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三又四分之一十一字數:3954更新時間:24/06/27 13:11:34
    折衝都尉身後那十餘騎得了命令,立刻抽出腰間佩刀,拍馬上前。晁千代瞧見也不含糊,直接將孤鶩劍從傘柄中抽出。

    她正要上前,卻被徐守光攔住了,晁千代若是出手,那這十餘騎必然要折在這裏,徐守光雖然被冤枉,可還不想鬧出人命。他一步上前,對着前方使出一招“幻蜈蚣”,只見在他身後,一隻長着無數條腿的虛幻蜈蚣立起了身子,猙獰的臉上大嘴張開,對着前方噴吐出一大片綠色毒霧。

    毒霧迅速蔓延擴散,很快便在前方形成了一道綠色的屏障,衆騎兵見着,誰還敢過來,連忙拉緊了繮繩,勒停了馬。衆騎兵朝着折衝都尉看去,都在詢問折衝都尉接下來該怎麼辦。可這折衝都尉又有什麼辦法,他不能變出一陣風來颳走毒霧,也不能變出雨來衝散毒霧,自己也是個肉體凡胎,他只得下令手下拿出弓箭,對着那綠色的毒霧中一通亂射。

    而此時,毒霧的另一頭,徐守光一把拉住晁千代,一頭扎入了江水中。這毒霧雖兇猛,但也只能維繫片刻,等毒霧散盡,那幫人再追上來,徐守光和晁千代沒馬,自然很快便會被追上,到時又免不了一頓交戰。所以,徐守光索性藉着毒霧遮擋住對面的視線,跳入江中水遁。

    晁千代不會游泳,被徐守光拉入水中後立馬胡亂掙扎,徐守光急忙使出“水妖”的能力。要說這“水妖”,除了能讓使用者在水中自由呼吸外,還可以凝聚出一個氣泡,給到他人使用。徐守光就凝聚出了一個大氣泡,把這大氣泡往晁千代頭上一罩,晁千代便可以如同在陸地上一般自由呼吸。

    既然能呼吸了,晁千代也不慌了,她見徐守光轉過身子,用手指了指自己背上,示意晁千代趴上去。晁千代照着徐守光所說,趴到了徐守光的背上,雙手環住徐守光的肩膀。這時,就見徐守光兩腿向後一蹬,而後整個人就彷彿是河中的大魚一般,“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有了“水妖”的能力加持,徐守光彷彿化身爲水中的流星,他的速度在水中疾馳,甚至超越了陸地上的極限。晁千代緊緊趴在徐守光的背上,她的心跳與疾馳的水流同步,感受着每一個水波盪漾的節奏。

    周圍的景色如夢如幻,瑰麗非凡。江水在光線的折射下呈現出多層次的色彩,宛如一幅流動的油畫。光線穿透水面,照亮了那些隨波飄搖的水草,它們搖曳生姿,彷彿在跳着優美的舞蹈;成羣結隊的魚羣在兩人身邊穿梭,它們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金屬般的光澤,就像是一個個穿着華麗鎧甲的戰士;巨大的蚌殼張開,露出裏面鮮嫩的蚌肉,貪婪地享受着從水面透下來的陽光。

    晁千代被這一切所震撼,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奇幻的夢境之中,這水底下的每一處,無一不讓她感到新鮮和好奇。

    在水中穿行了好一陣子,徐守光揹着晁千代來到了江對岸,通過方纔那事兒,想必現在二人的海捕文書早已貼滿了揚州城的大街小巷,想進城是不大可能了,徐守光只好帶着晁千代繼續向南走,看下是否能繞過揚州,在其他處尋下有沒有去往東瀛的大船。

    二人沿着道路一路向南走了,黃巢的大軍此時也正駐紮在此處,所以,二人一邊要忙着趕路,一邊還要時刻警惕有沒有賊兵。就這樣,二人走了一整天,在日落之前走入了一片山谷。

    說來也是奇怪,自打進入了這山谷後,二人周邊的霧氣就愈發變得濃密起來,開始時還依稀能看見不遠處的樹木,到後面卻連自己的手伸出去也看不到了。

    見霧氣如此之大,徐守光害怕和晁千代走散了,便伸手牽住晁千代,一邊不斷用唐刀在前探路,一邊拉着晁千代向前走。

    走了好一陣子,霧氣漸漸淡了,周圍也慢慢熱鬧了起來。大街上人來人往;各路商販不住吆喝叫賣着;街邊林立着高高矮矮許多精緻小樓,小樓之上的歌妓正賣力彈奏着琵琶;一邊酒樓中飄來陣陣飯菜香氣,讓徐守光不免咽了下口水。

    走了好一陣子,霧氣終於如薄紗般逐漸褪去,周圍也慢慢熱鬧了起來。

    這是一座繁華喧囂的小城,城裏與其他地方不同,完全見不到一絲大軍壓境的氛圍。城中大街小巷人潮涌動,繁忙而有序;商販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匯成了一幅熱鬧無比的畫卷,空氣中瀰漫着各種異國香料的味道,刺激着人們的嗅覺;街邊的小樓錯落有致,精緻典雅,小樓之上倚着窗坐着一名歌妓,正抱着懷中的琵琶賣力彈奏着,只見她手指輕撥琵琶,旋律悠揚,如同天籟之音,讓徐守光忍不住駐足傾聽。

    而這時,一陣誘人的飯菜香氣鑽入了徐守光的鼻子。他順着味道來源看去,是旁邊的一家喚作“海市”的酒樓。那酒樓足有七層,和城裏其他建築擺在一起,就彷彿是鶴立雞羣一般。酒樓通體刷着一層硃紅色,屋檐之上則鋪着金燦燦的琉璃瓦,最頂端立着老長一排的崖獸,崖獸前方坐在仙鶴上的仙人雕刻的惟妙惟肖,彷彿隨時便能活過來一般。

    “客官,您來了,吃點啥呀?”酒樓的小二很會做生意,見着徐守光在門口站了老半天,便主動迎了上來打招呼。

    還不等徐守光回答,就見着身後的晁千代早已一步上前,向着酒樓裏就走了過去,邊走還邊對那小二說道:“還是那老三樣,做快些,今日餓得慌。”

    “好叻!”小二唱了一聲,而後對着酒樓後廚大聲喊道:“貴客到!花雕鴨,糖醋魚,烤乳豬各一盤!”

    徐守光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禁撓了撓頭,這晁千代難不成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正想着,就先前方晁千代回過頭來,對着呆愣在原地的徐守光招呼道:“相公,幹什麼呢,快過來呀!”

    “...哦...”徐守光應了一聲,便跟着進了酒樓中。他總覺得好似有哪裏不對勁,卻又總想不起來究竟是哪不對勁。他就這樣隨着晁千代迷迷糊糊地上了樓。

    到二樓時,只見廳中坐着一幫子書生,那些書生見着徐守光,紛紛放下碗筷,起身對着徐守光拱手作揖道:“徐相公好!”

    徐守光看向在場衆書生,他覺得眼前這幫子書生看似都挺眼熟,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姓甚名誰。於是,他只好一一還了禮,而後就跟着晁千代繼續上樓去。

    到三樓時,只見許多雅間,雅間中坐着本地的地主富戶。同樣,這些地主富戶見着徐守光,也紛紛站起身來,手中握着酒杯,齊聲高賀道:“恭喜徐相公高中狀元!”

    徐守光聽罷,接過晁千代遞過來的酒杯,而後舉起酒杯對着衆地主富戶說道:“諸位客氣了,徐某僥倖而已...”說罷,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這杯酒,徐守光覺得不夠過癮,便還要再來一杯,這時一旁的晁千代卻催促他道:“好了,相公,一會兒回來再飲不遲,先隨奴家上樓去罷,菜都要涼了...”

    徐守光聽晁千代這般說,便也放下酒杯,藉着又上樓去了。

    到四樓時,又只有一個廳了,不過這廳中卻擺着一個公案,公案後坐着本地的縣老爺。縣老爺見着徐守光,慌忙站起身來,對着徐守光抱拳深鞠一躬,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見過徐相公,日後還望徐相公能多多提拔提拔下官!”

    “好說好說...”徐守光眉開眼笑地答道,他對着那縣太爺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去,便隨着晁千代又繼續向樓上走去。

    到五樓時,這次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殿,大殿正中央,擺着一張寬大的金色龍椅,龍椅之上坐着一位身穿黃袍的老者。老者見着徐守光,也急忙顫顫巍巍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而後同樣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俯身便拜道:“徐相公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徐守光一擡手說道。而後那身着黃袍的老者慢慢起身,恭敬地退到龍椅旁邊去了。徐守光瞧着那空着的龍椅,不禁心中有些癢癢,走過去便一屁股坐在龍椅上。

    “相公,你又淘氣了,咱們別磨蹭了,快些上樓吧...”晁千代的聲音越發勾人心魄,徐守光不禁心中小鹿亂撞,他舍了龍椅,又隨着晁千代上樓去。

    到六樓時,這層樓突然變得格外寬廣,一層層的祥雲在徐守光腳下散着金光,遠處坐落着成片成片的瓊樓玉宇,一排排的神仙列在兩側,正中間的玉帝見着徐守光,趕忙彎腰鞠躬,雙手抱拳道:“見過徐相公,之前這天庭寡人替您管着,如今您回來了,這天庭便再交還於您...”

    玉帝說罷,兩側神仙齊齊對着徐守光跪倒,口中齊聲道:“恭迎徐相公大駕!”

    “都起來吧...”徐守光笑呵呵擡着雙手示意衆神仙都站起來,而後他讓玉帝和衆神仙在這兒等着他,便跟着晁千代往樓上去了。這酒樓中,一層比一層高,一層比一層好,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到第七層,看看那兒有什麼好事等着他了。

    很快,徐守光便跟着晁千代到了第七層。出乎他意料的是,這第七層雖然是頂層,卻沒有樓下的那些排場,只在正中間擺着一張空空的小桌案。

    “相公,還等什麼呢?快入席啊...”晁千代的聲音無比甜美,她指着小桌案邊上的坐墊說道。

    徐守光點了點頭,走過去在坐墊上坐了下來。他剛一坐好,立馬便有一位仙子般的侍女捧着一個托盤優雅走了過來。

    “徐相公,這是您的花雕雞。”仙子般的侍女對着徐守光莞爾一笑,而後便把一大盤花雕雞擺在徐守光身前桌案上。

    徐守光閉上眼睛使勁用鼻子吸了一下,一股濃郁的上好花雕酒的酒香混合着雞肉的香味便順着徐守光的鼻子鑽了進去,這香味瞬間變浸入徐守光心脾。而後,徐守光伸出手來,抓起雞大腿向下一揪,鮮美的湯汁便順着金黃色的雞皮滾落下來。徐守光趕忙一口咬了過去,這雞肉酥軟可口,肉質中帶有一絲微甜,令人陶醉。

    徐守光正沉醉於花雕雞的美味之中,這時,又一位仙子般侍女端着個托盤走了過來。這侍女比方纔那個更好看,她走到桌案前,兩手豎着蘭花指,輕輕將一盤糖醋魚放在桌案上,而後用極爲甜美誘人的聲音說道:“糖醋魚,請慢用。”

    糖醋魚渾身呈誘人的金黃色或琥珀色,晶瑩剔透的魚肉搭配上糖醋汁,讓人不禁想要一嘗究竟。徐守光拿起筷子,在魚身上輕輕一挑,看似緊實的魚肉立馬被輕鬆挑下來一小塊,乖乖地躺在筷子尖上。徐守光舉起筷子將這魚肉往嘴裏送去,嚼了一嚼,這魚居然連一根刺都沒有,整個魚肉鮮嫩多汁,口感滑爽,與糖醋味道相互融合,既能感受到醋的酸味,又能品嚐到糖的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最後一道菜是由晁千代親自端上來的,只見她雙手端着一個巨大的托盤,盤中臥着一隻白鹿。她將這托盤放到徐守光的桌案上,而後用極其磁性和誘惑的聲音說道:“相公,來嘗一嘗這烤乳豬吧...”

    徐守光望着這托盤中的白鹿,眉頭一皺,不禁開口問道:“娘子啊,這分明是頭白鹿,哪裏是什麼烤乳豬啊...”

    可不等晁千代回答,那盤子中的白鹿卻先開口了:“徐守光,快醒醒!”

    這白鹿突然間開口說話,徐守光不禁嚇了一跳,忙問道:“...你...你是...”

    “是我,小白!”

    “小白...”徐守光嘴裏含糊念着這個名字,腦子突然清醒過來,看着白鹿大聲喊道:“小白!”

    “嗯...”白鹿點點頭,藉着說道:“你當前正在幻境當中,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你得趕快醒過來!”

    “...我該如何做?”

    “人在美夢中自然是不願意醒的,只有噩夢才能把人驚醒。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從那裏跳下去...”小白說罷,擺着腦袋用鼻子指了指不遠處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