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可知道這內侍省在哪嗎?”徐守光問道。
“自然,內侍省就在那掖庭宮西南。你若是想找出晁千代姑娘,需得去到尚儀局中找人盤問。不過這皇宮非比尋常,裏面多的是高手,你可千萬要小心些...”小白答道。
“好的,放心吧,我會小心行事的。”徐守光答了一聲,而後悄無聲息地順着夜色中濃重的陰影,如同一條狡猾的遊蛇,緩緩潛行至宮城城牆的角落。他微微擡頭,目光穿透漆黑的夜幕,落在城牆上那些巍峨屹立的禁衛軍身上。
只見他們身披厚重的鎧甲,手持鋒利的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寒光。每一個禁衛軍都站得筆直如鬆,英氣逼人,彷彿一尊尊鐵鑄的雕像,守護着宮城。
徐守光故技重施,口中輕聲念道:“海市蜃樓!”。一層灰霧悄然瀰漫開來,附近禁衛軍的視線瞬間都被這層灰霧所矇蔽。徐守光趁機翻過宮牆,而後迅速把身形重新隱藏在陰影中,他繼續潛行,腳步輕盈而迅速,彷彿與夜色融爲一體。
徐守光在小白的指引下,迅速向着掖庭靠近。突然,一陣急促的鑼聲響起,緊接着,一隊禁衛軍迅速從遠處向着這邊跑來。徐守光心裏一驚:“莫不是我被人發現了...”
徐守光正猶豫要不要先撤走,正在這時,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賊兵破城了!”緊接着,就看見那隊禁衛軍徑直從他前方的道路上奔了過去。
“哦,原來他們不是來抓我的呀...”徐守光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他納悶不是計劃明晚動手嗎?怎麼計劃提前了...不過他很快便想明白了,想必是木先生見阿史那沒攔住自己,一來擔心自己的安危,二來是擔心計劃走漏,便決定提前動手了。不過這樣也好,局面越亂,越有利於自己去救人。
眼見一隊隊的禁衛軍向皇城邊涌去,不一會兒,這曾經戒備森嚴、彷彿連空氣都凝重的皇城內部,便變得如同被遺棄的古城一般,顯得空曠而寂靜。大路小道上,原本繁忙的腳步聲和鎧甲摩擦的聲響已消失無蹤,只剩下偶爾吹過的風,輕輕拂過空曠的街道,帶來一絲絲孤寂的氣息。
徐守光抓住這個時機,弓着身子飛快溜進了掖庭宮。此時這掖庭中的衆人都躲在屋子中。
“那間是尚儀局?”徐守光分不清掖庭中的房屋佈局,立馬向小白問道。
可是,還不等小白回答,突然,徐守光就感覺側前方一陣熱風襲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便涌上徐守光心頭。他順着熱風來源看去,只見一顆巨大的火球猶如一顆流星,正向着他飛快襲來。徐守光連忙向側方一個矮身翻滾,避開了這記火球。火球打在徐守光身後的宮牆上,瞬間四散開來,而原本的宮牆,也被砸得中間一片焦黑。
“大膽刺客,竟敢擅闖皇宮!”一個渾厚的聲音喝到。
徐守光擡頭看向來人,只見這人身着深青色寬袍大袖,左手持拂塵,右手拎着寶劍。劍鋒指向徐守光。原來這人便是太史令薛包儀。
要說這太史令,平日裏掌管渾儀監,主要負責天文觀測、曆法制定等。除此之外,渾儀監還負責一項事務,便是防範宮外那些居心叵測的術士和異人。這薛包儀作爲掌管渾儀監的太史令,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別的不說,單是他在皇城中佈下的偵測結界,自打徐守光翻入皇城的那一刻,他便察覺到了。
“我乃渾儀監太史令薛包儀,見到我了還不速速俯首就擒,可留你一條小命!”薛包儀喝道。
徐守光救人心切,刻不容緩,也懶得與他多費脣舌。他迅速從如意袋中摸出兩枚飛針迅速甩向薛包儀。飛針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軌跡,閃爍着凌厲的光芒,直逼薛包儀而去。
薛包儀見飛針襲來,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笑道:“區區雕蟲小技而已...”,只見他左手迅速揮動拂塵,拂塵捲起一陣勁風將飛針一一掃開。飛針在空中翻滾着,發出尖銳的嘯聲,最終落在遠處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緊接着,薛包儀將拂塵在右手寶劍劍鋒上一掃。頓時,寶劍彷彿被點燃了一般,劍身燃起一團赤紅的火焰,猶如一條火龍在劍身上盤旋。火焰熊熊燃燒,釋放出熾熱的氣息和刺眼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薛包儀舉起寶劍,對着徐守光所在方向一劍斜劈下來,只見一個火球被甩了出來,對着徐守光直直地飛了過來。這火球速度極快,一邊翻滾着一邊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燃燒聲。
不過,這對徐守光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徐守光看準火球來勢,只是輕輕一個側身小跳,便輕鬆閃避開這火球的攻擊。而後,徐守光也從如意袋中調出唐刀涓溪,向前邁步打算近身。
但眼見這火球打空了,那薛包儀卻絲毫不在意,他口中默唸口訣,隨後,寶劍在空中挑了個圈。徐守光見薛包儀這動作奇怪,卻又搞不明白他究竟在幹什麼,便也停下來衝勢,小心看向前方,緊緊盯着薛包儀的動作。
可這時,徐守光突然感覺到身後有東西對着他背後襲來,他來不及多想,急忙俯身躲避。就在他剛趴下的瞬間,方纔那枚火球竟然又飛了回來,從他身體上方一掠而過。火球帶來的高溫,瞬間便將徐守光後背的衣服點着。
徐守光察覺到自己後背起火,連忙原地滾了一圈,將背後的火苗悉數撲滅。但這時,薛包儀手中寶劍又是一陣舞動,那火球便跟着寶劍舞動的軌跡,調轉過頭,向着徐守光蛇形竄來。
“這傢伙...竟然能隨意控火...”徐守光驚歎道。眼見那蛇形走位的火球極其難躲開,徐守光索性使出了妖丹絕技,他大喊一聲:“幻鱗!”
只見一個由無數綠色半透明虛幻鱗片組成的護盾瞬間形成,將徐守光罩在其中。而後,只聽見“嘭”的一聲,那火球打在幻鱗護盾上,火焰向四面迅速散開。散碎的火焰紛紛落在地面,沒幾下便徹底熄滅了。
徐守光見追着自己的火球總算是解決掉了,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正當他準備撤去護盾之時,他猛然發現這護盾表面上竟然還扒着一隻通體紅色的小鳥。這紅色小鳥周身裹着一層淡淡的火苗,火苗雖然微弱,卻仍在慢慢變大成長。
“這是火靈...”小白見徐守光好奇,不等他問,主動解釋道。
“原來,這傢伙控制的不是火焰,而是這只火靈呀...”徐守光終於明白這火球爲什麼會拐彎了。而就在徐守光分神的這一小會兒,火靈身上的火焰又全部重新燃燒了起來。
渾身冒着火焰的火靈在薛包儀的控制下,飛到空中,不住盤旋着,等待着護盾的消失。
終於,幻鱗護盾所能支撐的時間已然到了極限,只聽“哐啷”一聲,綠色半透明護盾再次崩潰,虛幻的鱗片層層剝落,隨即消失在了空中。
而薛包儀看準這個時機,寶劍用力向下一揮,那火靈也隨着寶劍軌跡,對準徐守光的就直衝了下來。火焰在空中翻滾,照亮了周圍的黑暗,火舌舞動,彷彿要將一切都吞噬。空氣中瀰漫着熾熱的氣息,彷彿連空氣都在燃燒。
火球下落速度很快,剎那間便砸在徐守光身上,但當火球和徐守光接觸的一瞬間,徐守光的身形卻突然一閃,而後迅速虛化消失不見。而火球則直接砸到地面上,炸出一個被燻黑的淺坑來。
“幻像!”薛包儀不愧是渾儀監太史令,見多識廣,立馬瞧出火球打中的只是一個幻象而已。他心中一凜,急忙回頭看去,果然就見到徐守光提着涓溪對着自己就刺了過來。
薛包儀連忙一邊後跳一邊揮動拂塵,在他身前,立馬出現了一面堅冰構成的冰牆。冰牆散發着一股股寒氣,橫擋在二人中間,阻斷了徐守光的攻勢,也爲薛包儀爭取了寶貴時間,以等待火靈復原。
薛包儀見冰牆暫時將徐守光擋住,便回過頭來看向方纔倒在地上的火靈,此時火靈已然又燃起了火苗,火苗逐漸變大,相信不出幾息的功夫,這火靈便又可以被薛包儀驅使了。可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薛包儀面前的冰牆中間卻是一片紅彤彤的,緊接着,堅冰化開一個大洞,一條火龍瞬間從這大洞中衝了出來,直奔薛包儀而去。
原來方纔徐守光攻擊被冰牆所阻,他乾脆就放出了火鳥,利用火鳥高溫來融化堅冰。薛包儀雖可以差遣火靈,但本身卻還是懼怕火焰的。見炙熱的火焰衝着自己呼嘯而來,薛包儀連忙一甩拂塵,念了句:“移形換影!”,薛包儀的身形陡然消失,緊接着又出現在不遠處。火鳥的火焰從薛包儀原本所在的位置掠了過去,卻沒有打中他。
移形換影后的薛包儀將拂塵舉過頭頂,畫了個圈,而後揮動拂塵對着徐守光方向將方纔畫好的圈給甩了過去,而後大喊一聲:“牢!”。瞬間,徐守光的腳下便出現了一個金色八卦圖樣。徐守光沒見過這哥,但心想這一定不是啥好事,於是便要跳出這個圈外。但這時,那八卦上的金光卻迅速向上生長,變成一條條的柵欄,將自己牢牢鎖在這八卦之中。
不過,徐守光雖然出不去,但不代表他打不着薛包儀。只見徐守光收了唐刀,轉而從如意袋中調出兩枚飛針,夾在右手中,而左手則背在身後,掐動指訣,口中默唸:“纏繞!”
薛包儀見飛針再次襲來,冷哼一聲,又要用拂塵將飛針打落。但他正欲擡起左手時,卻發現左胳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他連忙低頭向下看去,只見左邊小臂正被一根虛幻傀儡絲纏繞着。這根傀儡絲極細,但卻十分的堅韌,無論薛包儀怎麼用力也無法將左手擡起來。
薛包儀暗罵一聲,眼見既然擋不了,就乾脆閃開。但他才一挪動腳步,瞬間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原來,他的右腳正被另一根虛幻傀儡絲緊緊纏繞着。這兩根傀儡絲一根拴手一根拴腳的,他現在是既不能擋,也不能逃開。
兩枚飛針不出意外地扎入薛包儀的兩條胳膊中。薛包儀疼得悶哼一聲,手中寶劍和拂塵瞬間就掉在了地上。拂塵一脫手,八卦光牢立馬便失去了效用。徐守光腳下的八卦金光瞬間便變成了灰色。而那一根根的金色柵欄光柱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守光邁出光牢,幾步來到了薛包儀的身前。
“逆賊!落在你手裏,你要殺便殺,休得多言!”薛包儀罵道。
徐守光卻不理會他,彎腰將那拂塵和寶劍拾起,收入了如意袋中。而後他收了傀儡絲,對着薛包儀雙手一抱拳道:“前輩,在下只是來這救人的,本無意冒犯前輩,但在下救人心切,這才得罪了前輩...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勿怪。”
薛包儀原本倒在地上,罵罵咧咧地發泄着不滿。然而,徐守光的一句話如同巨錘擊打在他心上,令他瞬間沉默。他忽然想到今日之前,他也曾感到過一股陌生的氣息進入了皇城。他順着氣味一路追查了過去,卻在途中遇到了田令孜。他將自己的發現立馬向田林令孜做了彙報,卻不想田令孜非但沒把他的話當真,反而責罵他疑神疑鬼的,動搖軍心。
起初,薛包儀還認爲是自己掌握的證據不足,回去後便埋頭去找尋起更多的線索,這一整天下來,卻毫無收穫。直到入夜後,他再次感到結界被觸發,便循着波動找了過來,於是便遇見了徐守光。
“看來,這一切跟似乎與田令孜有關...”徐守光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