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不要說出去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呦呦鹿鳴字數:2342更新時間:24/06/27 13:10:53
    白淨的掌心被程京妤擦得很紅,像要退掉一層皮似的紅。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因爲着急,程京妤看上去想哭:“要擦掉。”

    其實已經擦掉了,那沾上的兩滴血被揉乾淨,掌心那條發白的舊疤倒是更明顯了。

    傅硯辭制止她的動作,將她的左手捏在手心裏。

    明明下午在仙女山上,他面對程京妤還一腔怒氣,可現在又見不得她自虐。。

    “誰傷的你?”

    他的拇指在程京妤的掌心按過,帶着涼意,與程京妤擦得火熱的皮膚截然相反。

    大約是舒服,沉浸在悲傷裏的程京妤沒有掙脫。

    她站在傅硯辭身前,陛他矮了半個腦袋,低頭時,腦袋毛茸茸的。

    甚至經過一日的折騰,簪好的發亂了一些,幾縷髮絲擦過傅硯辭的下巴,微癢。

    她似乎在思考,半晌說:“程嬌嬌。”

    就這麼站着,不去看傅硯辭的臉,面前的人身上傳來的味道好聞極了。

    程京妤的腦袋被攪的像漿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

    “怎麼傷的?”

    怎麼傷的?

    程京妤能活動的右手撓了撓頭,好久遠的事情。

    好像那時候還很小,她與程嬌嬌玩的很好,因爲兄長自小就被父親帶去戰場磨鍊。

    侯府裏的人不多,程京妤的玩伴也不多。

    而程嬌嬌總會來她的院子,將姜素白跟她講過的話本上的趣玩找她玩。

    她從小就羨慕程嬌嬌,因爲父親離府很遠,但她有孃親陪在身邊。

    也只是羨慕而已。

    她是姐姐,玩過家家的時候,程京妤總是照顧着妹妹。

    “有一次,我們玩過家家,去花園裏摘了許多花瓣,裝在大大籃子裏,輪流當仙子。”

    她好像是在告狀,但是又沒有很委屈的語氣。

    “我給她撒花的時候,一把抓下去,裏面有卻有一把鋒利的小刀。”

    程京妤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就出血了,程嬌嬌很驚恐,哭的很傷心,奶孃抱我去給大夫給看傷。”

    她突然不說話了。

    又去扣手掌裏疤,發現扣不掉,又用手去擦眼睛。

    傅硯辭看着她這樣,動來動去,不安的樣子。

    聯想起今日蕭聖高大怒,賜死程嬌嬌。

    或許程京妤早就猜到了結局,喝醉酒也沒忘。

    傅硯辭問:“你以爲她不是故意的麼?”

    這個人的性子,雖然睚眥必較,但是卻不是真的跋扈殘忍。

    她會將程嬌嬌算計進去,除了蕭蘅的背叛,或許還有別的。

    他向來對真心錯付有些不屑。

    “她哭的好慘,捧着我的手泣不成聲,我就以爲,那把刀可能是下人不小心遺落的。”

    “那後來呢?”

    程京妤好像和抗拒回憶,她想抽回手,蹙着眉很難過的模樣。

    可是傅硯辭的力氣比她大多了。

    她掙不掉,卸了勁:“府醫是姜素白的人,他在傷口裏用了使傷口潰爛的藥,若不是奶孃發現不對,這只手就廢掉了。”

    她說廢掉了的時候,手瑟縮了一下,彷彿很疼。

    因此她又理所當然,將小刀的事情都算在姜素白頭上。

    前世她與姜素白也不親近,很大原因也是因爲這個。

    可因爲是家人,她只是打發了大夫,沒給姜素白任何懲罰。

    現在再想——怎麼會跟程嬌嬌無關呢?

    玩鬧之間,偏偏程嬌嬌碰過竹籃後,裏面就多了小刀。

    程京妤重生後,怎麼想都無法再替程嬌嬌辯駁。

    姜素白再壞,她也只做的出摻假藥的拙劣手段。

    這個妹妹,從小就未曾對她懷揣過好意。

    是她被矇蔽了雙眼,以爲信對了人。

    “所以你要置程嬌嬌於死地麼?”傅硯辭輕聲問。

    死這個字,令程京妤迷濛的眼睛眨了一下。

    眼睛被她揉過,眼眶四周非常紅。

    更像是哭過。

    但是程京妤的眼淚很少見,即便是非常傷心,也不見得會掉眼淚。

    更何況是一個處處算計她的庶女。

    程京妤搖搖頭:“我不會放過她的。”

    不是因爲曾經差點廢掉的手,而是,而是前世種種。

    父親,兄長,她自己。

    她自食其果過,那程嬌嬌也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

    她又不是真的菩薩,她渡不了任何人。

    “喝酒的時候那麼果決,是因爲已經預見蕭蘅和程嬌嬌的結局?”

    酩酊大醉,這麼反常,又不見得多快活。

    到底是女人。

    程京妤怔了一下,似乎這句話需要理解,她看傅硯辭,又去看手心的疤痕。

    “是真的疼麼?”傅硯辭又問:“還是只是心裏難受?”

    他聲音變得很輕。

    若是夙乙或者司珏在,一定都會驚訝。

    因爲傅硯辭看起來是在程京妤,實則是在問自己。

    報復只會帶來快感嗎?

    程京妤不願意回答,或者她是真的醉到支撐不住了。

    往前踉蹌了兩步,藉着傅硯辭扶着她的勁。

    她踮起腳,湊的離傅硯辭很近很近,脣欲吻不吻。

    就着這個姿勢,程京妤竟然朝他綻放了一個明媚的笑:“你試探我啊?”

    她雙手攥住傅硯辭的衣領,拉近,不滿:“得罪本郡主的人都該死!”

    她爲了顯示自己的厲害,道:“蕭蘅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怎麼死的。”

    傅硯辭呼吸微沉,但是他刻意壓抑着,被人揪着衣領竟然還能彬彬有禮:“怎麼死的?”

    “他想借本郡主上位!”程京妤憤憤:“以爲他跟程嬌嬌亂搞本郡主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程京妤說:“前——”

    她停頓,不說了:“程嬌嬌還懷了身孕。”

    看起來嫌棄的要死:“他們苟且,還想瞞着本郡主,還想合謀將我弄死,好、好霸佔侯府資源!”

    看來對蕭蘅的打算果真一清二楚。

    難怪會那麼堅決對付蕭蘅。

    程京妤又道:“皇后、我要見皇后。”

    她說着就要衝着去。

    大半夜的,別說鬱氏現在已經落獄,就算沒有,宮門現在也下了鑰。

    傅硯辭摁住她:“先去睡覺。”

    “我要找皇后,那個惡毒的女人!”程京妤變得很激動:“我娘、我孃親的死跟她有關係。”

    所以鬱氏滿門死了又有什麼可惜?

    蕭蘅死了又有什麼可惜?

    全都該死!

    “你娘?”傅硯辭眯了眯眸:“你娘的死跟鬱旎秀有關?”

    “噓!”程京妤去捂他的脣:“你不要說出去,爹爹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