭插話道：“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棍魔趙雲道：“敢問周幫主，在下所犯何事？”

    周義侃侃道：“你擊殺嵩山派掌門左徹，龍虎鏢局總鏢頭戴閭，火雲幫幫主西城望，打殘武癡大師，擄走右相女兒樑英……真是罄竹難書！”

    “唉！”棍魔趙雲嘆道：“棍魔趙雲果然是罪惡滔天！但是，我不是棍魔趙雲，我是趙雲。”

    周義和睡捕頭一時無語。

    棍魔趙雲道：“你們可親眼見到我殺人呢？可有證據？”

    周義一時無語。

    睡捕頭插話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過，你是否犯罪不是六扇門說的算，那是刑部的事。我們只負責抓捕。”

    周義順勢道：“所以，請跟我們走吧！”

    藝高人膽大。

    棍魔趙雲忽哈哈大笑：“請不要逼人太甚！就算你們是公門中人，我也是不懼的！”

    此言一出，周義知道不動手不行了！

    高手對決，往往誰先手，誰就容易贏。

    於是，周義先出手了。

    他不敢大意，施展平生絕學“流雲掌”。

    一招“行雲流水”往棍魔趙雲罩去。

    周義身法快，出掌極快，飄忽不定。

    月光下，他猶如一團雲霧繚繞在棍魔趙雲四周。

    棍魔趙雲不動。

    他就像原子裏的原子核，任憑四周電子雲亂竄。

    睡捕頭從走廊上緩緩走下臺階。

    他緩緩地靠近周義和棍魔趙雲。

    他雙眼似眯非眯，時刻關注“戰況”。

    周義出掌很輕很輕。

    那掌風就像飄逸的雲，在棍魔趙雲身上一觸即散。

    水是雲的緣起。

    漸漸地，縹緲的雲化作流彩的水，洋溢於棍魔趙雲周圍。

    棍魔趙雲還是不動。

    他和周義似乎有了“默契”。

    周義就像一團紅雲，爲他增光添彩。

    他們是在決鬥嗎？

    還是在表演？

    睡捕頭的眼裏，似乎看到的是：月在雲彩裏穿行。

    周義心下明白：“流雲掌”雖是衡山派絕學，威力無比。但是他畢竟不是衡山三老，無法發揮出“流雲掌”的全部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