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往事 鱗瓜尺蕉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千方明滅字數:4207更新時間:24/06/27 13:09:40
    浪雲聞言立馬瞪了一眼過去,他雖然詫異於那一直藏匿於艾爾文馬車裏的人竟然是公主殿下,可是心下立馬想明白過來,這種時候絕不能暴露公主的身份,不然山腳下這些庭霄僱傭兵肯定如蝗蟲一般地反撲上來。然而一傳十,十傳百,流言既已傳開,他哪裏還堵得了悠悠衆口。

    萊梧顯然也反應過來這一點,可爲時已晚,只怕這個時候澄清說這空中的白髮女子不是公主,也是越描越黑,沒人信了。

    艾爾文則是冷眼旁觀,他一開始就想到這個問題了,轉念又想“既然某人敢這麼張揚,肯定是不怕人知道咯。反正她一個魔法下去,山巒震動,風雲變色,哪還有這麼多顧忌?”

    不過好在現下這些庭霄人都退下山去了,消息也沒法外露。

    這時候宸朱倒是有意思的很,用手肘頂了頂艾爾文,望了一眼空中的公主後一臉調笑地問道:“怎麼樣?吃不得吃的住?”

    “吃不住,吃不住。。。”艾爾文搖頭苦笑道。

    “他的話你能信?你難不成忘了,某位親王家的姑娘,在那紫荊閣外初見時還要打要殺的,後來沒多久不就服服帖帖的了?他的手段你還不瞭解嗎?”凱巴朝着宸朱笑道。

    “噢?誰的手段這麼了得?”這時候一個嬌嫩的聲音從凱巴身後幽幽傳來。

    凱巴聞言冷汗直冒,暗怪自己傷勢未愈,公主走到背後了都沒察覺出來。

    “見過公主殿下。”艾爾文三人對奧妮安齊齊行禮,反正公主的身份都暴露了,那禮數自然得周到。

    甲板上的衆人本來都在懷疑這女子的身份,看到艾爾文等人行禮,那些反應快的自然就明白過來,當即躬身行禮。那些反應慢的還跟呆頭鵝一樣在朝着公主那邊張望,然後被“好心”的同伴把脖子壓下來。

    葵傾暗道:“難怪,這般樣貌氣度,想來也只有帝國公主才有。”

    “都起身吧。四方傭兵團的諸位,方纔一戰大家都辛苦了。”奧妮安輕笑着對空艇上的衆人招了招手,“今日多虧了諸位死戰,這庭霄人才會退下山去。今日本公主就作書一封,待圍困稍解,就寄往緬因前線,表彰各位功績。”

    傭兵團衆人一聽公主這麼說,感覺自己前途有了保證,個個喜上眉梢。

    艾爾文暗自佩服起奧妮安這與生俱來的駕馭人心的本事。這些人等單聽着她這一番言語,竟似沐了春風一般。眼下這傭兵團看着還是自己這幾個人的,但感覺在一瞬間就被公主徵用了。

    宸朱和凱巴也是識相的很,相視一眼就腳底打滑開溜了,留下艾爾文和公主單獨相處。

    “怎麼說?”艾爾文面露緊張之色,下意識的退了半步,人已經靠到欄杆邊上,“真的要找我算賬啊?”

    他剛纔見識過了奧妮安魔力全開是什麼模樣,這才明白原來在枕劍會上爲了避免傷及無辜,她還是保留實力的。

    “現在知道怕了?”奧妮安冷眼望着他,“那你趁我受傷,大肆佔便宜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怕呢?”

    “此一時,彼一時嘛。”艾爾文笑着解釋道,“再說了,我也沒佔什麼便宜啊。。。”

    “是嘛。。。”奧妮安眼波流轉,艾爾文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爲什麼這些厲害的女人都喜歡一言不合就動手呢?”艾爾文無奈想着,一掌迎上了奧妮安打來的魔法,發出了“嘶”的一聲。

    但見那躍動的火焰在艾爾文手掌上消失了,竟然沒造成一點傷害。

    “真下得去手啊你。”艾爾文沒好氣道,而後看着自己通紅的手掌,感覺還是被高溫燙着了一點。

    奧妮安則是一臉驚異地望着艾爾文,顯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自己這一道瞬發的火焰就憑空消失了?

    “這和你對付忝宇·塵那一刀是一個路數的?”奧妮安回想起那日在海岸邊看到的那一幕,忝宇·塵那拼盡全力的一刀“斷山勢”也是沒造成任何傷害,光盾裏的艾爾文可是連血都沒吐一口。似乎在她的印象裏,艾爾文每遇強敵,不在光盾裏吐兩口血都感覺少了點什麼。

    艾爾文點了點頭,得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我把光盾控制得就跟手掌一樣大,你的魔法能量就這樣沒入時空裂隙裏了。”

    “時空裂隙?你新研究出來的?”奧妮安奇道,“不過,看着也不怎麼樣,手不還是被燙到了。”

    “那是我。。。”艾爾文本想說自己魔力耗盡了,可今天他就沒怎麼交戰,就這麼說出口也太丟人了。

    “噢。。。你這小弱雞沒魔力了,我說你今天怎麼沒那麼得瑟呢,按平時你不得一會閃到這,一會閃到那的。”奧妮安笑着點穿道。

    “呵,要不是我這小弱雞勤勤懇懇給公主殿下您換藥,還冒死給您去殺那鶻嘴蜥蜴,您還在那貴妃塌上疼得‘咿咿呀呀’呢。”艾爾文回嘴道。他最擅此道,比起說些下三濫的情話,艾爾文更專精於打趣調侃。嘴上花花,其樂無窮。

    奧妮安臉上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嬌紅,用就能讓自己聽着的聲罵道:“呸,便宜你也沒少佔。”

    艾爾文倒也真的沒聽着,猶自說着:“不過今天是有點危險,我還以爲休息了一個晚上沒事了呢,想到身體居然這麼虛弱。”

    “其實你可以跟我詳細說說那個時空魔法,我總覺得你那魔法危險的很。”奧妮安看了一眼他說道。

    艾爾文躊躇不語,即便知道她是好意,可他也不願意多談關於《時空法則》的細節。即使是面對費提墨,他也只是在初窺門徑的時候才透露的多些。這可能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也可能是他冥冥中已經感覺到有些孤獨的路途只能他自己來走,他甚至有一種荒唐的想法,獨自參悟這本書是對它和對自己必要的尊重。

    正當兩人的談話陷入僵局,空艇也飛到了錫陀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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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這艘拯救圍城的空艇,錫陀城的軍民們表示出了空前的歡迎,早有城守領着兩隊人馬在營地裏等着了。百姓們則是熱情地拿着當地特產水果尺蕉、鱗瓜等在夾道等待了。當然,還有緬因自產的冰橙朗姆酒。

    在錫陀城衆人的翹首以盼中,空艇終於安全着陸。下來的人員中,奧妮安爲首,後面跟着四少,然後是浪雲和夏燁領着傭兵團一衆人等。

    艾爾文本來想拉上葵傾小姑娘的,奈何小姑娘推說父親的傷勢還沒好,要留在飛艇上照顧他。

    緬因城守興高采烈地迎了上來,一看這打頭的是個女子,還是個樣貌、氣度如此不凡的女子,心下驚異。好在宸朱及時上前,好心和他解釋了下這是奧妮安公主殿下。

    城守這下懾在了原地,驚得一時間竟然忘了行禮。他壓根沒想到會有援軍來援助這錫陀城,因爲雷薩親王明確交代過,他這五千人要做好了死守錫陀城的準備。

    今日在城頭上看到那飄搖着白金獅頭旗的空艇時,他心下的激奮之情難以自抑,於是暗自發誓今日這一戰若是能成功守下來,一定要好好犒勞犒勞這飛艇上的兄弟們。

    現下知道了竟是公主親自率人前來救援,整個人像是中了天雷,雞皮疙瘩從頭皮冒到腳跟,眼眶都溼潤得看不清人了。他甚至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值了。

    “卑職錫陀城城守烽鷽·琿,見過公主殿下。”城守當即躬身行禮。被他這麼一喊,他身後這些緬因將士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顧不上旁的趕緊跟着城守行起禮來。

    當然,百姓們也一下子炸開鍋了。

    “公主萬金之軀,不顧生死,親自救援錫陀城,這是多大的榮耀啊。”這些百姓們這般想着,不禁都熱淚盈眶起來。

    “公主!公主!公主!”百姓們歡呼起來,爭先恐後地想把自己手中的吃食美酒遞到公主手裏。

    艾爾文給浪雲和夏燁遞了個顏色,兩人會意領着衆人擋在公主身後,把百姓們的這些好意攬到手裏。

    奈何錫陀城的百姓們太熱情了,先頭上去的十幾個人都拿不掉了,艾爾文幾個也只得上去幫忙拿着。

    “四少”看着懷裏這些琳琅滿目的吃食,感覺自己今天的“證明自己”還是很有意義的。

    “你看,我領着你們打的仗,怎麼可能會輸。”萊梧這時候開始得意起來了。

    “屁,要不是公主大發神威,我們就都要死在那山道上了。”宸朱沒好氣道。

    “你們別說,香蕉芭蕉都吃過,這足有一尺長的尺蕉倒是沒吃過。”凱巴掰了一根在手裏比劃起來。

    艾爾文心想奧妮安應該感謝自己,不然堂堂公主殿下,手裏拿着這玩意,看着像什麼樣子。那吃起來又是什麼樣子呢?想到這裏他自己都不禁要笑出來。

    奧妮安正好回過頭來望着他,看到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自然明白這廝在想什麼。她款款走到艾爾文身側,從他懷裏抽出一個鱗瓜來。艾爾文也毫不收斂,依然放肆地笑着。

    “你有沒有吃過這個?”奧妮安挑着眉笑問道。

    “啊?”艾爾文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水果,暗紅的鱗片緊密的包裹着,完全看不到裏面的肉/核是什麼,“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

    但見公主一手託着鱗果底部,一手五指張開對着這鱗片外甲輕輕一蹭,那鱗片外甲居然一層層綻開剝落了,露出裏面的鮮白的果囊。

    “你沒吃過?”奧妮安笑着再確認了一遍。

    “沒有,不過看着也。。。”艾爾文還沒說完嘴裏就被奧妮安塞了一瓣果肉進來,頗有些那日被她強灌魔藥的樣子。

    艾爾文含糊地嚼起來,感覺這水果外皮看着嚇人,果肉吃着還挺香甜多/汁的。

    “哎,吃着還可以啊。”艾爾文笑道,然後不知爲何打了一個嗝,眼前一陣迷濛,七竅生起煙來。

    在旁的萊梧三人看着他的樣子覺得頗爲好笑,腦袋上每個孔都在冒着白煙,感覺是個行走的人肉氣爐。夏燁和浪雲等人顧忌副團長的面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怎麼樣,還可以吧?”奧妮安一臉得逞的笑意。

    “嗯。。。”艾爾文翻着白眼來躲開眼眶裏往外冒的熱氣,而後嘴裏冒着白氣問道:“我。。。怎麼感覺有點癢啊?而且是全身都在癢啊?”

    艾爾文趕緊把懷裏這捧水果放進奧妮安懷裏,用那被汗蒸的很辛苦的眼球瞟起身上的皮膚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身上的皮膚已經開始長出暗紅色的細小鱗片來。

    萊梧幾人看着公主咯咯笑個不停,料想這鱗瓜吃了應該沒大礙,於是也開始圍在艾爾文四周,研究起他身上新長出的這身“鱗甲”。

    奧妮安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艾爾文變成了一隻全身鱗甲的怪物,這才有了大仇得報的快感。

    艾爾文此時氣苦地望着自己的皮膚長成了鱗甲,身上的法師袍子被這肉甲撐破了好幾處地方,看着滑稽的很。不過好消息是他的七孔不再嫋嫋生煙了,應該是果肉的時效到了,然後接下來他做了一個讓全場震驚地動作。

    他一個箭步躥到公主身後,雙手環上她的纖腰,然後拿自己脖子上粗糙的鱗皮在公主頸間小心地摩挲起來。

    這下子,百姓們和錫陀城的將士們看傻眼了,都在想着這個貴族模樣的小子是誰?爲什麼和公主這麼親暱?難不成是公主的情人?

    萊梧等人搖着頭自嘆弗如,對於艾爾文出人意表的行爲,真是防不勝防。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肉長的鱗甲居然能防禦魔法,是不是很有意思?”艾爾文狡黠得意地笑着。

    不過奧妮安居然沒用魔法把艾爾文怎麼樣,她心下清楚這廝可是一點魔力都沒了,總不能真的對着他的皮肉下手吧。

    確切的說,這粗糙的“肌膚之親”居然惹得她一陣輕喘,而身後這廝居然還十分貼切地問了一句:“我們這算不算吻頸之交?”

    然後艾爾文那長了鱗甲的腳背遭了殃。終究是皮肉之甲,哪裏承受的住公主纖長的鞋跟呢?

    於是,在錫陀城軍民腦海裏留下了一副奇異的畫面,一個渾身鱗甲的男子緊緊擁着公主殿下,而公主殿下則緊緊擁着懷裏的水果。

    而後公主這一行人就被城守請進了城主府商議接下來的守城計劃。畢竟城外還剩下不少庭霄人在虎視眈眈,他們是絕對不會因爲敗了一陣就氣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