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先忍耐下,等老王我送楊公到了鄧州,便殺回這裏,到時一定接各位兄弟回家!”王建看着小鬍子等人的屍體,拳頭捏得緊緊的。
確實,刺客們隨時都有可能殺回來,如今之計便是儘早脫身。於是一行人便也不再停留,去推車處取回了裝備,又在馬廄中牽出幾匹馬,向着大門便飛馳而去。
大概是刺客們追得匆忙,許家莊大門敞開,門口連個守門也沒有,徐守光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只是當徐守光正要衝過門口時,突然地面土石翻動,一條之前被預埋在土裏的絆馬索被拉了起來,徐守光連忙勒緊繮繩,讓馬兒跳了過去,可跟在他身後的王建、楊復光、張造可就慘了,一個個的都直接被絆了馬腿,摔在地上,緊接着,從上方撒下一張大網,把三人都罩在網中。
徐守光急忙回頭去看,可他才稍偏腦袋,就聽見耳邊一陣金屬破空聲傳來,徐守光趕忙俯在馬背上躲避,就聽見噌的一聲,一枚銅錢深深嵌入了徐守光身後的大柳樹中。徐守光起身擡頭看向前方,只見陸管家正帶着一隊人馬站在對面,幾個手下正動作麻利地將網裏三人捆了個結實。
“原來是陸管家啊,方纔在莊子裏承蒙您照顧了,您不是上北邊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哼!小子,好一招瞞天過海呀,若不是我恰好瞧見那瞎子行爲古怪,多留了個心眼,險些就被你騙到了。”
“好,那陸管家,既然話說開了,那就來吧!”徐守光說罷從馬上跳了下來,手中握緊涓溪。
“小子,不急動手,咱們先談一筆生意...”陸管家一邊摸着嘴脣側方的小鬍子一邊看着徐守光。
“生意?”
“不錯,在下天璣星陸淳,雖是北斗七煞,但我與那幫成天只知打打殺殺、刀口舔血的蠻子不同,他們要命,我只愛錢。在我陸某眼中,世間萬物都是可以被明碼標價的...”
“哦,這樣啊,那您開個價吧,多少銀子才可以放我們走...”
“銀子...哈哈哈,陸某我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陸淳大笑。
“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手中的玉扳指!”陸淳指着徐守光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說道。
“哦,陸管家倒是識貨,想必也是一開始就識破了在下的障眼法吧...只是礙着莊子里人多眼雜,不好獨吞在下的寶貝,這才將計就計,把其他人支走,自己在帶着親信留下來...”徐守光也看了看玉扳指。
“小子,你很聰明啊...換還是不換呢?”
“換!當然換!不過陸管家,你們人多勢衆,不怕我們跑,還請先把人放了...”
“哈哈哈,小子,你當陸某傻呢,你那麼狡猾,陸某先把人放了,你若是跑了,陸某我找誰說理去!”陸淳果斷拒絕先放人:“你趕緊把玉扳指先交出來,我陸某信譽爲重,你放心吧!”
“你這個老烏龜,我信你個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想白賺我一個寶貝!”徐守光心中罵道,口中卻說:“哈哈哈,陸管家,不是在下懷疑你,只是在下自小生活在市井中,見過太多爾虞我詐,實在是放心不下...”
“你以爲你現在還有得選嗎!”陸淳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着徐守光。
“那當然,我本來就不是朝廷中人,只是跟這賊王八有過一面之緣,這種朋友多的去了!若是陸管家不信,在下也不多叨擾,你領你的賞,我逃我的命便是。”徐守光說罷便作勢要上馬。
“哼!那你去罷...”陸淳不信徐守光。
“告辭!”徐守光一抱拳,掉轉馬頭便朝遠處去。只是還沒走幾步,突然聽見背後陸淳喊道:“等等!”
徐守光嘴角微微上挑,他回過身來看向陸淳:“陸管家可還有其他事?”
“哼!小子,算去厲害!咱們各讓一步,同時交換!”
“哦?怎麼個同時交換法?”
“你過來領人走,把玉扳指留下。”
“那可不行,我若是過來了,被你一併扣下了,還不是人財兩空。算了我還是求個安穩,自己走就好...”說罷,徐守光又作勢要走。
“慢着!”陸淳見徐守光要走,趕緊叫住他:“這樣,你就呆在那裏,我讓人把他們送過來,走到一半的時候你把玉扳指丟過來。你看如何?”
“對嘛,這才是有誠意的樣子...”徐守光開口說道:“不過,只准派一個人過來,徐某心思重,見不得人多...”
“好,就依你所說!”陸淳說罷,對身邊一個親信點了下頭,那親信立馬將捆着結實的三人從地上拽起來,慢慢押着向徐守光方向走去。只是他在路過陸淳身邊時,聽見陸淳用極小聲的腹語與他說道:“玉扳指一到手便都殺了!”
親信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繼續押着三人向前走去,等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把朴刀抵在楊復光的脖子上。這時陸淳開口喊道:“小子,到一半了,把玉扳指丟過來吧!”
徐守光點點頭,而後從左手拇指上將玉扳指取下來,喊了句:“接好了!”說罷便把這玉扳指拋了出去。
陸淳見寶貝即將到手,不由心中一陣激動。他伸出雙手要去接,可不曾想到徐守光拋得距離有些短了,玉扳指對着押着三人的親信落了下去。
“快接住它!”陸淳忙衝親信喊道。那親信聽罷,立馬丟了手中朴刀,伸出雙手穩穩地將那玉扳指接住。只是,當他剛剛接住玉扳指之時,不曉得面前何時多了一頭通體雪白的小鹿,後蹄對着他的襠部就是一踹。那親信頓時嗷的一聲怪叫,兩個膝蓋向內拐,雙手捂住襠部痛苦地跪倒在地上,而玉扳指則被拋飛到空中,小鹿在踹完親信後便又化成一道白光鑽入了玉扳指中。
這時,王建、楊復光、張造三人見身後押着他們那親信倒下,馬上邁開步子,向徐守光這邊跑了過來。而徐守光則是一步躍起,與三人擦肩而過,伸手要去接那空中的玉扳指。陸淳此時也是已然衝向玉扳指,但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腳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連忙低頭一看,就見兩根虛幻的傀儡絲正圍着他的腳脖子繞了幾圈,絲毫不給他挪動半步的機會。
陸淳大怒,他知道這小子會耍詭計,卻沒想到這小子花招這麼多!他忙從懷中摸出兩枚金錢鏢,對着徐守光就擲了過去。徐守光自然也防着陸淳,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兩枚飛針,對着前方就射了過去,正好將兩枚金錢鏢打落。
此時,徐守光已然來到了那親信身旁,他一腳踩在那親信的臉上:“借你臉一用!”而後便直接一蹬,跳在空中將玉扳指接住,再往左手拇指上一戴,整個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呵成,就連陸淳的手下們都看得瞠目結舌。
見徐守光又重新拿回了玉扳指,而自己之前抓的三人也跑了,陸淳氣急敗壞地對手下吼道:“還愣着幹嘛!去殺了他們!”
聽見陸淳這聲吼,手下們才回過神來,拿起朴刀便衝了上去。而徐守光此時也落在了地上,他對着面前一手捂臉一手捂襠的那親信胸口就是一腳,那倒黴親信立馬倒飛出去,正好撞倒兩個持刀的,緊接着徐守光從如意袋中調出四枚飛針,左右手同時將飛針甩出,將衝在前面的幾人射翻。
此時陸淳腳脖子上的傀儡絲總算到了時限,迅速崩潰瓦解而後消失不見。陸淳立馬從右手袖子中甩出一條由銅錢串成的鞭子,對着徐守光衝了上來。
“小子,嚐嚐陸某的天璣鞭!”陸淳說着,便把天璣鞭抽向徐守光,天璣鞭上串着的銅錢叮噹作響,這種軟兵器最不好防,若是用刀格擋,鞭頭便會繞過刀身抽到徐守光的臉上。徐守光只得使出謫仙步,向側面一歪身子,躲過這一鞭。
但徐守光纔剛歪過身子,就見陸淳左手摸出一枚金錢鏢,對着徐守光的臉上就擲了過來。這接連的攻擊讓徐守來不及再次扭轉身形,他只好儘量歪過腦袋去躲避。金錢鏢從徐守光臉上劃過,帶出一條長長的口子,血立馬從口子中滲了出來。
由於害怕陸淳再繼續發起攻擊,徐守光趕忙揮動手中涓溪逼退陸淳。而後他自己也向後跳開一步,和陸淳繼續拉開距離。
此刻另一邊,楊復光、王建、張造三人已經把身上的綁着的繩子解開了,正與陸淳衆手下戰在一起,徐守光瞥了一眼,以王建的身手對付這幫小嘍囉還是綽綽有餘。於是他看回陸淳這邊,開始思考破敵之策。
“這傢伙看起來肥胖,但實際身法極快,一手拿天璣鞭,一手放金錢鏢,這一近一遠,這確實跟我的戰鬥方式很像,只是在近身時他的鞭子比我的刀要更難防...那既如此,我就先與他拉開距離試試...”想到這裏,徐守光繼續後退,邊退邊甩出一枚飛針,將正欲上去的陸淳逼退。
陸淳一看徐守光想着拉開距離,於是也不急忙追,躲開徐守光飛針後也向着徐守光擲出一枚金錢鏢。徐守光涓溪急忙上提,將金錢鏢打落。而後徐守光又接連甩出兩枚飛針直取陸淳,這時陸淳也不躲了,直接摸出兩枚金錢鏢,對着就射了過來,金錢鏢與飛針在空中撞到了一起,這金錢鏢大,撞開飛針後又持續向前飛去,徐守光只得躲避。
“哈哈哈,小子,這金錢鏢大過你的飛針,大吃小,你輸定了!”陸淳得意道。
“確實,遠距離拼暗器,我的飛針吃虧,但走近了他的天璣鞭攻擊角度又刁鑽...”徐守光不由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就在徐守光猶豫的時候,陸淳又對着徐守光連發三鏢,兩鏢封左右,一鏢打身後,徐守光只得矮身躲避,而陸淳趁着這個機會迅速接近了過來。靠近後的陸淳舉起鞭子就要抽來,此時徐守光不好躲閃,眼見這一鞭子是跑不掉的了。
徐守光也不是吃虧的人,見這一下自己是挨定了,於是他也不能讓陸淳好過,手中涓溪對着陸淳身子劃了過去。這時,只見陸淳竟然收了鞭子,側身一步大跳,避開了徐守光的攻擊。
避開後的陸淳一邊側跳,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枚金錢鏢,他不打算給徐守光喘息的機會,可這時他猛然發現徐守光竟然跟上又是一劍,鏢也不敢擲了,直接再一步後跳,跳出了徐守光扼攻擊範圍。
這兩下讓徐守光驚奇發現,雖然陸淳的進攻能力拔羣,可他總會顯得特別惜命,這或許是他做生意時那無本萬利的想法帶來的習慣。徐守光看破陸淳這一點,心中便有了應對方法。只見徐守光直接主動朝着陸淳衝了上去,陸淳一看徐守光這般魯莽,不禁笑了一聲:“小子,你這是來送死!”說罷,提起手中天璣鞭便抽了過去。
面對天璣鞭,徐守光絲毫不予理會,他不在乎鞭子的攻擊,直接舉着涓溪就往陸淳脖子上刺去。陸淳見狀,趕忙收了天璣鞭,左右手同時握住天璣鞭,使鞭子在徐守光的唐刀上卷了一圈,涓溪立馬被天璣鞭纏住,緊接着就見陸淳將手腕猛地向後一拉,涓溪便被一把從徐守光手中扯了出去。
“小子,你現在沒兵器了,我看你怎麼跟我鬥!”陸淳一腳將涓溪踢得老遠,得意地看向徐守光。
“徐大哥,接着!”徐守光聽見遠處張造喊自己名字,連忙轉過頭去,只看見張造將自己的朴刀擲了過來。
“謝了,兄弟!”徐守光一把接過朴刀,而後對着陸淳方向一步跳起,手中朴刀舉過頭頂,一刀斬了下來。而陸淳見徐守光揮刀看來,心中想着:“剛纔你手中的極品唐刀都給我繳了去,現在手裏一把凡品朴刀,我又豈會怕你!”
想到這裏,陸淳直接使天璣鞭對着徐守光手中朴刀一抽,刀身立馬齊根被截成了兩段。徐守光見朴刀斷了,也不理會,依舊揮刀下砍。
陸淳見徐守光舉着把近乎只剩刀把的朴刀揮砍下來,覺得很是好笑,他這回並不躲閃,果斷使天璣鞭一轉方向,向着徐守光的身上抽了過去。
只聽咔的一聲,徐守光手中的朴刀直直順着陸淳的脖子砍了下去,完好無缺的朴刀鑲在陸淳的身上,大片的血跡從傷口處噴濺而出。而陸淳手裏的天璣鞭遲遲沒有抽下去,他睜圓了眼睛,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口中含糊的念着一句:“怎...怎麼可能...”
陸淳至死都沒想明白爲何徐守光手裏的朴刀明明斷成了兩截,卻又莫名其妙地長了出來。
原來,方纔張造丟給徐守光的那朴刀確實被天璣鞭抽斷了,但徐守光在揮刀砍下的瞬間,把那只只剩下刀把的朴刀收入如意袋中,卻又從裏面調出了小鬍子的那把朴刀,這才騙過陸淳,讓他放鬆警惕,最終死在徐守光刀下。
徐守光解決掉陸淳後,又迅速幫助王建、楊復光和張造解決了他們身前的敵人。而後,徐守光看了眼之前三人騎的馬,此刻都倒在地上站不起身來,於是便把自己的馬牽了過來,讓楊復光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