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可是真相真的重要嗎？

    第七章可是真相真的重要嗎？

    媽媽，媽媽...

    宋離困在夢境裏，怎麼也醒不過來，她瞧見了一個小女孩一直跟在她身後，女孩拉着她的手，親暱地喊着媽媽，一時之間小女孩又被一羣人搶走，宋離慌忙地在大街小巷尋找女孩的身影，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暈倒了過去。

    媽媽，媽媽救我...

    媽媽...

    周圍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冰冷而絕望的世界。

    迷糊之中，她瞧見了一個人，是他，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裏滿是反感與厭惡，他就那樣冷冰冰地看着她痛苦。他冰冷的眼神讓她入墜深淵，我愛你啊，我那麼愛你，你怎麼會想要殺死我？她的手掙扎地動了動，隨後失去了知覺，她突然感覺自己真的要死了，瞬間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也許死亡才是一切的終結。她再也沒有力氣抗爭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阿離，阿離，阿離你醒一醒...”

    “阿離...”

    阿離終於醒了過來，她只覺得渾身乏力，嘴裏還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大約又咳血了。醒來的時候，瞧見長姐秦若卿，旁邊站在中心醫院的吳院長，再看看周圍，顯然她又被送到了醫院。

    “醒來就沒事了，應該是心悸所致，瘀血阻滯心脈不暢才導致的昏厥，患者最近不宜再過分操勞要多注意休息，此病可大可小。秦小姐，那我就先出去了。”吳院長說道。

    “阿離，你感覺如何了？好一些了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秦若卿問道，隨機用手摸了摸阿離的額頭，瞧着她的精氣神稍微好了些才鬆了一口氣。

    阿離搖了搖頭，問道，“長姐，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還說呢，你一個人在警局翻查檔案昏倒了，幸虧檔案室裏突然停電，巡邏處的小張才想起來檔案室還沒鎖，於是瞧見了昏迷的你，給我打了電話然後把你送到了醫院。最近讓秦媽跟着你吧，你這樣我不放心，以後出入帶上秦天，上海最近越來越亂了，聽說洞橋那邊又發現了死人。算了，這個時候不和你說這些，我讓秦媽給你煲了雞湯送過來，你這兩天先回秦家別院住吧，警察廳的宿舍你一個人住在也沒人照顧，要查案也要先養好身體再說。”

    “長姐，我沒事。洞橋發現死人了？”宋離問道。

    秦媽敲了敲。

    “小姐...”

    “進來吧，秦媽。”

    “別問那麼多了，先喝湯，那些事情你管它做什麼呢？天塌了還有你姐夫頂着，你先把身體養好。”

    秦媽推開門，和藹地看着宋離，她將飯盒裏的雞湯倒了出來，隨後扶着宋離坐了起來。

    “阿離，以後可不敢這樣大意了。”秦媽叮囑着。

    “知道啦，秦媽，我沒事。”阿離衝着她笑了笑。

    在醫院住了幾天後，秦若卿才鬆口讓宋離回去，卻執意要求宋離搬回秦家別院，讓秦媽一日三餐伺候着，出入派了秦天貼身跟着。

    原本秦若卿只覺得警察廳的事情有些危險，直到那日蕭毅提醒她，“阿離如果繼續查下去會有性命之憂。”

    “你也沒辦法護她周全嗎？”秦若卿問道，她以爲以蕭毅的勢力足以庇佑宋離。

    “我能擋住明面上的，但是...”

    但是，那些三教九流的手段到底防不勝防。他沒有說完，秦若卿已經明白大半，隨機安排了秦天開着秦家的汽車招搖過市，私下裏還派了三五個保鏢。宋離曾救過她，秦若卿和宋離一樣，是一個極重視情誼的人。

    可是，哪怕如此小心，還是出了問題。

    在一日阿離去警察廳的時候，差點遭遇了車禍。她剛剛下車，秦天去停個車的功夫，她被一輛筆直衝過來的汽車險些撞倒，是有個人撲過來救了她，隨後秦天趕到的時候，那個人卻悄然離開，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宋離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個人的臉，只是隱隱約約覺得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像是，郝天宇。可穿着確實一副乞丐模樣，她正納悶，轉眼卻瞧着沈四挽着人模狗樣的郝天宇從對面咖啡廳走出來，才確信自己的確是看錯了人。

    怎麼可能是他？

    怎麼會是他？

    佳人在側，放着好好的富貴榮華不要，不顧危險地來救她？

    他又不是宋家仁，他是新新富貴郝天宇。

    大抵是自己心神恍惚，才會錯認旁人。

    郝天宇強忍着怒氣，極度剋制才沒有衝過去，很顯然，這定是沈家的反擊。沒有想要宋離的性命，但想要拿她來要挾是定然的。郝天宇側過頭冷冷地瞧着沈四，她有些慌張，急忙解釋道，不是我，如果我要做也不會是今日，在你面前。

    郝天宇甩開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留在她在原地，上車離開。

    在車上郝天宇的眼神閃過一絲兇狠暴戾，隨機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她越危險，代表着她越接近真相。可她越接近真相，就會越危險。

    這是一個無解的題，而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停下來的。

    宋離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長姐的電話，報完平安後，才決定聽長姐最近避避風頭，秦天隨即又加派了人手過來支援，中午的時候，秦媽派人送了午餐過來，一場風波過後，大家稍稍懈怠。宋離吩咐大家先去吃飯，笑着說，這裏可是警察廳，放心吧，沒事的。

    宋離打電話叫來了萬小四，她要再研究一下最初的記者失蹤案，拼湊一下這一切的關聯。萬小四仔細看了看宋離遞過來的照片，瞬間他就被震驚到了，這個新聞足以將上海灘攪得翻天覆地，他瞬間明白了爲什麼他們一定要殺了宋家仁。而眼前掌握着證據的宋離必然成爲了衆矢之的，他苦笑了一下，看來現在還要再帶上他一個。

    “所以，你希望我做什麼？將這些一夜之間公佈於衆？如果你說，我就去做。”

    “證據還不夠，這些謎團錯綜複雜，我還沒來得及梳理清楚，我知道幕後黑手肯定和幾大家族脫不了關係，但是還不確定還有哪些人。你再細細地給我講一下你們調查的信息和你們被綁當天的具體情形。”

    “你知道日軍實驗室嗎？他們抓了不少中國人在做一些人體實驗，我們派了記者在調查此事偷偷拍下了一些照片，就是你洗出來的這部分，但是你這裏更多的照片應該是宋家仁做臥底的時候拍下的。我現在就拿回去印刷，爭取明早就發放到大街小巷的每一個人手中。到那時，民意沸騰，哪怕他們再有包庇之心也難以抗衡。”

    “我派幾個人跟着你吧，我已經是頭號人物了，再連累你。”

    “原本，就是我拉你下水的。無論如何，初心不改。”

    “正是因爲有了你們，祖國的未來才有了希望。”

    “我願身先士卒，爲祖國掃平一切障礙。”

    “讓秦天送你回去吧，一切小心。”

    說完，萬小四便離開了。

    然而宋離還是出事了。

    晚上秦若卿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宋離回來，打電話到警察廳卻發現始終無人接聽。趕到的時候，才發現警察廳裏的人都被麻藥放倒了，而宋離早已失蹤。衆人都說秦媽送來飯菜之後就沒有看見宋離了，可是秦若卿卻知道今日宋離說要外出所以秦媽壓根沒有派人送過飯菜來。

    所以，是有人借秦媽之名混入，隨後擄走了宋離？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大的在警察廳裏擄人？

    這人一定手眼通天。

    警察廳趙局長，情報科沈科長立馬趕來開展調查，而秦若卿也打電話通知了蕭毅郝天宇以及萬小四。當時萬小四一個人正在報社忙着印刷，真準備叫人來幫忙，聽聞消息後卻愣在了那裏。他手上的證據突然之間成了她的催命符，他緊緊握着這些資料，眼睛血紅，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他頹廢地坐在地上，有些無能爲力。

    最後，他還是一把火燒掉了。他清楚知道，如果明日見報，她怕是凶多吉少。而這些必然是遲早要公佈的。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將她救出來，哪怕他們兩人都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們都做不出來犧牲戰友的事情。

    郝天宇叫來了周墨和老夏，在警察廳一個個盤問，唯一的信息就是當時借秦媽的名義進來的一夥人，辦公室沒有絲毫被翻找的痕跡看來不是爲了找資料，那麼他們綁走了宋離是爲了什麼？泄私憤？個人恩怨？如果當時沒有痛下殺手，想來她一時半刻還是安全的。只是到底是誰？沈家？還是他們？後來，郝天宇去了宋離的宿舍也發現了那間暗室，只是宋離清理的乾淨什麼也沒有留下。但是洗照片的藥水味，他一聞就聞了出來。隨後，他坐在宋離常坐的椅子上發呆，坐在這裏透過窗戶就能看到窗外的月亮，月光皎潔，可過於清冷，就像宋離的性子，寧折不彎，他不知道該如何教會她權衡，教會她什麼是形勢所迫，什麼又是大局，她只懂得不管不顧地往前衝，不要命地刨出來真相，可是真相真的重要嗎？這個年頭，難道活着不才是最重要的嗎？活着，活下來，再活下去。

    阿離，我該拿你怎麼辦？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你的對立面，你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