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光看到趙傑,臉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擡起顫抖的手指着趙傑,努力發出聲音道:“是你...你下的毒...”
趙傑見徐守光這副慘樣,笑得更是猖狂:“哈哈哈,想不到吧!你這樣一個降妖除魔,本領通天的人,如此憋屈的死掉,着實讓人感到有些可惜了呢...哈哈哈!”
“爲...爲什麼要害我...”徐守光艱難說道。
趙傑聽後,臉色猛地一沉道:“哼!爲什麼害你...本來你若是乖乖坐船出海的話,我們也沒想要動你,可你卻偏偏不知死活,一定要來見高駢,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你不死誰死!”
“...高駢,高駢怎麼了...”
趙傑緩和了下臉色,笑着說道:“徐大俠,見你如今這般模樣,告訴你也無妨,免得你去了陰曹地府還不知道爲什麼...高駢那老東西,此刻正被我們囚禁起來,這揚州城裏,現在實際掌權的是我家呂道長!”
“哦,這樣啊...”徐守光從地上站了起來。
趙傑正得意着,突然看見徐守光跟沒事人似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嚇得大驚,他指着徐守光,聲音有些顫抖:“你...你竟然沒事...”
這下輪到徐守光得意了,他笑着對趙傑說道:“馬錢子的口味太淡了,泡在茶裏不夠味兒,下回記得換成鶴頂紅或許會好些...哦,我忘記,你可能沒有下次了...”
“...你...你找死!小的們,快把這傢伙給我亂刀砍了!”趙傑大喊道。隨後,從外面跑進來十來個人,這些人穿着一身統一的黑色甲冑,臉上帶着個猙獰的鬼面,每個人手中都拎着一把明晃晃的彎刀,看打扮不像是中原人。
“這些是從大食來的刺客,刀法詭異,殘忍嗜殺。”小白聲音在徐守光耳邊響起。
這話音一落,就見徐守光身前一個大食刺客手舉彎刀,向着徐守光這邊衝了過來。
眼見這明晃晃的彎刀就砍了下來,徐守光卻並不慌張,他只是略微閃身,便輕巧避開了這一擊。隨後徐守光一拳揮出,正打在那大食刺客的鬼面上,只聽“咔咔”一陣聲響,鬼面上立馬出現了無數裂紋,鬼面上碎片隨即紛紛掉落在地上。
鬼面被擊碎了,鬼面下的臉也隨即露了出來,徐守光瞧見,不由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鬼面後面並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個泛黃的骷髏頭。
“鬼兵...”徐守光驚道。
“哈哈哈,正是,這些鬼兵生前可都是英勇無畏的大食勇士,個個都有以一當十的能耐!但凡與這些傢伙交過手的,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趙傑得意笑道。
“是嗎...”徐守光話音一落,一刀劈向前方的骷髏鬼兵的腰上,只見那骷髏鬼兵立馬應聲斷作兩截。
“哼!我看也不過如此嘛...”徐守光話沒說完,突然耳邊便聽見小白的聲音喊道:“小心腳下!”
徐守光連忙低頭看去,只見方纔被劈成兩截的骷髏鬼兵的上半截身子竟不聲不響地爬到了自己腳邊,手中彎刀一揮,正對着自己的腳踝砍去。
“姥姥的...”徐守光罵了一聲,連忙跳了起來,躲過彎刀。
“你小心了,這些骷髏鬼兵看似是一具骷髏,但實際上身上的每塊骨頭都來自不同的人,每塊骨頭上都附着着一個魂魄,也就是說,你無論是把他們砍成多少段,他們都不會有事...”
“原來是這樣...”徐守光點了點頭。這時,徐守光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微微側頭,看向身後,原來是另一名骷髏鬼兵舉着彎刀砍了過來。
徐守光連忙從如意袋中調出唐刀,橫架在身前將這一擊擋住,但這時,他突然感覺腳腕處好似被什麼東西抱住了,連忙低頭一看,原來是方纔被他砍成兩截的骷髏鬼兵的下半身,兩條腿正將徐守光的腳腕死死夾住。
徐守光抽腿試了試,但那雙腿夾得很死,徐守光無論用多大力,都無法擺脫。而這時,其他的骷髏鬼兵也紛紛涌了上來,一把把明晃晃的彎刀對着徐守光劈頭蓋臉地就招呼了過來。
“砍死他!”趙傑見徐守光被限制住,興奮喊道。
衆骷髏鬼兵們手中彎刀齊下,紛紛砍在了徐守光的身上,而這時,只見徐守光的身影一陣晃動,隨即便突兀消失不見,而會客廳的一個牆角處卻傳來一聲:“火鳥!”
趙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在那邊也有一個徐守光。在那個徐守光的身後猛然出現一隻渾身冒着火焰的大鳥,大鳥張開雙翅,那雙翅極寬,幾乎要抵到會客廳兩側牆壁上,隨後大鳥一聲鳴叫,只見無數火焰從大鳥身形中竄了出來,對着面前的衆多骷髏鬼兵和自己這邊便燒了過來。
“媽的!”趙傑罵了一聲,趕緊一個翻身躲在了一根柱子後面,隨後,炙熱的火焰從那柱子兩邊衝了出來。趙傑躲在柱子後面,感到周圍溫度急劇上升,兩側胳膊被火焰烤得生疼。但這會客廳中,現在除了這根柱子後面,哪還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呀,趙傑無奈只好強忍住疼痛,繼續躲在這根柱子後方。
片刻後,洶涌的火焰漸小,火鳥終於到了極限,消散不見。趙傑渾身是汗,他有些堅持不住,身子微微向後靠了一下,靠在了柱子上,但隨即趙傑便感到自己的背上傳來一陣鑽心疼痛,原來那柱子早被燒的滾燙無比,趙傑疼得喊出了聲音,他趕忙向前兩步,遠離的那根柱子。
但這時,趙傑卻突然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他緩緩回過頭去,只見一把唐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唐刀的另一端則被徐守光牢牢地握在了手裏。
趙傑嚇得趕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微微側頭,想看看還有哪些骷髏鬼兵可以來分散下徐守光的注意力,他好趁機逃走。可這一看,他瞬間就死心了,只見徐守光身後的地上,除了一把把燒得通紅的彎刀,就是一地的灰了。
原來,徐守光知曉這些骷髏鬼兵的來歷後,心中便想着,既然刀劍無用,乾脆就一把火把它們全燒了,這樣管你是誰的骨頭,附着什麼樣的魂魄,都一下全化爲了灰燼。所以,徐守光方纔才會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那半截腿纏住自己,引得其所有骷髏鬼兵聚在了一起,而後再用分身能力移形換影到另一處,放出火鳥,將眼前這一堆骨頭架子統統燒成了灰燼。
“徐大俠,饒命啊!”趙傑跪在地上向不斷向徐守光求饒。
“饒你可以,不過你得帶我去找下高駢高將軍...”
“好的!好的!徐大俠,小的這便帶您去,只是這...”趙傑輕輕指了指肩膀上架着的唐刀。
徐守光將涓溪從趙傑身上移開,而後對趙傑說:“好了,你現在帶我去找高將軍吧。你知道我的本事,可千萬別想着耍什麼心眼...”
“不會的,不會的,小的哪有這個膽子...”趙傑邊說邊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他緩緩轉過身子,指着一邊的門說道,對徐守光說道:“徐大俠,請這邊走...”
徐守光跟着趙傑出了會客廳,這時,已經有人發現了會客廳失火,於是就聽見一陣緊促的鑼聲響起,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而後,就見無數軍士手裏拎着裝滿水的桶子,紛紛向着會客廳方向跑去。
一個正趕去救火的軍士瞧見一身狼狽的趙傑,趕忙跑過來關心問道:“趙將軍,您沒事兒吧...”
見有人跑來,趙傑像是遇見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心中便想着法兒想讓這軍士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但這時,他感到腰後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徐守光看穿了趙傑的歪心思,直接調出一枚飛針,用兩隻指頭夾着,抵到了趙傑的腰間。
趙傑知道徐守光的厲害,自然不敢再說些啥,只是那軍士見了,仍就上前關切問道:“您沒事吧...”
“哦,趙將軍沒事,只是方纔去救火的時候被煙燻着了,你放心吧...”不等趙傑回話,徐守光上前一步說道。
“...這,你是...”那軍士見徐守光一身俠客打扮,心中起疑問道。
徐守光微笑着不答,手中針尖卻在趙傑腰上戳了一下。頓時,趙傑便感到一陣劇痛,他齜牙輕哼了一聲,而後忍着痛,對着眼前那軍士吼道:“腌臢玩意兒,問這問那的,難不成是我趙傑帶來的人你還信不過!”
那軍士被趙傑這麼一吼,連聲說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還傻愣着作甚,還不快去救火!”趙傑吼道。
“...是,小的這就去...”那軍士說罷,趕忙拎着水桶向着會客廳跑去。
見那軍士跑遠,趙傑心中方纔升起的希望也瞬間破滅了,他瞄了一眼徐守光,只見徐守光此時正環顧四周,但他似乎感覺到趙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壓低聲音道:“少打歪主意,快些帶路!”
“...是,是!”趙傑點着頭,帶着徐守光逆着人羣,拐了幾個彎,便來到一個大房子的側邊。趙傑貼着牆,指着房門,小心翼翼地說道:“徐...徐大俠,這高駢就在裏面...”
徐守光從牆角伸出腦袋,望了過去,只見這大房子門口站着好些個軍士,這些軍士個個身着鎧甲,手持長刀,似乎正嚴密守着大房子裏面的人或物。
“去,把這些人支走!”徐守光用手中唐刀頂了頂趙傑的後背。趙傑不敢不從,只得無奈站了出去,對房門前的那些軍士喊道:“會客廳那邊走水了!你們聽不着嗎?”
軍士們瞧見趙傑,知道趙傑是呂道長身前的紅人,也不敢惹他,便有一名軍士上前,陪着笑臉說道:“回趙將軍,我等奉命看守這裏,不敢擅自離崗...”
“這我知道,只是今日火勢大,去救火人手不夠,你們幾個也趕緊過去幫忙...”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們趕緊過去,這裏我先幫你看着...”
“這...”
“怎麼,我趙傑你也不信?”
“不...不是,小的不敢...”那軍士趕緊說,而後回頭,招呼其他軍士道:“你們幾個聽不見趙將軍的話嗎?還不趕緊去救火!”
說罷,便領着一行人向着會客廳方向跑去。
待人走完了,徐守光便用涓溪抵着趙傑從巷子裏拐了出來,他指着房門對趙傑道:“去,把門打開!”
趙傑無奈點頭,而後上前,將那大門緩緩推開。
房門轟然開啓,徐守光目光如炬,視線越過趙傑肩膀,徑直投射到前方屋子中央那把陳舊的椅子上。只見在那把椅子上坐着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這老人低垂着頭,蓬頭垢面,雙眼無神,正呆呆地看着地板。
徐守光見狀,一推趙傑,將他推進屋中,而後進屋將大門關上,藉着趕緊快步上前,來到那老人身邊,低聲喚道:“高將軍,高將軍!”
但那老人卻跟失了神志一般,對徐守光的呼喚充耳不聞,任憑徐守光如何喊他,都只是垂着頭盯着地板上看。
“他怎麼了...”徐守光低聲問小白。
“他的魂魄被人從體內抽離了出去,現在就只是一具軀殼在這裏。”小白回答着。
“這是何人幹的!”徐守光指着椅子上呆呆坐着的高駢,舉刀質問趙傑。
趙傑被徐守光拿刀指着,立馬嚇得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帶着哭腔說道:“是呂道長...”
“呂道長...”
“對,對,呂道長他善用法術勾魂奪魄,控制他人心智...”
“呂道長做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
“別磨磨蹭蹭的,快說!”
“是,是!呂道長他身後也似乎有位厲害人物,呂道長所做的這些事,都是聽命於他的...”
“那人是誰?”
“...這小的就不曉得了...”
“好,不曉得...我現在便給你兩刀,看你是不是還不曉得!”徐守光說着,便將唐刀舉起,假裝要砍下去。
“別,別,別...徐大俠,小的說便是了...其實這也是有次小的無意間發現的。有一次,小的在呂道長屋子門外,聽見屋內呂道長似乎在跟誰說話。小的好奇,便將耳朵貼在牆上,想聽得更仔細些。只聽見屋子中呂道長管那人喚作教主,而那人管呂道長叫做馭心使...”
“心使...”徐守光覺得好像在哪聽過類似的,他皺起眉頭,仔細思索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三個字脫口而出:“長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