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夜空更近

    李恪帶房遺玉來到一片營地，這裏是可薩部落駐紮的地方。

    見是李恪來了，可薩的老族長和哥羅布雲趕忙走出來相迎，他們對李恪的態度謙卑中帶着敬畏。

    “你們明早就要出發前往河西走廊，我是專程來爲你們送行的。”

    “不過我可沒有帶什麼好酒，只能厚着臉皮跟你們蹭吃蹭喝了。”

    老族長笑着說道：“殿下說笑了，我們吃的用的都是您安排的，還分什麼你我呢，這位是……”

    他目光看向站在李恪身旁的房遺玉，心說這樣一位美貌出衆的女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當得知原來竟是王妃後，老族長匆忙跪地，以部落中最高的禮儀向王妃行禮，以示他們的尊重。

    這一下反倒是讓房遺玉有些不知所措。

    “快快請起，你們沒有必要對我這麼恭敬，大家隨便一些就好。”

    房遺玉之前對突厥人有一種刻板印象，因爲她聽聞中的突厥人，似乎盡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但今天她真正第一次接觸到的突厥人，卻給了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大家圍坐在篝火前，房遺玉聽說了有關可薩部落他們的經歷，這才意識到無論是哪個民族，他們當中都有好人和壞人。

    像可薩部落這樣的突厥部落，光是爲了能夠在荒漠戈壁上立足，就已經拼盡全力，他們並不醉心於侵略，只是想努力地繁衍生息下去罷了。

    房遺玉在這裏見到了突厥人當中的老弱婦孺，他們也只是些面目友善的尋常人而已。

    “給，王妃娘娘，這是我們突厥人自己釀造的美酒，請嘗一嘗。”

    一位淳樸的突厥女人把馬奶酒遞了過來，房遺玉打開壺口，聞到的是一股濃烈刺鼻的味道。

    她幾乎要忍不住咳嗽起來，但爲了不掃大家的興，她還是忍着這股味道喝了幾口，雖然這滋味令她無法形容，可是她卻贏得了周圍突厥人的喝彩聲。

    這代表房遺玉順利融入進來，得到了可薩部落的集體認同。

    李恪在一旁淡淡地笑着，這時霍去病拿着兩串剛剛烤好的羊腿肉走上前來。

    “殿下，王妃，這裏也沒什麼好招待的，烤羊肉是遊牧民族的拿手手藝，嚐嚐吧。”

    李恪一邊拿出多功能軍刀，開始一片一片地切肉，一邊問霍去病說：“子胥，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派你跟可薩部落一道去西域嗎？”

    霍去病務必認真地答道：“因爲眼下大唐在西域的控制力很弱，遠未恢復到當初大漢時期的掌控力，我此去可以藉由可薩部落的騎兵爲根基，不斷發展壯大實力，逐步控制西域。

    再者，殿下當前被皇帝所猜忌，太子又對你咄咄相逼，你若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大力發展軍事武裝，他們就會誣衊你有反叛之心。

    但如果我在河西走廊組建起封狼鐵騎，他們絕不會知道，這支戰無不勝的軍隊竟是聽命於殿下，如此就能規避很多麻煩。”

    李恪道：“沒錯，這就是我的用意，而且河西走廊本就是屬於你的天地，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去那裏了。”

    霍去病感慨道：“我已許久未去過了，的確是有些懷念。”

    之後大家一起喝酒吃肉，談天說地，這樣以天爲蓋地爲席，恣意縱情的場景，讓房遺玉有了一番別有滋味的體驗。

    她品嚐着鮮嫩的羊肉，擡頭無意間發現夜空中月明星稀，彷彿整個天空都離自己如此之近，這在以前她是從未察覺過的。

    “怎麼了，玉兒？”

    李恪也擡起頭，看了看天空。

    房遺玉說：“這裏的天空好像離我們更近，我現在很想騎上馬在這片廣闊的天地裏瘋跑。”

    “好啊，那我陪你。”

    李恪抿嘴微笑。

    “你不會覺得這樣做很幼稚嗎？”

    “怎麼會呢，想做就去做吧，什麼也妨礙不了你高興。”

    房遺玉受到了鼓勵，於是決定這就馬上去做，她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不是做過這樣的夢，夢見自己騎着馬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狂奔，那種感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暢快。

    而她現在，即將真實地體驗這種滋味。

    李恪站起身，對霍去病說：“子胥，你們接着吃，我陪王妃出去騎一會兒馬。”

    “那我隨行保護你們。”

    “不必了，這裏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放心吧。”

    李恪和房遺玉騎上馬，一路朝着遠處馳騁起來，房遺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去哪，她只是很任性地追逐着天上那一輪明亮的月色。

    夜風習習，捲曲着她的衣袂獵獵作響。

    房遺玉忽然想要跟李恪比一比，看看兩人到底誰更快，聽說李恪的坐騎追雲是一匹神駒，但房遺玉還從來沒有見識過神駒的厲害。

    於是，玩心打起的房遺玉開始揚鞭奮蹄，漸漸將李恪甩開。

    李恪當然知道這是房遺玉在跟自己較勁，如果這個時候他稍稍加快一些速度，憑藉着追雲的腳力，很輕易就能夠迎頭趕上。

    可是那樣做的話，就未免太掃興了，他是懂得哄姑娘家開心的，就不如讓玉兒跑得更歡些吧。

    李恪心中這樣想着，卻突然間聽前方傳來一聲急促的馬嘶，他連忙定睛看去，赫然發現房遺玉胯下那匹馬猛地擡起前蹄，急轉方向朝着背面狂奔起來，速度竟是原來的幾倍。

    那馬不知爲何受了驚嚇，連累房遺玉急勒馬繮卻無濟於事。

    李恪見狀馬上拍拍追雲的脖子，大聲說道：“追雲，我們快追上去，玉兒有危險。”

    通體雪白的追雲在月下化成一道白芒，朝着前方的目標全速前進，但半途中追雲突然一個側身閃躲，似是在躲避某種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那突然間的變向，差點沒把李恪從馬背上甩出去。

    李恪注意到前面那匹馬也有類似的動作，現在追雲也是如此，可他剛纔卻好像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危險。

    細細想來，李恪覺得好像隱隱是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但由於追雲的速度太快，他沒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