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姜大小姐的心思

    由於大唐對邊境的掌控力不足，以至於眼下成州兵兇戰危。

    唐廷每年維持邊疆軍力的花銷是巨大的，國庫虧空，內亂未平，加上時不時的天災，讓李世民也疲於應對。

    雖然此時成州的局勢，李恪已吩咐狄仁傑上書朝廷，但這也只不過是起到一個通報的作用。

    要想朝廷來做些什麼幫助成州渡過危機，只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狄仁傑帶着幾名隨從，緩緩走進姜家堡，他看到堡主姜卓親自出來迎接，臉上充滿了熱忱和善意。

    自從被李恪徹底壓服之後，姜卓這個善於審時度勢的男人，就將賭注壓在了唐廷這一邊，準確來說是對李恪充分信任。

    “勞煩狄先生親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快請進！”

    姜卓明白狄仁傑在李恪身邊的價值，作爲親信與智囊，這位可是不容小覷的重要人物。

    因此他在禮數上不敢怠慢，自己出來專程迎接的同時，還不忘命人早早準備好了酒菜，後廚還有烤羊肉正在烹製。

    “姜堡主，軍情緊急，我們暫且免去客套，還是先談正事要緊。”

    姜卓這才意識到，今天狄仁傑的神色表情很不尋常，敏銳的他很快意識到了狄仁傑此行，恐怕是大有來頭。

    兩人落座詳談，狄仁傑將有關突厥大軍準備揮師南下，侵略成州的意圖悉數告知了姜卓。

    現在，姜卓的臉色變得比狄仁傑更加凝重，畢竟他肩頭還扛着一座大山，這座山的名字叫做“姜家世代基業”。

    一直把家族利益視爲首要的姜卓，很清楚一旦突厥人真的要興兵來犯，他們姜家堡實難獨善其身，再加上先前他們已跟突厥人撕破臉，就更不用抱什麼僥幸心理了。

    “狄先生，吳王殿下現在在哪？他有什麼良策嗎？”

    正說到關鍵處，由庭前傳來一陣輕盈但急促的腳步聲。

    “爹，我聽說……”

    姜珠兒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嘴裏喊着爹，但目光卻是第一時間看向坐在姜卓旁邊的位子。

    在看到狄仁傑後，她目光中那一抹期待旋即黯淡下來。

    “啊？”

    “我以爲……”

    姜卓無奈地搖搖頭，“珠兒，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大人在談事的時候不要咋咋呼呼的，得有禮數知道嗎？”

    “對不起，爹。”

    雖然姜卓兒沒說，但狄仁傑怎麼會看不出這丫頭的心思。

    他笑着說道：“我們殿下身在臨洮抗擊突厥，所以今日沒有來。”

    姜珠兒的臉上幾種表情在短時間內不斷變化，她緊鎖眉頭，追問狄仁傑，“狄先生，難道臨洮有戰事？有多少突厥人？危不危險？”

    “額……姜小姐稍安毋躁，突厥大軍兩萬餘人，由原先東突厥汗國殘餘勢力沙陀部的人組成，他們的可汗名叫那思摩。”

    “殿下目前正和臨洮守軍在一起，那邊有八千餘人，雖說近三分之一是老弱病殘，但殿下早已制定了對敵之策，按時間來算他們理應和突厥人交過手了。”

    這些關鍵信息迅速在姜珠兒的腦海中匯聚，“敵軍兩萬”“老弱病殘”……

    她的最後一個問題，即便狄仁傑不回答也已經很清楚了，李恪在那裏肯定非常危險，萬一突厥人大舉進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狄先生，你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在那裏？爲什麼不一起回來呢？”

    姜珠兒心急如焚，關切的態度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最在意的就是李恪的安全。

    姜卓也瞭解女兒的心思，便安慰說：“吳王有自己的打算，他這樣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珠兒你也不要過分擔憂了。”

    “正是，我們殿下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吃虧的事情他是從來不幹的，若不是他留在臨洮，那臨洮守將王文度只怕一聞到突厥人的味，就會馬上夾着屁股逃跑。”

    “所以，殿下脫不開身，也不能走。”

    狄仁傑淡然地說出其中緣由，竟是一點都不擔心李恪會有性命之憂，於是姜珠兒緊張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些。

    接着，狄仁傑對姜卓說道：“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在殿下回來之前，按照他的計劃配合部署，爲此特來請姜堡主助我們一臂之力。”

    “狄先生嚴重了，此間正是同仇敵愾的非常時期，姜家堡豈能置身事外。”

    姜卓答應得倒也爽快，不過緊接着就默默在心裏盤算了起來。

    狄仁傑知道這是在算計自己到底該出幾分力，畢竟要是把姜家堡的人全拉去跟突厥人血戰，到時候還能剩下多少可不好說。

    身爲姜家堡的堡主，總歸是要爲姜家優先考慮的，所以狄仁傑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斷姜卓的思緒。

    “爹，都什麼時候了，李恪他還在前線血戰突厥呢，你怎麼不說話了？”

    姜珠兒沒有那麼多心眼，她看到姜卓似乎猶猶豫豫的樣子，就忍不住催促起來。

    “唉，你這丫頭，我不是說了會全力支持的嗎？但事關重大，我得多方權衡，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提前考量。”

    “考什麼量，我只知道我們姜家人從來沒怕過事，那些突厥人一個個都不是東西，這次我要上陣殺敵，報當初辱我的一箭之仇！”

    狄仁傑呵呵笑着，心說自家殿下果然是年輕風流，就這麼輕易地把姜家小姐的芳心給俘獲了。

    瞧姜珠兒這樣子，已經不能叫胳膊肘往外拐了，那簡直已經拐到天邊去了。

    隨後姜卓答應立刻把姜家堡能打仗的人都召集起來，另外他也以姜家的名義，去給住在當地的外族傳信，希望大家都能積極行動起來，團結一心，抗擊突厥。

    狄仁傑欣慰地說：“有姜家出面作爲表率，相信其他部族的人也會響應號召，這樣我們就又多了幾分勝算。”

    臨出門時，一名從城中趕來的手下，對狄仁傑稟報道：“狄先生，吳王殿下率臨洮守軍南下，入夜之前便能趕到城中。”

    一聽李恪平安歸來，姜珠兒忍不住說：“爹，我要跟狄先生一塊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