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叫王冕

    李恪三人等待了一陣子，派出去搜尋的人陸陸續續回來。

    不過他們都是無功而返，並沒有找到同趙明一起行動的那名隨從的行蹤。

    李恪看了眼天色，距離他所約定的時辰很快就要到了，只剩下花木蘭還沒有返回。

    “殿下，先吃點東西，回頭還有不少路程要趕。”

    李元芳將剛剛煮好的熱湯遞了過來，李恪接過去之後下令衆人抓緊時間吃飯休息，今天夜裏一定要趕到臨洮。

    “如果能將那名隨從找到，他還活着的話姑且能告訴我們事情真相，可若是找不到他，等到了臨洮我們要如何找出兇手呢？”

    推理分析並不是李元芳的強項，所以他只能求問於狄仁傑。

    後者沉吟了片刻，回答說：“如果真是如此，我會希望殿下能三思後行，如果臨洮軍中果真有人濫殺無辜平民，逼他們過急的話搞不好會激起病變！”

    狄仁傑的判斷並非危言聳聽，眼下種種跡象表明兇手應該是軍階不低的軍官所爲，因此李恪要是直接衝過去向守將王文度要人，真有可能把那些兇手逼反。

    但事已至此，非去不可！

    李恪長時間保持着沉默，他對李元芳和狄仁傑之間的對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這一點也不像是他的脾氣。

    但狄仁傑心裏知道，如此沉寂的背後，卻意味着他正隱忍住滔天怒火，還沒有發泄出來。

    越是這樣，就越可怕，他們這些跟隨李恪多時的親信，還是頭一回見到李恪這個樣子。

    “他們回來了！”

    這時有人喊了一聲，遠處花木蘭和另外幾人正往這邊騎馬趕來，其中有一人的馬背上還馱着另一個人。

    李恪快步迎了上去，花木蘭下馬向他稟報：“公子，我們找到他時，他已經身負重傷昏迷多時，眼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這人的確就是那天跟隨趙明一同去臨洮的隨從，他的身上也有同樣的刀傷，只是最致命的那一刀偏了毫釐，沒有當場就要走他的命。

    李恪命人將他擡到空地上，傷口做了些簡單的包紮處理，但這樣做對於如此嚴重的傷勢來說，基本上只能算是聊勝於無。

    “元芳，取水來。”

    這人處於一種迷離的精神狀態下，口中斷斷續續發出囈語聲。

    等李元芳將水慢慢喂進他口中後，整個人的狀態似乎慢慢穩定了一些，但現場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他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李恪沉聲問道：“不要怕，我的兄弟，你很快就不會疼了。”

    “我很痛恨自己無法救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是誰動的手，我都會讓他們加倍付出代價！”

    李恪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人勉強振奮了一下精神，並緩緩睜開眼睛。

    “殿下……”

    “襲擊我們的……是唐軍……他們殺良冒功被我們撞見，然後……”

    李恪淡淡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王……王冕。”

    “好，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即便他們是唐軍也得殺人償命，我會拿他們的血來祭奠你們！”

    王冕用盡最後的力氣，擡手指向了遠方，而那裏正是臨洮所在的方向。

    而後，這個直到生命最後一刻才被李恪知曉姓名的無名小卒，以這樣悲愴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王冕，我記住了。”

    李恪下令將王冕就近埋葬，而後對着手底下衆人說道：“趙明和王冕是我的同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知道在我的身邊，有很多像王冕這樣平時不起眼，卻在忠心耿耿效命的忠誠義士！”

    “他們今天絕不會白死，我要讓兇手血債血還！你們，願意跟我一同復仇嗎？”

    大家羣情激憤，兩眼幾乎要滲出血來。

    每個人都舉起手臂高聲呼喊，“復仇！復仇！”

    李恪不再耽擱，直接下令全體行動，目標直奔臨洮守軍駐地，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喪盡天良，幹出這種不仁不義的事！

    之後隊伍中沒有人說話，大家始終保持着肅穆的氣氛，一路直奔臨洮。

    狄仁傑和李元芳隱隱都感到有些擔心，畢竟一旦進入了軍營，對方人多勢衆，局勢很難控制。

    無論什麼時候，李恪的人身安全始終都是第一位的，而他們現在唯一寄希望於霍去病能夠儘快率軍趕到。

    “殿下，前方就是軍營駐地！”

    李恪擡眼看去，果然前方亮着火光，還能看到守在軍寨外的守備在巡邏。

    “上去表明身份，我要馬上見到守將王文度！”

    “是！”

    瞬間有兩名手下打馬搶上前去，他們的馬很快，等軍中巡邏的守備們注意到時，他們早已到了眼前。

    “站住！什麼人？”

    “吳王殿下要見你們將軍王文度，快去傳話！”

    “什麼吳王，聽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這裏沒有王，只有將軍。”

    守軍的回話讓人勃然大怒，大家原本就憋着一口惡氣，現在見對方如此怠慢，頓時就揚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抽了下去。

    “啊！”

    對方發出一聲慘叫，軍寨中的其他人也被迅速驚動，等李恪策馬到來時，眼前已經有幾隊人馬正要出來攔截。

    這時李恪絲毫沒有打算減速，而是拍了拍馬背，對追雲說道：“好馬兒，什麼都不要管，直接給我衝過去！”

    追雲似乎也被李恪心中的怒火所感染，頓時奮蹄而起，高高地從守軍的頭頂上越了過去，嚇得對方陣型大亂，一時間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狄仁傑見李恪已經衝進軍寨，便對身邊的同伴說：“衝進去，保護殿下安全！”

    大家紛紛抽刀出鞘，兩眼冒着火光發出沖天怒吼，看他們的架勢就像是要將阻擋在自己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一般，明明佔據人數優勢的守軍卻連一個人都不敢站出來阻止。

    “王文度，給我滾出來！”

    在李恪的大吼聲中，一名衣冠不整的瘦高個子男人，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他的眼前是跨在馬背上，目光如火，殺意遮天的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