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光正準備從這推開的小門處進去瞧瞧,忽然覺得右手上一陣脹痛,忙低頭一看,右手上原本發黑的地方已經腫脹大了一整圈。徐守光忙問小白:“這毒看起來也沒有消退的跡象呀!”
“...按理說一隻癩蛤蟆,就算大了點,又能毒到哪裏去呢...也許這癩蛤蟆有什麼特殊的餵養方法吧...”
“...那這個毒怎麼解毒呢?”
“這癩蛤蟆又不是我養的,我怎麼知道呢?對了,你從杏林居士那裏不是拿了本毒經嗎,你翻開那毒經瞧瞧,看是不是有什麼這方面的記錄。”
經小白這麼一提醒,徐守光終於也想起了那本書。從巴州出來後,他由於對使毒不感興趣,那毒經便一眼也沒瞧過。這下知道可能危及到生命了,才臨時抱佛腳,趕忙從如意袋中把毒經調了出來放在地上,用左手一頁一頁地快速翻看着。
這本毒經中除了記載了許多毒藥的製法,還記錄了許多毒草毒蟲的培育方法,有些還配了圖。徐守光快速翻着書頁,突然他在一頁停住了,仔細看着上面畫着的一隻大蟾蜍。
“小白,你說咱剛剛弄死的那癩蛤蟆是這玩意不?”徐守光問小白。
“劇毒蟾皇,平日裏喜好呆在潮溼陰暗處,渾身各處皆有劇毒,唯獨這蟾皇膽,是解毒的良藥,若是本身中毒之人食用,非但能將體內之毒全部化爲功力,從此還能百毒不侵,...看起來是這個!”小白讀着書上的字。
“那就是說,這毒的解藥就是這癩蛤蟆的膽?”徐守光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嗯...”
徐守光看了眼越發腫脹發黑的右手,硬着頭皮來到了那大蟾蜍屍體前,他從衣服上撕下些布條,把全身暴露的地方都裹了起來,而後念動金光咒左手握住唐刀,用力插進了大蟾蜍的肚子側面,而後一劃,便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頓時血液和毒液都噴了出來,濺了徐守光一身。
徐守光忍住噁心,將涓溪丟在一旁,而後把手從口子中探了進去,在大蟾蜍肚子中一陣摸索,總算摸到這大蟾蜍的膽,他一把將這蟾皇膽扯了出來。徐守光看向手中握着的蟾皇膽,這玩意着實長得挺噁心,蟾皇膽呈長橢圓形,通體淡黃色,散發着一股腥臭味。
“你確定這玩意能吃?我怎麼感覺這玩意只會讓我更早上西天...”徐守光問小白。
“不知道,但那書裏說能吃...”
徐守光左手拿着蟾皇膽,始終猶豫該不該吃下去。這時他右手又傳來一陣刺痛,他轉頭看向右手,只見手指腫得都已然脹破了皮膚,有黃色的濃液從裏面流了出來。
“你要不想吃也不是不行...”小白說道。
“啊,真的?你有什麼好辦法?”徐守光趕忙問道。
“趁毒液還被禁錮在右手,趕緊把右手剁掉!”這就是小白的辦法。
“...”徐守光一陣無語,他看看手裏的蟾皇膽,又看了看丟在地上的涓溪,咬着牙說:“死就死吧,賭這一把,好歹死了也有個全屍!”說罷,徐守光一把將蟾皇膽往嘴裏一塞。這蟾皇膽入口的感覺滑滑膩膩的,徐守光就像是吃了一隻鼻涕蟲,一陣反胃感不禁涌了上來,但他還是強忍住噁心,用力一口把這蟾皇膽給咽了下去。
吞下蟾皇膽的徐守光跪在地上一陣乾嘔,他感到胃裏一陣火辣辣的,一股燥熱感逐漸從胃裏擴散到了全身。緊跟着,徐守光就感覺身體裏有一股劇烈的熱氣來回涌動,渾身像是着了火一般,徐守光難受地在地上來回翻滾。這股難受的感覺讓徐守光一度認爲自己要死了,他心想着:“早知道選剁手了...”
慢慢地,徐守光逐漸失去了意識,他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中午。徐守光躺在地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感到身上麻麻的,似乎有什麼小蟲子正在他身上爬着。他趕忙擡起腦袋,向身上看去,瞬間嚇了一跳,只見此時他身上聚滿了無數的蠍子、蜈蚣,這些毒蟲正不住地啃咬着自己的身體。
徐守光趕忙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來,用兩隻手拼命地將這些毒蟲給拍打下去。緊接着用腳在地上一通亂踩,將那些毒蟲全部踩了個稀巴爛。
“你幹嘛啊!”小白見徐守光這樣,不禁叫了起來。
“沒看到這些蟲子正咬我嗎?”徐守光一邊將脖子上一隻蜈蚣用力甩了下去,一邊喊着。
“...這蟾皇膽是能將你體內的毒素全部化爲功力的,你中毒越深,增長的功力也就越多...這柳府的後院飼養着許多毒蟲,我昨夜爲了你的功力能增長的更多些,還特意化形出來,把那些毒蟲都放了出來...”
見徐守光依舊不斷地踩着地上的毒蟲,小白只好又說道:“你瞧瞧你的右手!”
這句話徐守光聽到了,擡起右手,在眼前來回翻轉,早已不見了昨夜那黑腫的樣子。
“怎麼樣...趁這蟾皇膽功效還在,要不再躺下多增加增加功力?”小白問道。
“我不!”徐守光語氣十分堅決,一腳踩扁了剛剛甩下來的那只蜈蚣。這可把小白給氣壞了,這般好事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結果這徐守光居然還嫌棄...
“對了,小白,你在這裏轉了一圈,可有看到什麼人嗎?”
“沒有,這柳府裏全是一些毒蟲毒草,大概是這劇毒蟾皇太過兇猛,連主人也不敢在柳府裏安排護院吧...”
“所以,這姓柳的買這偌大的宅子就只是爲了養這一隻癩蛤蟆用?”徐守光想不通這些有錢人,爲何甘願花那白花花的銀子,去給那一隻癩蛤蟆用。
“也不一定是買的...我昨夜在後院有瞧見好些人的屍骨被丟棄在毒蟲之中,作爲那些毒蟲的食物。從這些屍骨上還殘存的衣服可以看出這些人並不是賊人,或許就是傳聞去了蜀地的焦老爺和他的下人們...”
徐守光聽小白這麼說頓時有些脊背發涼,究竟是什麼人,能殘忍到這地步,殺人奪宅還不算,還把別人屍體拿來餵養毒蟲。想到這兒,他不禁又擔心起晁千代來,趕忙問小白:“小白,你說的那些屍骨在哪,快跟我說!”
“別緊張,裏面沒有女屍,千代姑娘應該沒在這裏。”
聽小白這麼說,徐守光懸着的心總算又放了下來。隨即他仔細回憶之前蜘蛛精朱二孃跟他說的話,而後他問小白:“小白,你還記得那蜘蛛精說過她家主人要去雲夢湖嗎?”
“雲夢澤!”小白糾正道。
“對,就是那裏!”徐守光一拍大腿。緊接着他又說道:“小白,你說千代會被帶到那雲夢澤中去嗎?”
“不知道,不過現在也沒別的什麼其他線索了,姑且去那一試吧。”
“那咱現在就走!”徐守光聽小白說完,便起身要走。
“...你別急啊...”小白趕緊叫停了徐守光。
“怎麼了?”徐守光不知道小白還有什麼要補充。
“這雲夢澤,放大了說是這襄州南邊起一直到嶽州的一個大水系,延綿幾千裏;而往小了說則是指這水系中所隱藏的一塊神祕之地,那裏靈氣十足,生長着許多珍禽異獸,我想如果那蜘蛛精所言不虛,指的就是那裏。”
“那咱們還等什麼呀,趕緊去那兒呀!”徐守光一刻也不想多等。
“你想的太簡單了,那裏之所以神祕,是因爲那個地方終年都被霧氣環繞,尋常人一旦進入霧氣中便會迷失方向,以至於根本沒有辦法找到雲夢澤。”
“那怎麼辦呢?”
“有一種特殊的磁石,只在雲夢澤中才有,據說曾有人誤闖入過雲夢澤,曾將這磁石帶了出來。我在想,既然說這柳府的主人能找到雲夢澤,想必他手裏就有那磁石,而這麼重要的磁石,他也一定會將它切出一小塊做備用。昨夜,這柳府各處我都去過了,唯獨這湖心島上的那個小屋我沒有進去,我懷疑磁石就在那小屋之中...”
“爲何?”徐守光問道,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小白沒能進去。
“因爲上了鎖唄...”小白如果顯形,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徐守光一個白眼。
“...那...那咱們去看看吧...”由於已經過了一夜,門口大蟾蜍屍體邊的血和毒液早已經凝固了,徐守光便從那大蟾蜍屍體後面的窄縫鑽了出去,而後又沿着石橋一路來到了那湖心島上的小屋前。
這小屋着實不大,也沒有窗,似乎也就是用來存放一些雜物的倉庫。但這小屋的門上卻鎖這一把老大的銅鎖。徐守光抽出涓溪,對着那銅鎖一刀劈下,只聽“啪”的一聲,斷開的銅鎖便掉到了地上。
“就這...”徐守光不忘藉機嘲諷下小白,而小白也很默契地裝作沒聽見似的,一聲也不吭。
徐守光得意地一把推開了小屋的門走了進去。這小屋裏也確實暗得有些厲害,此時正是晌午,小屋外面陽光還有些刺眼,但這小屋裏面卻黑得伸手瞧不見五指。正當徐守光將手從懷裏把火摺子掏出來準備點起來時,他的頭頂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徐守光耳朵十分好使,他立馬意識到這不大的小屋裏,除了他還有其他東西。而且,以柳府主人養的那只大蟾蜍來看,這東西也絕對不是什麼可愛的傢伙。
徐守光連忙從小屋中退了出來,他問小白:“你聽到沒,那小屋裏似乎還有什麼東西...”
“那是一隻守宮,想必是這柳府主人用來看守重要物品用的。”
“那照這麼說咱們還真是找對地方了...”
“前提是你先把那只守宮解決了。”
小白話音剛落,就見從那小屋的門裏探出了一隻腦袋,這腦袋差不多和馬的腦袋一樣大,上長滿了細密的鱗片,一對豎瞳盯着眼前的徐守光,嘴巴微微張開,漏出兩排尖銳的牙齒。
“這柳府看樣子風水還真不賴,養出來的東西都挺大呀!”徐守光也看着眼前的這只守宮,從只露出的腦袋來看,這只守宮個頭不小,雖然不如之前的癩蛤蟆,但少說也得二三百斤重。
那守宮觀察了下四周,晌午的陽光讓它有些不適應,但這守宮估計也是長期以人肉爲食,看着一個大活人站在眼前,守宮立馬被激發出獵手的本能。只見這守宮四肢快速在地上爬動,對着徐守光就撲了過來。
只是這守宮的速度雖快,但徐守光速度更快,他迅速一個側身躲過這守宮的攻擊,隨後涓溪在手中轉動半圈,右手倒持握緊,而後狠狠地將唐刀向下扎去。
那守宮細密的鱗片在徐守光跟前似乎不值一提,唐刀輕鬆扎穿了守宮的尾巴,而後唐刀的刀尖又深深的進了地裏,將那守宮牢牢的釘在了那兒。
這守宮吃痛,張着嘴發出一陣慘叫聲,照理說它皮膚表面的細鱗堅韌程度也還不錯,但這人卻能輕而易舉地擊破它的防禦。這守宮知道今天遇到的這人不簡單,自己絕不是對手,於是也不猶豫,猛烈地扭動這身軀。只見在它尾巴的根部迅速出現了一道裂痕,而後那守宮猛地向前一衝,整個尾巴便和身體斷開來。
斷了尾巴的守宮“噗通”一聲跳到了湖中,四隻腳爪在湖水裏飛快地撲騰着,轉眼便遊到了湖對岸,而後這守宮頭也不回地直接攀上院牆,翻了出去。
“這傢伙...”徐守光看着守宮消失在了牆頭,便又將手中握着的兩枚飛針收入了如意袋中。他從懷中又把火摺子掏了出來,吹燃了火摺子,藉着火摺子的光亮在小屋中搜索了一通。最終,徐守光找到了一隻做工精緻的木匣子。木匣子沒有上鎖,徐守光擔心這木匣子有什麼問題,於是便小心將木匣子放在地上,而後折了一根柳條,遠遠地將那木匣子給打開了。
“也是,一個自己會用到的東西,有個守宮看着就足夠了,還裝什麼機關。看來是我想多了...”徐守光心裏邊想着,邊走到了那木匣子跟前,只見在這木匣子中,躺着一小塊通體漆黑的石頭。徐守光將木匣子拿起湊近瞧瞧,只是才拿起來,就看見這一小塊漆黑的石頭竟然向左側偏轉了一點點。
“就是它,磁石!”小白的聲音在徐守光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