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三又四分之一十一字數:3817更新時間:24/06/27 13:11:34
    捕快們聽捕頭髮話了,又看了看立在晁千代身前的徐守光,只見徐守光手裏唐刀明晃晃,紛紛心裏發怵,沒一個敢上前的。捕頭見狀,罵了一嘴:“沒用的廢物!”而後看了一眼被徐守光斬斷的鐵鏈,指頭粗細的鐵鏈被眼前這傢伙一刀利落斬成兩段,斷口整齊。

    捕快不愧是辦了多年案子的,立馬得出兩個結論,一是眼前這傢伙手中那把唐刀不是凡品,削鐵如泥;二是這傢伙本身功夫了得,自己必然不是對手。於是捕頭喉結滾動了下,嚥下一口唾沫,但聲音還是頗有氣勢地說道:“你這可不是尋釁滋事,而是公然抗法了,這可是大罪,你可想清楚了...”

    話沒說完,徐守光往前走了一步,這下可把那捕頭驚得立馬向後退了三步,手掌鋼刀也立馬拔出護在胸前。捕快們更是一下子能找掩體的找掩體,找不到掩體的便貼牆站。

    “官爺莫慌,在下也並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只是這事兒既然找上來了,咱也不能任憑着他人陷害...”徐守光說着,狠狠瞪了一眼馮三。馮三立馬嚇得藏到捕頭的身後去了,而捕頭也生怕一會徐守光找馮三算賬會連累到自己,一把將馮三揪了出來,而後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倒在地上。

    馮三哎喲叫喚了一聲,而後趕緊要爬起來,忽然他掃見手撐着的地方似有一點殷紅,再仔細看去,卻是一排淺淺的血腳印,而那血腳印的方向,竟直直指向西廂房窗邊。

    而此時,馮三視野中卻又多了一雙腳,原來是徐守光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馮三擡起頭來,看着徐守光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唐刀,心中瞬間亂作一團,趕忙指着地上的血腳印大聲嚷嚷道:“朗朗乾坤,大丈夫豈能因畏死而枉顧正義!分明就是你家婆娘殺了人,這地上還有她留下的血腳印呢!”

    喊完之後,馮三依舊緊閉雙眼,咬緊牙關,他怕見血,只是希望這徐守光動手時能利索點,別讓他多受罪。

    可他等了半天,身上也沒覺得哪裏疼,於是睜眼一瞧,腦袋也還在肩膀上,胸口也沒被開個大口子。只是徐守光卻蹲了下來,仔細地看着這一排血腳印。

    徐守光順着血腳印一路蹲着瞧了過去,果然這血腳印一直延伸到了晁千代所住那隔間的窗子下,窗子下腳印有些凌亂,而後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痕跡了。

    老楊夫婦顯然聽到這邊衆人對話,連忙過來,還真就瞧見地上的血腳印的了。婦人當場便昏了過去,而老楊則對着晁千代怒吼道:“天殺的賊婦!我究竟怎麼得罪你了,竟如此殘忍害我寶兒,我跟你拼了!”說罷便對着晁千代撲了過來。

    “這腳印不是我的!”晁千代一個閃身躲開了老楊,而後一腳將他踹開。老楊畢竟是個普通人,挨了晁千代一腳,竟也暈了過去。

    捕頭一見這陣仗,當街行兇呀!這再不管自己這差事怕是也保不住了,於是趕忙令捕快們上去抓晁千代。晁千代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幾個拳腳就撩翻了上來的捕快,大聲重複道:“這腳印不是我的!”

    “這血腳印尺碼小,一看就是女人的腳,還敢抵賴!”捕頭大喝道。緊接着他一揮手,還站着的四五個捕快齊齊一擁而上,就要把晁千代給拿住。

    而這時,一陣疾風掠過,只見徐守光衝入人羣中,三拳兩腳將那些捕快全部揍翻在地,捕快們個個疼得在地上只打滾,沒一個還能起來的。而後徐守光一步上前,站在了捕頭跟前。

    捕頭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背後卻一下貼到了牆上,見退無可退了,捕頭慌忙道:“你...你...你別亂來啊!”

    徐守光並沒有動手,反而是把唐刀收入刀鞘,雙手抱拳對捕頭道:“官爺,這兇案在下願以性命擔保,絕不是晁姑娘所爲!”

    捕頭一見徐守光如此說,也便順坡下驢,露出一臉爲難神色道:“我老刑也不相信這位姑娘是兇手,但目前所有線索都指向她,我也屬實不好辦吶...”

    徐守光見這刑捕頭軟硬就是不鬆口,便索性又將那唐刀抽了出來。刑捕頭見了,趕忙擺手道:“少俠莫急,少俠莫急!在下意思是,我等必然全力緝兇,但在抓到兇手前,還得請晁姑娘先去班房...不,驛站小住一段時間...”

    刑捕頭說着,又偷偷擡眼皮瞄了一眼徐守光,見他把刀又塞回刀鞘,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徐守光回頭與晁千代耳語兩句,而後轉過身來,看着刑捕頭道:“去驛站可以,不過你們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少俠請說,只要我老邢做得到,莫說兩個了,二十個都行啊!”刑捕頭不管徐守光提啥,先答應了再說。

    “不用你二十個,就兩個就行。一是晁姑娘在驛站中,你們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若是我見她餓着或是傷着了,必然掀翻你整個衙門!”徐守光豎起食指說道。

    “那是自然,我等必然奉晁姑娘爲上賓,盡心竭力伺候!”刑捕頭拍着胸脯答應了。

    見刑捕頭答應,徐守光又豎起一根指頭道:“二是我也要一同查案,這兇手把腳印留下,明顯是想嫁禍,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惡毒!”

    “這...”刑捕頭有些猶豫。徐守光見狀,右手又往刀把上摸。

    “這好說,有少俠加入,我老邢也是求之不得啊,只是恐辛苦少俠了...”刑捕頭眼尖,腦子也活絡,急忙改口道。

    諸事談妥,晁千代便跟着兩捕快往驛站去了。徐守光本來也要跟去看看,但又怕自己若是離開了,萬一錯過了關鍵性的線索,那這案子就難水落石出了。於是徐守光只是送到了院子口,便又轉身往院子中走去。只是才一轉身,他便在門口圍着的一羣人中看到了一人,這人衣着破爛,臉型消瘦,披頭散髮,滿臉鬍子拉碴,正是那王教頭。

    徐守光心想着這王教頭也是住那西廂房的,便打算問問,看能不能問出點啥來。可這王教頭見他看過來,卻彷彿跟不認識似的,轉身便鑽入了人堆中。徐守光一瞧王教頭這般,頓時覺得這傢伙可疑,便連忙追上去,可這門口圍着看熱鬧的人太多,徐守光好不容易從那人羣中擠了出去,可這時哪裏還有那王教頭的影子。

    徐守光又四下找了找,卻也沒瞧見王教頭,於是便只好往回走,正拐過一個巷子口,卻看見那老楊家的丫頭招娣正兩手抱膝,靠着牆蹲坐在地上哭。徐守光知曉這小丫頭剛剛死了弟弟,自然是傷心,於是便走過去蹲在她身前安慰道:“招娣,別傷心了,叔叔帶你回家去找阿爺和孃親...”

    可這徐守光話還沒說完,那叫招娣的小丫頭卻一下推開了徐守光,而後站起身往巷子中跑去,一下便跑得不見了蹤影。

    “哎,這丫頭也是可憐,她阿爺老楊不疼她,只疼弟弟,如今弟弟死了,老楊要見到她,還不知道會怎樣把氣撒到她頭上呢...”

    不多時,徐守光便回到了院中,此時老楊和楊嫂都還沒醒,一衆捕快也正在各房間中來來回回,翻箱倒櫃,線索找沒找到不知道,但東西是沒少拿。

    有了方纔那一出,倒是再沒人攔着徐守光了。徐守光走到那草蓆前,把草蓆掀開一瞧,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楊寶兒躺在地上,腹部不知被什麼開了個大口子,裏面的腸子都沒了,只留下一灘乾涸了的血跡,在地上凝了厚厚一層。

    徐守光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楊寶兒的屍體。經過一番仔細檢查後,他發現楊寶兒不見的不只是腸子,心肝脾肺腎也都不見了,換句話說,這楊寶兒被掏成了一具空殼。而從留在屍體中僅剩的少量殘餘腸子來看,這斷口參差不齊,不似刀割,卻像是直接用牙齒咬斷的。

    徐守光又伸手往楊寶兒屍體的顱骨後方摸去,骨頭都沒有斷裂;再看向脖頸,也沒有掐痕。徐守光低頭思考:“這渾身上下只有腹部一處傷,肚子裏被掏空了,但夜晚又沒聽到孩子哭聲,也沒有驚醒孩子父母...”

    想了一陣,硬是沒想明白,徐守光只好再去別處看看。他想到方纔在院外人羣中瞧見那鬼鬼祟祟的王教頭,對,去查查王教頭住的地方。

    於是徐守光便來到了王教頭住的那小隔間。徐守光將這小隔間裏裏外外仔細搜了一遍,這小隔間裏除了一張牀,其他啥也沒有。不過那隔間中牆上被封死的窗子,倒是引起了徐守光的注意。從屋外看去,那窗子早已壞掉,大概是老楊也不願意修,便索性用幾塊大木板子把整個窗子草草給封了起來。

    徐守光試着用手輕輕掰了下封窗的木板,這木板的一邊竟然嘎吱一下翹了起來。徐守光看向翹起的那頭,只見木板上的鐵帽釘還在,只是窗框上的孔洞卻好似被動過手腳,變得大了許多,這釘子自然是釘不牢的。

    徐守光又接連試着去掰了其他的幾塊木板,都是如此。徐守光趕忙跑到屋外那壞掉的窗下一瞧,果然,窗下也有好多雜亂的腳印。

    “看來,這王教頭要出來,也不用走門啊...”徐守光自言自語道,而後,他馬上喊來刑捕頭,把這發現跟他說了一遍。邢捕頭也試着掰了掰窗上釘着的木板,果然如徐守光所言。

    邢捕頭趕忙讓手下幾個捕快去帶王教頭來問話,可捕快去了許久,硬是沒找到那王教頭。

    “該不會是畏罪潛逃了吧...”邢捕頭對徐守光說道。

    徐守光沒回答,他跟那王都頭一句話都沒說過,自然不瞭解。他思索了陣,便對邢捕頭說:“官爺,麻煩帶那馮三來,在下有話要問他...”

    “哎,我看那書生體弱,少俠一會可得收着點手啊...”邢捕頭提醒道。

    “...誰說我要揍他了,我是真有話要問他!”徐守光急了。

    “哦,哦...你倆聽見了,還不快把那馮三帶過來!”邢捕頭對一旁偷笑的兩個小捕快吼道。

    很快,馮三便被倆小捕快帶了過來。他看見徐守光,瞬間緊張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我...我跟你說,這大唐可是有法度的!對吧,邢捕頭...”馮三趕忙看向邢捕頭。可誰知這邢捕頭卻用大拇指指了指徐守光,有些戲謔地對着馮三說道:“別看我,現在我聽他的...”

    馮三聽罷,一下癱坐在地上,但隨即,他馬上改換了一種語氣對着徐守光說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說這就是個誤會...你信嗎...”

    “我信你大爺...別貧嘴,我有正事要問你!”徐守光直接打斷了馮三的話。

    “什...什麼事?”馮三疑惑問道。

    “跟我說說那個王教頭的來路。”徐守光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聽徐守光問其他人,馮三這才鬆了一個氣,而後他便又用他往常聊八卦時的口吻道:“哦,你說這王教頭呀...這王都頭原本也是江陵府本地人,家中妻子難產死了,只留了個兒子給他。只是他命不好,沒幾年,兒子也被拍花子拐走了。自那後,這王教頭便辭了教頭的活兒,專心找兒子。只是他這找了幾年,開銷不小,家中宅子也給賣了,這王教頭沒轍,便搬到這老楊家隔的屋子中住了下來。”

    “那這王教頭平日裏都跟什麼人來往?”徐守光接着問道。

    “就他那性格,你又不是沒見過,都是獨來獨往。”

    “那他平日裏都做些什麼?”

    “這我可不知道了,我是讀書人,一心只讀聖賢書,平日裏也不好去打聽別人家的事...”馮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