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耍無賴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呦呦鹿鳴字數:2488更新時間:24/06/27 13:10:53
    還是聶文勳帶頭撫了掌

    殿內的衆人才回過神來,跟着拍起了手掌。

    “難怪都說郡主一舞難求,這要是放在大周,郡主不到及笄就該被哄搶去結親了。”

    聶文勳好不吝嗇誇獎:“尤其是眉間的花鈿,這畫的是什麼?”

    他這麼淡聲一提醒,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程京妤的眉間。

    根本顧不上這些帶目的的打量,程京妤這忍痛一舞,腳踝現如今熱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腫的不行。

    緩了緩,程京妤首先看向傅硯辭,甚至顧不上迴應聶文勳的話。

    她這舞,看似取悅了全場,可她不過是爲一個人跳的。

    而這一看,目光霎時撞進傅硯辭深不見底的眸中。

    那一瞬間,這個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淪爲背景。

    程京妤的站在正中間,一身紅衣出塵絕豔。

    而與她對望的傅硯辭,眉目乾淨,退了一些冷,那眸中的複雜程京妤看不分明。

    她想挑脣衝他笑,可是四周的議論又如潮水一般涌來。

    “郡主?”

    程京妤的眉間閃過一絲煩躁,她其實想當面問問傅硯辭,她跳的怎麼樣。

    可是隔着人海,她甚至連話都不能跟他說一句。

    回過神,程京妤微微欠身:“回殿下,是鳶尾。”

    “鳶尾?怎麼今日全都喜歡上鳶尾了?”蘇黛兒帶着意味不明的笑,看向聶文勳的桌面。

    那簇鳶尾還盛着,不見絲毫衰敗之色。

    但是一對比,程京妤眉間的那朵,卻要更爲奪色。

    “今日隨殿下們去了暖泉園,見了這鳶尾,京妤喜歡的緊,就借來給今夜的舞添了個彩頭。”

    她半點都不心虛。

    即便那簇花在傅硯辭的桌上,她也已經準備好了這番說辭。

    如此光明磊落,蕭聖高反倒不會生疑。

    果然,他聽罷揮了揮手:“紫鳶寓意高雅,你倒是會選。”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覺得,程京妤故意選了鳶尾,說明她確實對聶文勳有意。

    一個桌上放着,一個眉間畫着,很難不令人多想。

    因此投向程京妤和聶文勳的衆多目光中,確實又多了點曖昧。

    程京妤恍若未聞,入了席。

    她的席在聶文勳正對面,坐下後,他首先敬了一杯酒。

    聶文勳舉着酒杯,笑的玩味:“郡主,爲了紫鳶。”

    程京妤一哂,心說你也是會裝,但是無法只能回敬:“敬殿下。”

    她原本只打算輕抿一口,因爲清楚自己酒量確實不怎麼樣。

    她前世....喝過酒,還喝醉過,惹過事。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掃了傅硯辭一眼。

    但是對方顯然已經收回了方纔的神思,正在跟蕭逸說話。

    緊接着聶文勳喝盡了一杯酒,還朝她亮了杯底,意思是幹了,喝完。

    蕭聖高也在望着她。

    硬着頭皮,程京妤仰頭一飲而盡一杯酒。

    旋即讓春華去弄點解酒藥過來。

    今天這樣的場合,喝醉了定然會生出事端。

    但是她剛咽下去一杯,又感受到另一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蕭蘅。

    程京妤蹙眉,經過皇后的事,她覺得自己從前果真是瞎眼,竟然看不出蕭蘅是這種人。

    程嬌嬌縱然可惡,但是蕭蘅身爲一個男人毫無擔當,更叫她鄙夷。

    正想當沒有看見,蕭蘅卻在這時候舉起了杯子。

    “京妤的舞姿向來驚豔,可沒想到比你從前更爲進步了,本宮也敬你一杯吧。”

    說完不等程京妤回答,一飲而盡。

    喝酒的間隙,他的眼神也沒有離開過程京妤。

    那眼神中,有不加掩飾的不甘心,還有侵略和打量。

    落在程京妤身上,她非常不舒服。

    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毒蛇還吐着信子,想要將她吞吃入腹。

    可是她已經和了聶文勳的酒,若是自己本家太子的酒不喝,未免顯得她不懂禮數。

    於是忍下不舒服,她又喝了一杯。

    酒過三巡,其他的表演也上來了,氣氛漸漸放鬆下來。

    程京妤身邊不缺來敬酒攀談的人,她應付的煩,加上胃裏被酒燒灼的難受,臉上漸漸漫上了紅。

    直到傅硯辭起身離開了殿內。

    程京妤將金樽往桌上一扥,嚇了她身邊過來給她敬酒的官員一跳:“郡主?”

    “我家侍女拿湯還沒回來,本郡主去找找。”

    她對旁人的時候,那點氣勢還是無從掩藏的。

    而且此時她說話的語調也不低,周圍的人都聽了個全。

    若是有心留意,就會發現程京妤已經有點醉態,方纔那話她就有些大舌頭。

    見她出去,蘇黛兒揚起看好戲般的笑容:“陛下,郡主這不會是喝多了吧?要不臣妾差人去看看?”

    “本宮去吧,”聶文勳突然站起來:“酒熱上頭,出去吹吹風,不過本宮不愛被人打擾,別跟上來。”

    說罷,袍擺一閃,人已經離開了大殿。

    外頭正冷着,程京妤剛出門就被吹的一個踉蹌。

    但是隨即看見傅硯辭的身影在偏殿的宮牆下閃過。

    “夙乙——”

    程京妤小聲地找人。

    夙乙無聲無息地出現,一身侍衛打扮看着她。

    他是被程京妤安排進來的,今日爲了盯着鬱旎秀和程嬌嬌,現下那兩個了結了,他沒有別的任務。

    緊接着任務就來了:“盯着我四周,不能叫人靠近。”

    這大概是程京妤在清醒中下的最後一個正確命令。

    接着她就往傅硯辭方纔消失的方向去。

    腦袋被風一吹,像有一百只麻雀在扇翅膀。

    傅硯辭並沒有走遠,但他顯然知道怎麼避開巡邏的侍衛。

    此刻正一個人暴斃站在偏殿被廢棄的一個竹林下。

    冬日的竹林也蕭條。

    他背靠着牆,身長到影子幾乎蓋住這條宮道的一半。

    聽見腳步聲,傅硯辭別過頭來,見是程京妤,他臉一沉,站起身想離開。

    這樣的宮宴,除了無趣就是無趣,一堆人在假意奉承。

    程京妤卻在這樣的場合裏遊刃有餘。

    傅硯辭粗略數了一下,她喝下去的酒不少於五杯。

    方纔不是還對那些人笑得很好看麼?

    擦肩而過的瞬間,程京妤伸手拉住了傅硯辭的袖子。

    雖然腦子已經不太清楚轉不動,但是她還是本能地出口:“你要去哪裏?”

    “你要在這,讓給你。”傅硯辭冷聲道,並且扯下了的她的手。

    程京妤根本站不穩,不論是因爲酒還是腳傷。

    她覺得好熱,渾身血氣涌上來的熱。

    怔忪中她又想,傅硯辭真的好討厭她啊,怎麼跟她待一起一會都不行。

    這麼想着,自從重生後對傅硯辭的本能退讓,此刻卻不想退了。

    她本質上還是個被嬌生慣養大的郡主,在蕭聖高面前都未必低頭呢。

    於是她更緊地揪住傅硯辭的袖子,耍無賴:“你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