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用之想到這裏,連忙微閉雙眼,掐指一算,而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殺意在他腦袋上方顯露,呂用之來不及多想,也不去看,只是連忙念動口訣。瞬間,他的身形迅速淡去,出現在了院子的另一個角落。而在他原本站的地方,徐守光一刀深深扎入了泥土之中。
“徐守光!”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丹房門口傳來。徐守光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一身鎧甲的矮個子將軍站在門口,一臉驚異地看着他,這人正是婁賚。
“哦,原來你就是徐守光啊...”呂用之微眯雙眼,看着眼前的徐守光。
“正是,呂道長,我此來不爲別的,只要你能放了高將軍的魂魄,我便就此收手,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徐守光站起身子說道。
“呵呵,我若是不呢?”呂用之笑道。
“那只有拼個魚死網破了!”徐守光冷冷說道。
“魚死網破...哈哈哈!”呂用之聽後不禁笑仰頭大笑起來。
徐守光不解,忙問:“你笑什麼?”
呂用之從袖子中抽出一張絹布,用手一抖,打開念道:“徐守光,嘉州人士,師從五龍宮東瀛子,善使刀劍,暗器、身法、水戰,掌握數種妖丹絕技,如用毒、用火...哦,現在看來,還得加上個善幻術...”呂用之說罷,右手擡起,從空中竟然憑空變出一支筆落在手中,他用筆在絹布上寫上幾筆,接着讀到道:“曾數次壞我教計劃,馭獸使尚君長、五毒使柳天行都死於其手;在鄧州時兩度破壞我教截殺楊復光,後在杭州又鎮壓無支祁...”
呂用之讀着讀着,擡起眼睛瞟了徐守光一眼道:“呵呵,徐大俠還真是好本事啊!不過...”呂用之兩手拍了拍,發出兩聲清脆掌聲。只見丹房之中兩彪形大漢將一女子架了出來。徐守光朝那女子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晁千代!
“你用什麼跟我魚死網破呢?哈哈哈!”呂用之大笑。
“千代!”徐守光對着晁千代大喊着,但晁千代似乎被迷暈了過去,絲毫沒有反應。徐守光一下急了,咬着牙罵了句:“混蛋!”,而後擡腳便要衝上來。
而這時,那婁賚一步上前,手中佩劍架在晁千代的脖子上,大喝一聲:“別動!”
徐守光見狀連忙止住衝勢,站定在原地。婁賚見着嘿嘿一笑,又說道:“把手中唐刀丟掉...”
晁千代現在在對面手裏,徐守光無奈,只好照辦。只聽“哐當”一聲,唐刀涓溪被丟在了地上。
婁賚見徐守光把兵器丟了,不禁笑得更加猖狂,他對其中一個軍士使了個眼色,那軍士立馬會意,放開晁千代,慢慢向徐守光走去。他走到徐守光身前,而後圍着徐守光轉了半圈。徐守光因忌憚晁千代在對方手中,也不敢動,只是用眼睛看着對方。
那軍士轉到徐守光背後,而後猛地一腳踹到徐守光腰上。徐守光立馬一個趔趄,向前栽倒在地上。那軍士緊跟上一腳又踹在徐守光的肚子上,徐守光悶哼一聲,雙手捂着腹部,牙關緊咬。
“哈哈哈!沒想到這堂堂徐大俠,竟然也會如此不堪!”婁賚笑得歡快。
呂用之在一旁看着,嘴角也微微向上翹起,口中戲謔念道:“無量天尊...”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個軍士便小跑來到院中,他一進院子,見着滿院狼藉,不禁呆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單膝跪地喊道:“報!木先生來訪!”
“請木先生去丹房!”呂用之吩咐道,而後他又看了一眼徐守光,而後轉頭對婁賚說:“你先好好招呼他,我去見見木先生,一會再來,這之前,別讓他死了...”
婁賚點點頭道:“呂道長,您放心吧!”
呂用之交代完後,這才轉身回了丹房之中。
片刻之後,兩名身着黑袍之人來到了丹房中。呂用之見着二人,連忙滿臉堆滿笑容道:“木先生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呂道長客氣了!”爲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是一個面目白淨,留着精緻鬍鬚,年過不惑的男子,這男子便是木先生。
“方纔路過院子時,見幾名軍士正在毆打一人,那人是...”木先生問道。
呂用之一聽,笑着說:“那人啊,便是徐守光,之前也就是他救走了楊復光!”
“是他!”木先生身後那黑袍人猛地出聲道。
“...哦,對!正好,他落在了我手裏,不如咱們一起去瞧瞧...”呂用之建議道。
木先生聽罷點點頭,隨後三人便一同來到了院中。此時婁賚把晁千代交給另一軍士,自己也親自上前對着渾身是傷的徐守光左右開弓、拳打腳踢。木先生身後的黑袍人見着徐守光,便幾步上前,一把推開前面的婁賚,抓起徐守光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仔細看了看,說道:“果然是你!”
徐守光渾身是傷,已然沒有多餘的力氣,他眯着眼,看着前方黑袍人,虛弱地問道:“...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黑袍人一把扯下頭上兜帽,露出滿是燒傷疤痕的臉。
“...你是...阿史那...”徐守光擠出幾個字。
“不錯!自打被你燒傷後,每每陰雨天,我這滿身傷疤便會隱隱作痛,這都拜你所賜!”阿史那咬着牙說道:“之前讓你跑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見了你,我也得讓你也嚐嚐我所受的苦!”
阿史那說罷,舉起拳頭便要向徐守光身上砸去,哪曉得徐守光卻是一陣嘿嘿嘿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阿史那問道。
“呵呵...我笑你阿史那也不過如此,嘴裏稱自己是第一勇士,但手上卻淨是做些趁人之危的事...”
“哼!我阿史那要碾死你,如同碾死一隻螻蟻!”阿史那說罷,一把將徐守光向前一推,而後將身上黑袍一扯,丟在一邊。
“我給你個機會,跟我公平地打一場,讓你死得心服口服!”阿史那揭下上衣,露出一陣壯碩的肌肉。
但徐守光卻沒有理會阿史那,他雙手抱胸,臉偏向一旁。阿史那見着,喝道:“怎麼?怕了?”
“哼!我哪裏會怕你,只是我若勝了,他們傷了晁姑娘怎麼辦!”徐守光指着一旁的晁千代說道。
“放心!徐大俠,晁姑娘呂某留着還有用呢...”呂用之遠遠喊道,看來他是樂於看這樣一場好戲的。
“小子,你聽到了,放馬過來吧!”阿史那吼道。
徐守光雖也信不過呂用之,但眼前這情況他也沒其他可選,只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雙眼死死盯着前方的阿史那。
“臭小子,你在不過來,我可就過去了!”阿史那說罷,雙腳用力一蹬地面,整個身子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向着徐守光衝了過去。
很快,阿史那便衝到了徐守光身前,右手緊握成拳,對着徐守光便揮了過去。徐守光自上次跟阿史那交戰後,一路又是擊殺柳天行,力鬥秦宗權,鎮壓無支祁,實力早已成長了不是一星半點。他看清阿史那的拳法路數,迅速一個矮身蹲在地上,躲過了阿史那的這一記直拳。
隨後,徐守光向上一記勾拳揮出,直取阿史那小腹。徐守光這拳又快又準,一拳直接打在阿史那小腹上方。這拳若是打在其他人身上,想必立馬會將其他人打得暈厥過去,可對方是阿史那。只見阿史那臉上只是微微一抽,隨即左手迅速抓向徐守光的手腕,而後向側邊一甩,就見徐守光整個人被拋飛出去,撞在丹房前的柱子上,而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徐守光“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但他強忍住疼痛又站了起來。這時阿史那再次衝了來,用肩膀對着徐守光撞了過來。阿史那人高馬大,力量又大得驚人,徐守光可不敢正面接招,連忙側身閃躲。只聽“咚”的一聲,阿史那撞在丹房前的柱子上,撞得那一人環抱的柱子瞬間向內一折,朱漆之下的木頭也都從後方呲了出來。
“呂道長,這裏的一切損失,算在我這裏...”木先生冷冷說道。
“不妨事,不妨事!能親眼見着北斗七煞中最強的貪狼星展露招式,這區區幾根破柱子算得了什麼...”呂用之摸着鬍鬚笑着答道。
再看徐守光這邊,他見阿史那撞在柱子上,立馬回身一蹬地,繞到阿史那身後,一步躍起,右手化手成刀,對着阿史那的脖頸便砍了下去。但這時,阿史那卻突然一個回身,胳膊向後一擺,對着徐守光的腹部便打了過來。
阿史那這一下來的突然,速度又快,想必能在徐守光擊中自己之前先一步打中徐守光。徐守光也深知這點,於是果斷放棄之前計劃,身體蜷曲,雙腳擡起,對準阿史那的胳膊便蹬了過去。而後,徐守光踩在阿史那胳膊上,藉着力一個翻身,向後方跳開,翻出了阿史那的攻擊範圍。
阿史那不等徐守光落地站穩,緊跟着也衝了上去。左手成爪,抓向徐守光的脖子。徐守光見阿史那來得快,連忙使出謫仙步,也不等站穩,身子順勢向後一倒,躲過阿史那的左手,緊接着右手向上一把抓住阿史那的手腕,將自己又拉了起來。
可這時,阿史那左手猛然向下一勾,同樣也抓住了徐守光的手腕,便要如同方纔一般將徐守光甩出去。但他沒想到的是,徐守光卻突然一個矮身,鑽到阿史那側方,左手成拳,用力對着阿史那的腋下打去。
只聽得阿史那胳膊發出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阿史那一聲慘叫,而後他忍住痛,一腳對着側方徐守光小腹踹了過去。徐守光同樣也沒有能躲開,被阿史那一腳踹中,人瞬間就向後飛了出一丈遠,身上的玉佩也隨之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徐守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而阿史那也是用左手捂着右肩,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最終阿史那還是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走到徐守光身前,左手掐着徐守光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咬着牙說道:“小子,長進了不少,不過,你也就到這裏了...”說罷,便要發力把徐守光脖子扭斷。
“住手!”阿史那身後一個聲音喊道。
阿史那回頭看過去,只見是木先生,他快步向這邊走來,徑直走到二人身前,彎腰拾起了地上的玉佩,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隨後,就見他握着玉佩的手開始發抖,眼眶中也逐漸溼潤起來。
“放開他!”木先生衝阿史那喝道。
“...可...可是,義父...”阿史那不明白木先生爲何這麼說。
“我說放開他,我有話問他!”木先生再次提高了聲調。
阿史那無奈,只得依木先生所言,鬆開了掐着徐守光脖子的手,後退兩步,站到一邊去了。
徐守光有氣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木先生則俯身蹲下,盯着徐守光的臉看了老半天,而後問道:“這玉佩,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徐守光此時已然脫力,強忍着不倒下,他努力睜開眼皮,看了看前方蹲着的木先生,口裏含糊不清說道:“你是何人,這關你什麼事...”
“你別管我是誰,你只需告訴我這玉佩是怎麼來的便是!”木先生話語中明顯有些急了。
徐守光思索良久,覺得現在已然是山窮水盡,也沒必要隱瞞什麼,便實話實說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你母親...她人在何處?”木先生一聽徐守光這般說,立馬雙手緊緊抓住徐守光的雙肩追問道。
“她早已不在了...”
徐守光說完,明顯感覺木先生抓住自己的雙肩的手一緊,而後便垂了下去。良久後他站起身子,對着呂用之說道:“呂道長,這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