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一命償一命

    “說的不錯，氣勢也足！”

    李恪竟然對着閆光誇讚起來。

    他面前站着的着十幾個閆家人，眼中都流露出憤恨的神色，透着一股子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狠勁。

    閆光說道：“李恪，你仗着自己是皇子就有恃無恐，可我就偏不信乾坤朗朗，就沒有辦法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公道？這從何說起呢？”

    “閆裴在隴西無故殺害的那些人，他們的公道又由誰來向你們討還？”

    “那些邊疆小民，連大唐百姓恐怕都算不上，他們的死活有什麼重要，那種地方降了又叛，叛了又降，我爹那樣做只是爲了穩定當地局勢，他有什麼罪？”

    李恪身後，兩名手下當衆展開那份萬人血書，衆目睽睽之下旁觀的百姓們深受震撼，他們之前還不知道有這份血書的存在。

    “快看，這真是血書啊！”

    “上面說的是什麼，有識字的麻煩幫我念念。”

    “說的是閆大人在成州時，蓄意生事，殘害無辜百姓，引起了當地百姓羣情激憤，總之他是死在了那些百姓們投來的石頭之下，跟吳王殿下沒有關係。”

    閆光眼見血書的出現，讓大家紛紛偏向了李恪這邊，於是趕緊表示血書只是吳王特意僞造的，根本就證明不了什麼。

    在閆光身後，也有閆家的其他人站出來，說道：“誰知道這血書究竟是不是當地百姓寫的，你是成州之主，自然手眼通天，要僞造這樣一份血書是輕而易舉的事。”

    “對啊，你說我們老爺是在遊街時被百姓活活砸死，難道那麼多人都跟老爺有仇？這是你在栽贓老爺，來掩蓋自己的罪行！”

    聽到閆家人強詞奪理的說辭，李恪只是一笑置之。

    他也沒什麼必要非跟他們在這裏逞口舌之爭，而此時眼看時辰差不多了，待會兒自然有人來收拾閆家人。

    李恪問閆光說：“你不相信一個人好端端的，會像過街老鼠一樣被活活砸死，是嗎？”

    “哼，我爹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呢？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搗鬼！”

    “話可不要說的這麼早，別說是民風彪悍的隴西了，就算是在這長安城，天子的腳下，發生類似的事情也絕不是不可能。”

    “你根本就是在危言聳聽，大家千萬不要被他欺騙了。”

    閆光對李恪的話嗤之以鼻。

    然而，就在話音未落之際，突然由圍觀人羣之中飛出一塊石頭，不偏不倚正巧就砸在了閆光的眼眉上。

    這石頭足有饅頭那麼大，砸中之後閆光的眼眉就被生生砸破了一道血口，殷紅的鮮血頓時飛濺而出，引來衆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很多人都愣在當場，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但還沒等閆光反應過來，人羣中衝出一個人影，徑直朝他身上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兩個人頓時一起摔在了地上。

    “豎子，還我兒命來！”

    只見趴在閆光身上的人身着官服，赫然是刑部侍郎秋守義。

    閆家人連忙上前阻攔，但猝不及防之下閆光已經被劈頭蓋臉挨了好幾記重拳，也就是秋守義老邁，拳頭的力道沒有那麼足而已。

    “秋守義，你在幹什麼！”

    這時候的秋守義簡直就像是殺紅了眼，四五個閆家身強力壯的家丁一起阻攔，才好不容易將他和閆光兩人分開。

    秋守義怒道：“閆光，五年前在青樓殺人的元兇其實是你，可你卻誣陷我兒子，害他被罷官流放，最終死在了南下的路途上。”

    “今天，我要你一命償一命！”

    閆光木然地呆立原地，這件陳年往事他原本早就忘得一乾二淨，誰知道今天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再度提起。

    從閆光的反應就能夠看出來，秋守義說的都是事實，他百口莫辯。

    “納命來！”

    “還我兒子的命！”

    秋守義扯着嗓門嚎的聲嘶力竭，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剛纔他親口說出的話。

    “怎麼會這樣？原來閆光竟然是個殺人兇手，還害死了秋大人的兒子，這簡直太讓人吃驚了！”

    “可不是嘛，這到底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

    閆光同樣抱着僥倖的心理，絕不承認秋守義的控告是事實。

    他定了定神問道：“事情都過去五年了，大理寺經過調查早就有了結論，是你兒子殺了青樓女子，與我何幹？他自己都承認了，不是嗎？”

    只見秋守義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斥責道：“他根本就是被屈打成招的，是你爹閆裴暗中爲你打點了一切，他們將錯就錯將我兒子定爲兇手！”

    “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兒子原本會擁有光明的前程，又怎麼會英年早逝呢？”

    “我手裏的就是我兒子當年留下的遺書，上面將事情真相一五一十說的很清楚，也是我糊塗一直沒有找到這封書信，如今它終於重回天日！”

    一旁的李恪看向身後的狄仁傑，說：“這封書信倒是個意外收穫。”

    “應該是秋守義昨晚看了案卷，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兒子的遺物，無意中發現了書信，這正好能成爲翻案的關鍵證據。”

    狄仁傑注視着前方，顯得一臉興奮。

    “胡說八道，我從沒有做過這種事，你瘋了！”

    然而此時閆光的麻煩還遠不止於此，很快從人羣的後方又陸陸續續擠進來幾十個人，他們衣着樸素，看上去是住在長安城外的當地百姓。

    其中爲首的白髮老者，見到閆光後當即指認道：“姓閆的，你強搶民女，將我孫女擄到閆府做你的小妾，她抵死不從，你就讓下人把她給活活打死！”

    “今天我就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爲我孫女報仇！”

    說完，老者就掄起手中的斧子，直接殺向了閆光，雖然後者身邊有衆多家丁保護，但老者身後跟着的幫手也不少。

    這些莊稼漢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很快就跟家丁們扭打在了一起，場面變得十分混亂，一時間也看不出來究竟哪一方更佔上風。

    “這樣還不夠，得幫幫他們。”

    李恪對身邊的狄仁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