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過街老鼠

    這時狄仁傑也早有準備，馬上擡手示意安排在附近的手下，開始往人羣中散佈有關閆家多年來所犯下的累累惡行。

    經過查證，閆家上下都是一肚子壞水，閆裴在世的時候什麼強佔宅田，私吞欠款，栽贓陷害，各種貪贓枉法的事情他都沒少幹。

    他的兒子閆光以及其他家族成員，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們仗着自己是世家大族，加上宮裏有人幫着撐腰，一直爲非作歹，壞事做盡。

    如果將整個大唐帝國比作金碧輝煌的宮殿，那麼閆家就是依附在雕樑畫棟間的蠹蟲，有百害而無一利。

    現在閆裴死了，閆家失去了主心骨，他們只會更加不管不顧地抱緊太子這條大腿，轉而跟李恪死磕到底。

    只不過他們過往的惡行是說什麼也抹不掉的。

    狄仁傑站在李恪身後，不停洞察着周圍的情勢，防止太子還有什麼後手沒使出來，但這種可能性正在變得越來越低。

    他的雙眸機警地閃動着，並說道：“閆家的氣運到此爲止了，他們執意要跟殿下過不去，那就把他們幹過的那些骯髒醜事全翻出來，好好給天下人看一看！”

    在狄仁傑安排的那些人不停推波助瀾之下，原本只是在旁觀的城中百姓們，也漸漸生出對閆家的痛恨。

    有些人在聽說了閆家的累累惡行後，不由地聯想到自家過往遭遇過的事，他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就是被閆家給坑害的受害者。

    這麼一來，這些人也毅然加入了圍毆閆家的行列，反正連朝中大臣都動了手，他們這些升斗小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除了跟閆家有瓜葛的人，還有不少正直果敢，好打抱不平的義士，因爲看不慣閆家的這副嘴臉，紛紛出手加入了進來。

    於是場面的激烈程度陡然升級，原本尚且還能招架的閆家，這時候被上百號人圍在當中，他們眼見情勢不妙想要突圍出去，可是每次都被劈頭蓋臉打回來。

    閆家人雙拳難敵四手，身爲主要人物的閆光首當其衝，他被包括秋守義在內的好幾個人按倒在地，口中不停發出哀嚎呼救的聲音。

    但都到了這個時候，之前保護他的那些家丁們一個個都沒了蹤影，這種時候能保住自己的狗命是頭等大事，誰還顧得上他？

    “這......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長孫衝扶欄俯瞰，對樓下正在發生的事情滿臉錯愕，他們的原計劃是讓閆家走上鬧市，將關於閆裴被殺一事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只要閆家能博取更多人的同情，那麼對吳王而言就得承受翻倍的壓力，到時候即便皇上有心要護着自己兒子，也會迫於民情和官員們的憤慨，做出相對應的懲處。

    這件事本來無解，可偏偏還是出了岔子。

    李承乾大失所望，他對長孫衝說：“閆家幹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怎麼在今天全都被揭露出來了？”

    “大概是閆家的仇家們見閆裴已死，所以想要抓住機會尋仇。”

    “不，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李恪的手段。”

    話音未落，樓下有人傳話道：“太子殿下，吳王來了。”

    李承乾蹙起眉頭，擡手示意讓手下迎吳王上來，隨後又冷着臉看向長孫衝。

    “我原本是來看李恪笑話的，現在卻成了這樣的鬧劇，一會兒他肯定會在我面前洋洋自得。”

    長孫衝道：“殿下不用動怒，吳王就算得意一時也不過是撇清了閆家的麻煩，就憑他在長安城的那點實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話音剛落，李恪就邁着悠然的步子出現在了李承乾面前。

    雖然心中非常不快，但李承乾還是佯裝客套地邀請李恪入座，接着隨口問道：“三弟不在樓下主持局面，跑來我這裏做什麼？”

    李恪笑着回答說：“得知太子在此，我怎敢不來問候呢，不知道太子對今天這出戲是否還滿意？”

    “這出戲？何出此言吶？”

    李承乾裝模作樣地表示說：“別看我好像是閒來無事跑來這裏喝酒，其實我是爲了體察民情，身爲太子自然要時刻關心百姓們的日常生活，爲他們的衣食住行操心。”

    李恪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你說什麼？”

    李承乾沒有想到李恪居然會用這樣的態度跟自己說話，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

    猶記得不久之前，李恪在他這位太子面前，還是一副恭恭敬敬滿懷敬畏的模樣，現如今那份恭順早已不復存在。

    看着眼前這個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吳王，李承乾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熱情迅速消退了下去，他的瞳孔縮緊，整個人透出一股狠勁。

    李恪將李承乾的反應盡收眼底，卻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皇兄，跟你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呢。”

    “哼，你還有閒心跟我開玩笑？怎麼不想想，待會兒要是樓下鬧出人命，你能脫了干係嗎？”

    “我都跟閆光說了，他爹閆裴是死於民衆激憤，他偏不信。現在他親身體會到了，回頭有機會我得問問他有什麼感想，他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李恪和李承乾兩人，纔剛打照面就呈現出互不相讓的架勢。

    言語中都滿是針對對方的明朝暗諷，讓各自的手下們心中也不免感到緊張起來。

    兩位皇子雖然不至於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大打出手，但彼此之間的敵意已經非常濃烈，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他們要徹底開戰了。

    不一會兒，樓下的打鬥聲逐漸平息下來，大理寺的人到場阻止了事態繼續惡化，那些針對閆家的百姓都是狄仁傑找來的，終究不能讓他們背上殺人的罪名。

    閆家人頭破血流，渾身上下都掛着血痕，儼然像是過街老鼠一般，看起來模樣悽慘。

    但相較於他們曾經做過的惡行，這些皮肉傷並不算什麼，而且李恪也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等大理寺的官員到場之後，率先動手的秋守義站出來喊道：“我是刑部侍郎秋守義，我要狀告閆家殺人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