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三又四分之一十一字數:4077更新時間:24/06/27 13:11:34
    見邋遢道人帶着徐守光騎馬遠去,阿史那一個翻身就躍上了自己的馬兒,雙腳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而後馬兒追着前面邋遢道人就去了,衆黑衣人也忙隨着阿史那一同向前追去。

    阿史那也不愧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術精湛,加上邋遢道人的馬兒上馱着兩個人,很快就追了上來。待到貪狼槍可以夠着前馬的後蹄時,阿史那果斷出槍,對準前馬馬腿就扎了過去。邋遢道人回頭一看,見阿史那要蹩他馬腿,趕忙後仰身子,使長劍向邊上一挑,將貪狼槍槍尖挑開。

    阿史那見一擊爲中,又使勁一夾馬腹,馬兒吃痛,跑得又快了幾分。這次阿史那沒提前出擊,而是準備等到兩匹馬並排時再出手。要說邋遢道人方纔之所以能勝他,仰仗的是在地上的步伐靈活,現在大家都在馬上,你步伐靈活與否意義不大,而阿史那的力量大過邋遢道人,長槍也比長劍更適合馬戰,所以,若論馬上的話,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見阿史那又趕了上來,邋遢道人向右邊一勒繮繩,胯下的馬兒即刻調轉馬頭向右邊的竹林中跑去。阿史那本來想着靠近後直接打馬腿,沒想到邋遢道人卻先他一步鑽小路走了,他也急忙向右勒住繮繩,追着邋遢道人而去。其餘手下離着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看着邋遢道人和阿史那都往竹林中去了,也急忙都駕着馬兒跟着。

    邋遢道人知道若是這樣下去,遲早還是會被追上,於是一進竹林,他就左右揮舞手中長劍,將兩邊的竹子都劈砍斷。斷掉的竹子倒在小路上,形成一道路障,阿史那見到後急忙膝蓋緊貼馬鞍,腳跟微微上提,左手向上一拉繮繩,讓馬兒跳了過去。但他後面的其他手下騎術可就沒這麼好了,衝在前面的幾個立馬被這竹竿絆了馬腿,連人帶馬一塊就摔了下去,後面跟着的一看這情況,也急忙一勒繮繩,把馬兒勒停住。

    現在就只剩阿史那一人在前面追了,前方邋遢道人一路都不斷地砍着竹子製造障礙,阿史那則要麼讓馬兒從邊上繞過去,要麼直接讓馬兒跳過去,一時間竟也沒有被拉開。阿史那瞧準一個機會,將手中貪狼槍對準前方邋遢道人猛然擲出,長槍飛快地接近邋遢道人的後背。但這邋遢道人就彷彿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一般,一勒繮繩,讓馬兒立刻變換了個方向,將這一記飛槍躲開。

    這一飛槍雖然沒擊中,但好歹是拖慢了些前方的邋遢道人的速度。阿史那策馬上前,一把握住長槍槍柄,將貪狼槍從泥土裏拔了出來,而後掉轉馬頭,正欲去追,卻見一根老長老粗的竹竿對着自己這邊飛快地抽了過來,這竹竿的速度快極了,阿史那來不及讓馬兒做出閃避動作,只聽“啪”的一聲,竹竿打在馬兒脖子上,馬兒頓時一個後仰就倒了下去。

    原來方纔邋遢道人見阿史那擲出飛槍,料定他一定會去撿槍,所以故意做出一個轉彎的動作,利用竹子擋住阿史那的視線,邋遢道人飛快砍斷一根竹子,而後把這竹竿卡在一簇竹子中間,再利用竹子的韌性,將那根竹竿彎了過來,只等阿史那過來撿槍時一鬆手,竹竿便對着阿史那的馬兒飛了過去。

    阿史那也跟着馬兒一起倒在地上,他掙扎着坐起身來,望着邋遢道人遠去的背影,憤怒地一拳砸在地面上。

    第二日,五龍宮內,徐守光在一間廟房裏醒來。他剛想坐起身來,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叫出聲來。門外打掃的小道童聽到聲音,將掃帚往牆邊一靠,推門進來,剛好瞧見徐守光正試着坐起來,趕忙對着外面喊:“師父,師父!他醒來了!”

    可這小道童叫了半天都沒見有人答應,便自己來到徐守光牀頭,扶着徐守光的腦袋幫他坐了起來。徐守光坐起身來後緩了好一陣,直到胸口不再那麼痛了,這才看了看四周。這房間內的設置極簡單,除了一張牀就是一套樸實無華的桌椅,剩下啥也沒有。

    徐守光問小道童:“這位小道士,敢問這裏是何處啊?”

    “武當山五龍宮。”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之前我還在去往鄧州的路上啊...”

    “你是被我師父撿回來的,他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傷得可重了,嘴裏的血吐了一身,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幫你換的呢...”小道童一撇嘴說道。

    徐守光低頭看了,自己確實已經換了身道士衣服,他看着小道童:“那多謝小道士了。”

    “你別總小道士小道士的叫我,你被看我年紀小,我師父可是東瀛子,我輩分高着呢!我道號心安,你得管我叫心安道長!”小道童用大拇指一指自己,腰挺得筆直的。

    “這小道士說話的風格跟小白怎麼這麼像呢...”徐守光心裏吐槽道,口中卻說:“那請問心安道長,令師尊東瀛子道長在何處,他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得去跟他道聲謝。”

    “他呀,又不知道躲在哪裏偷着喝酒去了...”心安一提到師父便小嘴一嘟。

    “誰...誰說我偷着喝...喝酒了,我...我那是光...光明正大的喝...”聲音從屋外傳來。

    “師父,你在啊,那我剛剛喊你,你怎麼不答呢!”心安抱怨道。

    “剛纔...剛纔正在品...品酒香,若是...一說話,味道...就跑沒了...”

    徐守光聽這聲音,總覺得有些耳熟,他忙穿好鞋子,隨着心安一起來到走廊中,來回一看,走廊中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心安見不着東瀛子,便喊道:“師父,你人在哪?”

    “這兒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他們腳邊傳來,二人忙往走廊邊上一站,把腦袋伸出去低頭一瞧,只見東瀛子正側躺在走廊下方,一手託着腦袋,一手舉着個酒葫蘆,試着從裏面再甩出一滴酒來。

    “師父!是你呀!”徐守光一眼就認出了東瀛子便是教自己武功的邋遢道人,連忙伏地便拜。結果頭還沒磕在地上呢,就被東瀛子伸出一隻腳擋住了。

    “別急着拜師,有酒嗎?”東瀛子一下坐了起來,看着徐守光。

    “酒...”徐守光摸了摸身上,衣服已然換掉了,徐守光想起如意袋中還有酒,忙起身到廟房內,取了個空碗,將酒調出到碗裏。徐守光端着這碗酒就要給東瀛子,忽然一下停住了腳步,他猛然想起這酒好像是昨日在許家莊裏那碗下了蒙汗藥的酒。徐守光正欲把酒倒掉,沒想到東瀛子一聞到酒香,立馬跳了起來,一個閃身來到徐守光身前,一把奪過碗去,放在鼻子前使勁嗅了一下:“好香啊!”說罷便要將酒往嘴裏倒。

    徐守光一見急了,連忙過來要攔着,可沒想東瀛子一個翻身竟躺在了徐守光的背上,徐守光忙喊:“這酒喝不得啊!”

    可東瀛子見着有酒,哪管得那麼多,一隻手高舉着酒碗,把酒往嘴裏倒,任憑徐守光在下面如何掙扎,酒硬是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喝完酒後的東瀛子一個翻身便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徐守光心想壞事了,把有蒙汗藥的酒給東瀛子喝了,忙說:“師父啊,你一會去找個舒服點的牀吧,這酒喝了估計得睡上挺久...”

    卻不想東瀛子聽罷仰天大笑:“哈哈哈,區區蒙汗藥而已,不打緊。”

    徐守光聽罷,感到十分好奇,便盯着東瀛子看,果然過了許久都不見有蒙汗藥發作的跡象。

    “這酒也喝了,還拜不拜師了...”

    東瀛子的話把徐守光拉了回來,他忍住了好奇,連忙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徐守光一拜!”

    “好,既然今天你叫我師父,那爲師便教你一套金光咒...”

    “金光咒?”

    “哈哈哈,你方纔不是一直好奇,爲什麼爲師喝完了摻了蒙汗藥的酒卻安然無恙嗎?”東瀛子笑着說。

    “因爲這金光咒?”徐守光問道。

    “不錯,金光咒是我教的一種保護咒,念動咒語後,便能召喚金光護體,有了金光護體,便能抵禦外來的負面影響,從而百毒不侵。怎麼樣?想不想學?”

    “想!自然想!”徐守光搶着答道。

    “好!那爲師這就教你金光咒咒語,你且聽好了。”說罷,東瀛子雙目微閉,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也是奇了怪了,這話語在外人聽起來就是一堆含糊不清的言語,但在徐守光耳朵裏卻異常清晰。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東瀛子唸完咒語,而後看着徐守光:“這是口訣,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徐守光點點頭。

    “好,你念動咒語之時,氣運丹田,金光便會護身。到時別說是蒙汗藥,就是砒霜也不怕!”

    “多謝師父!”徐守光又學了新東西,很是高興,但隨後他又想到楊復光,想到王建,便問東瀛子:“師父,敢問昨夜您將我救下,那個阿史那如何了?”

    “阿史那?”東瀛子不知道阿史那是誰,但隨即他便明白過來:“你說的那個被雷霹得焦黑的那個蠻子?”

    徐守光記起阿史那就是被他的火鳥燒成那樣的,便點了點頭。

    “那人武功不錯,不過還是不如爲師我...”東瀛子拍了拍腦門回憶道:“昨夜他手下太多,我又要護着你,便沒取他性命。”

    “那他後面可曾又去追楊公?楊公身邊現在只有王大哥一人護着,我怕他有危險!”徐守光說到這裏,便想請東瀛子幫忙一起去救楊復光。

    “楊公?楊復光嗎?”東瀛子問。

    “嗯,不錯。”徐守光點頭。

    “他的話你就不用操心了,他的忠武軍早已在鄧州邊境紮營,現在他應該已經在忠武軍大營中了。”東瀛子仰起頭,撓了撓下巴。隨後,他看向徐守光,右手掐指一算,說道:“爲師給你算了下,你現在不急去找楊復光,如今應該先去趟南邊的襄州...”

    “襄州...爲何?”徐守光不解,急忙問東瀛子。

    “天機不可泄露...呼...呼...”東瀛子說着說着,便一下趴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也不知是醉酒所致,還是蒙汗藥的藥效發作了,這不禁讓徐守光有些懷疑金光咒的效用。

    “沒辦法了,上回師父也給我指了東邊,我果然一路上都有奇遇。如今師父說襄州,那我便去襄州看下吧。不過,我得先回趟石頭村,把晁千代帶上。”徐守光心裏想着,於是他輕手輕腳地去牀邊將被褥取來,輕輕地給東瀛子披上,而後又對着東瀛子拜了三拜,便緩緩退出門去了。

    “師弟!”心安見徐守光出門,大聲喊道。

    “噓!”徐守光趕忙把手指貼在嘴邊噓了一聲,意思是讓心安說話小點聲,不要把師父東瀛子吵醒了。

    “哈哈,師弟你放心吧,師父他想睡覺時,就是雷炸在耳邊也不會醒,他若是想醒時,你不作聲,他也會自然醒來。”心安一口一個師弟的叫着。

    徐守光可不管心安怎麼說,拉着他便往外走,邊走邊交代:“心安啊,我估計師父睡起來會有些渴,你提前準備些水在房間裏放着...”

    “哼!別看我年紀小,我比你拜師早,叫我心安師兄!”心安嚴肅地說着。

    徐守光一看心安這麼小的個子,卻這般在意稱謂,心中不禁想笑。不過他也不與這小孩子一般計較,笑着說道:“好好好!心安師兄!”

    隨後他拉着心安:“哎,心安師兄啊,可有馬兒借我一用?”

    “馬兒呀,有,昨日師父帶你回來時就騎着一匹,現在正在院中,不過這馬兒也不是我們五龍宮的,算不上借,你拿去用便是,也不必還。”這叫了師兄後,心安還真是大方。說罷,心安便帶着徐守光去院子中牽馬。

    只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便到了院子中,徐守光瞧着東瀛子從阿史那處搶來的馬兒,馬鞍子上還掛着一把唐刀,這不就是他的涓溪嗎!徐守光立馬將涓溪抽了出來,在手中來回輕撫着。

    “這把刀你要喜歡也一併帶去吧,也不是師父的,也不必還了!”心安大方的說道。

    “這刀本來就是我的...”徐守光心中叫着,不過既然這麼輕易可以拿回來,他也不想去爭這個,便笑着一拱手:“那多謝我心安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