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以身伺虎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呦呦鹿鳴字數:2721更新時間:24/06/29 20:18:03
    從沒有聽過傅硯辭這麼說話,在場衆多人裏,明明他才是地位末端,看人臉色的那位。

    可是說出話來,卻有着撼動一切的沉着。

    連陳放卿都微微側目,訝異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你現在是要替父皇做主嗎!”傅硯墨坐在石凳上,旁邊是另一個太醫給他看被咬傷的耳朵。

    他太憤怒了,後知後覺自己上了套。

    趙雨柔的,還有程京妤那個賤人的。

    原來他才是上了賊船,還賠上了耳朵,他的耳朵都要廢了!

    傅硯辭這個賤人更是,明明是賤人生的賤種,竟然還敢跟程京妤合起夥來欺騙他!

    唱大戲唱的跟撕破臉似的,實際呢?

    方纔百般不讓他觸碰的程京妤,此時安靜依賴地躺在傅硯辭的懷裏,哪有半點抗拒。

    通通都是耍他的。

    憤怒和妒忌到達頂點,頃刻衝擊着傅硯墨的理智。

    恰逢此時,太醫的手一抖,包紮的時候剛好觸碰了牙印。

    傅硯墨正氣血翻涌,直接一掌打過去,外加腳一踹。

    太醫飛了出去,整個身體摔在了地上,捧着心口呻/吟。

    “庸醫,給本宮拖下去!”傅硯墨盛怒之下厲喝道。

    公孫亦臻臉色一變:“墨兒!”

    因爲她看見傅恆和陳放卿的臉色都變了,當着他們的面,太子竟然如此暴戾,這無非火上澆油。

    趙雨柔樂的看戲:“太子殿下真是禮數有加,姐姐往日就是如此教導殿下的吧。”

    傅硯辭只是冷睨了一眼,專注看着太醫將一顆藥餵給程京妤。

    但是程京妤雙目緊閉,送到脣邊的藥咬緊了牙關不啃吞。

    “這……公主防備心太重了。”太醫爲難道。

    傅硯辭在一邊坐下,維持着抱住程京妤的姿勢,接過藥。

    “不要,”程京妤聲音細顫:“傅硯辭……”

    “我在。”傅硯辭將藥放進她脣邊:“乖,先把藥吃了,我是傅硯辭。”

    我是傅硯辭,所以不可能害你。

    緊閉的雙眼睜了一瞬,光涌入視線,程京妤眼角還被眼淚模糊,但是看清了傅硯辭,委屈地道:“傅硯辭。”

    倒是沒在抗拒,乖乖張口將藥吞了,埋在傅硯辭懷裏蹭了一下:“我難受。”

    “這藥只能解了迷魂藥的毒性,另一股情慾——”太醫爲難的吞吐。

    傅硯辭明白,沒時間和功夫跟這些人糾纏。

    那邊還在僵持着,傅恆臉色不明:“你與程京妤?”

    看這副樣子,兩人不熟的態度都是裝出來騙人的,傅硯辭什麼時候,竟然就將程京妤納入囊中了?

    “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傅硯辭不打算再瞞:“借她的身份,要達成目的的,最好都收收心思。太師。”

    陳放卿身子一凜,福至心靈地將手中握着的酒杯給了太醫:“瞧瞧這個杯子有何古怪?”

    趙雨柔臉色鉅變。

    她責怪地剜了宮女一眼,質問爲什麼杯子沒有及時處理。

    她也沒有想到,原本程京妤喝下這個藥,皇后一定會藉機搞小動作,她以爲程京妤一定會首先懷疑皇后!

    可這杯子竟然讓他們帶了過來,難不成程京妤清楚這杯子有問題?

    “當務之急,還是公主的身體要緊,今天天色也晚了,不如等明日公主清醒,陛下再問話?”

    “貴妃現在就急了?”公孫亦臻心知肚明,她若是逃不了,趙雨柔也別想逃:“還是說這杯子你早知蹊蹺,趕着催陛下回房,另外找人摧毀證據?”

    她當然不會讓事情這麼下去。

    手一揮,公孫亦臻直接吩咐:“來人,給本宮去將今夜宴會佈置的下人全都清查一遍,京妤公主的酒杯,到底都經了誰的手!”

    “陛下,姐姐貴爲皇后,權利大過天,若是要咬死臣妾,什麼方法沒有,請陛下做主!”趙雨柔立刻哭着跪倒。

    傅恆動了動脣剛要說話,這次公孫亦臻卻更爲強勢。

    她微微福了一禮:“陛下,事關一國公主,還是查清楚爲妙,若是有人藉機想做些不好的勾當,傷了西楚與咱們大靖的和氣,想必太后也不會高興,不是麼?”

    她搬出太后,是要點醒傅恆,她才是正統。

    而且太后向來不滿意趙雨柔。

    傅恆話到嘴邊,沉沉地掃了公孫亦臻一眼。

    太醫已經看過了杯口:“陛下,這杯口殘留的,確實迷藥。”

    去問詢宮女也很快回來,說今日宴會前,趙雨柔的貼身宮女曾去過後廚。

    其實所有事情都擺在面前,兩位娘娘各自什麼心思,又都是打算,太子殿下脫不脫得了干係,都擺明了。

    只是這事還得看傅恆怎麼判。

    “父皇,貴妃挖好了坑,叫我與母后往下跳,天地良心,兒臣絕對沒有想要染指京妤的意思,兒臣——”

    “是麼,”傅硯辭語氣淡淡,卻帶着難以忽略的譏屑:“將她的衣服撕爛,打的那一巴掌,也是你不想染指的證據?”

    傅硯墨霎時間站起來,擡手就要去打傅硯辭:“你少血口噴人,你怎麼知道不是她諂媚惑衆,想要爬上本宮的牀!”

    “你還不配。”傅硯辭躲開觸碰,看向傅恆:“你怎麼說?”

    一個皇后一個貴妃,手段陰詭,可以算禍亂宮闈,罪行可大可小。

    傅恆沉吟了許久,在公孫亦臻和趙雨柔膽戰心驚的目光中,果斷選擇了捨棄一個女子的聲譽。

    “此事輾轉蹊蹺,本就是來避暑,鬧成這樣像話嗎?好看嗎!”

    他雖然言辭激烈狠厲,可言語中並無真正的懲罰之意。

    又看了傅硯辭一眼,他繼續道:“皇后和貴妃統統回去思過,太子跟朕過來,”末了才道:“京妤公主想必也受了驚嚇,帶回去,讓太醫好好伺候着。”

    輕飄飄的,竟然只是思過。

    傅硯辭抱着程京妤的手緊了緊,似乎勒痛了懷裏人,她蹙眉呼了一聲痛。

    手放輕,傅硯辭與傅恆四目相對:“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非要鬧的收不了場才罷休?!”

    見識過傅恆的偏心,卻不知道他能偏心到這個地步。

    “收場,”傅硯辭咀嚼着這兩個字,哼笑一聲,“你想要收場,可以。”

    抱着程京妤轉身那一瞬間,嗜血的笑容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公孫亦臻和趙雨柔同時感覺,雖然皇帝沒有繼續追究,可背後怎麼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久久散不去?

    傅硯辭恍若無人,抱着程京妤一聲不吭離開了湖岸。

    “就這麼讓他走了?!母后——”

    公孫亦臻狠狠一喝:“閉嘴!”

    馬車等在長亭外,行宮是不可能再留了。

    傅硯辭不假人手,堅持自己將程京妤抱上車,吩咐司珏端水過來。

    捂了一路,程京妤身上額角冒了汗,小臉殷紅,呼吸急促。

    臉上還有個微微紅腫的手指印,脖子以下,衣衫凌亂。

    司珏小心地覷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臉色,又不動聲色地推下去了。

    在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只是不知道是對程京妤,還是因爲皇帝偏心。

    冰涼的毛巾覆上程京妤的臉,那一瞬間她哆嗦了一下,又覺得舒服,纏着傅硯辭的手。

    解藥發揮了作用,可是鹿血的功效遲遲沒有被壓制。

    她眼睛都燒紅了,望着傅硯辭,乾燥地吞嚥:“傅硯辭。”

    毛巾劃過程京妤的脖頸,她攥住,不讓傅硯辭離開,臉頰貼着他的掌心輕蹭。

    傅硯辭呼息變重。

    “我不讓傅硯墨碰……”程京妤細聲輕喃:“我知道你會來。”

    “別拱火。”聲音帶上了粗啞,傅硯辭在程京妤的耳廓重重一刮:“這事不是撒撒嬌就算了。”

    他氣的肺都要炸了。

    程京妤怎麼敢的,以身伺虎?!

    還沒有動作,程京妤理智被燒了一半,不想被罵佔一半,擡起頭,封住傅硯辭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