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13章 天下大勢

    言辛羽淡淡一笑說道：“李兄不老實哩，以爲此言可騙的了我嗎？”

    李鴻基心中一驚，尷尬的說道：“姑娘恕罪，來到此地實在是逼不得已，如今我已失去闖王信任，在其周圍盡是奸佞之輩，如不早日脫身，恐怕不戰死沙場，也會死於小人之手。”

    言辛羽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轉移話題問道：“不知道李兄對如今的天下大勢如何看呢？”

    李鴻基心中暗道終於來了，接着沉吟片刻說道：“朱家王朝已歷二百餘年，如今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加上天災兵禍，百姓流離失所，無安身之地，如此亂世若不終結，天下難有安寧之時！”

    言辛羽繼續問道：“李兄可有安定天下之計？”

    李鴻基頓時豪情大發，將心中多年大計侃侃道出：“當今天下只要能夠做到均田免糧自然可安！”

    言辛羽聞言也是眼睛一亮，因爲李鴻基所言正是當今亂世之根源，如能解決百姓田地問題，自然就沒有如此之多的流寇了。

    雖然內心讚許，但言辛羽依然表現平靜，她繼續說道：“不知李兄對當今朝廷局勢如何看待？”

    李鴻基略微思索後道：“從實力對比來看，我們與朝廷大軍完全不在一個層級，很容易被剿滅，但目前來看我們卻成了各地督撫的搖錢樹，他們養寇自重，也讓我們在多次面臨覆滅危險之下僥倖得脫。而且當今朝廷文官當道，他們一方面限制着皇帝力圖革新的意願，一方面大肆結黨營私，黨同伐異，讓前線武將處處掣肘，不顧朝廷安危。更爲重要的是遼東前線，滿清一直虎視眈眈，耗去了大量的兵餉，這種腐朽制度的限制才讓我們有機會不斷壯大勢力。”

    言辛羽對李鴻基所言甚爲滿意，頷首讚道：“李兄不僅是衝鋒陷陣的大將，在大勢策略上的見解也是十分獨到，將來成就定然不同凡響，還望李兄不要忘記今日所言，將來定以天下百姓爲重。”

    說罷正欲轉身離去，李鴻基剛想叫住她，卻一時語塞。言辛羽知道他的心思，停住腳步說道：“今日與李兄交談讓小女子受益匪淺，他日若李兄真能如今日所說一般全心全意爲百姓謀福祉，定然可得到天下人的擁護。”

    等言辛羽走出十餘步後再度隔空傳音道：“漕幫碼頭大火應該是李兄所放吧！希望日後李兄勿要再做出此類行徑，以免墜入魔道！”

    李鴻基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言辛羽面前，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毫無祕密可言。

    等到言辛羽消失於夜色之中，李鴻基才緩過神來，在他心中這位淨善齋的門人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需要重新理定自己的未來之路！

    離開黑市後，言辛羽徑直來到湖邊的一處涼亭，此時涼亭中一老者正在撫琴。

    一曲奏罷，言辛羽不禁拍手讚道：“朗師叔的琴藝真是天下無雙啊！”

    老者哈哈大笑道：“辛羽真會說話，不知道你剛見過的那位李總座怎麼樣啊？”

    言辛羽若有所思道：“此人堪稱梟雄，但其治國理念卻與我不謀而合，不過此人出身草莽，並無治世經驗，雖然侃侃而談，但真到施行那一日一切都還存在變數。”

    老者微笑道：“辛羽的標準莫要過於嚴苛啊，畢竟如今之世已難有唐宗宋祖這般了得的人物了。”

    言辛羽點了點頭道：“朗師叔言之有理，不過真想要得到淨善齋的力量支持，他仍需努力啊！對了，朗師叔與玄靜依之戰準備如何啦？”

    老者朗聲大笑道：“都是多年老友啦，何須準備呢？不過靜依如果已經修成幽冥訣的話，我還是要小心應對的。哈哈，你就不要管我啦，此次下山你不是還要與靜依的弟子過招嗎？”

    言辛羽身爲淨善齋本代入世弟子，不論資質武功均爲上上之選，在此亂世出山也是代表白道武林而來，旨在壓制如今聲勢滔天的幽冥邪教。

    而與幽冥教傳人的對決更是代表了白道武林是否能壓制住幽冥教的表現，一旦落敗幽冥教將氣勢更盛，天下百姓將永無寧日。

    想到這裏，言辛羽不禁略感壓力，她望向遠方的山峯淡淡的說道：“雖無全勝之把握，但弟子定會全力以赴，不令師父與朗師叔失望。”

    老者佯裝不悅道：“辛羽，你可不能有壓力呀，修道之人最忌如此，勝敗又能如何呢？救世之行不會因爲一戰勝敗而有所改變的。”

    言辛羽立刻領悟其中深意，略感慚愧的說道：“朗師叔教訓的是，是弟子妄動嗔念了。”

    老者不以爲意道：“無妨，無妨！除了這個李鴻基外，辛羽此次出山還有遇到其他英雄人物嗎？”

    言辛羽略微思索後道：“此趟來渭河所遇之人寥寥，能稱得上英雄者更是微乎其微，所以等朗師叔的決戰結束之後，我將啓程北上，希望能夠結識更多豪傑。不過，在漕幫碼頭之時，我卻遇到一個奇怪之人，雖未謀面，但此人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與我卻是同宗同源，完全無法摸清其深淺。”

    老者聽言辛羽這樣一說，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渭河還有這等人物嗎？居然能讓淨善齋的嫡傳弟子有此疑惑，我倒想見識見識呢。”

    言辛羽繼續說道：“此人是渭河縣衙的一名捕快，叫風嘯天，約莫二十餘歲，此前在江湖上從未聽過其人其事，所以甚覺怪異。但我隱隱感覺到此人功力在江湖上當屬一流水平，只是身形內斂，完全不像高手模樣。”

    此時言辛羽尚不知曉風嘯天在幽冥教兩大護法的圍攻之下且能突圍而出，不然定要對其重新估計一番了。

    老者聽完微微笑道：“既然辛羽有此疑惑，那朗師叔就趁這幾日空閒功夫替你去試試此人深淺吧！”

    經過連續幾日的勘查，漕幫碼頭的縱火案毫無頭緒可言，在現場也幾乎找不到一點點蛛絲馬跡，對此風嘯天也是頗爲無奈，可見下手之人經驗十分老道，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紕漏。不過對此，劉心武等人卻不以爲然，這種案件每天不知道發生多少，查與不查沒什麼分別。

    見風嘯天眉頭緊鎖，劉心武也是過來寬慰道：“嘯天，漕幫的案子我想大概率是江湖上的人所爲，而且是針對漕幫而來，這種事情咱們還是不要過多參與了，人家幫會勢力強大，那輪到我們這些小捕快操心啊。”

    風嘯天嘆了口氣道：“我現在都不知道咱們在這渭河縣還能查辦哪些案子了！”，同時心中暗道，就是因爲你這類人的存在，才使得當今天下世風日下。

    說完風嘯天徑自走出縣衙，不再理會後面劉心武的嘮叨。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他現在已經十分厭倦自己的捕快生涯了，如有選擇，他恨不得馬上脫去這身捕快衣服，做一個自由之人。

    忽然之間，風嘯天心中涌起對師父的濃濃思念之情，心念動處不知不覺走到了當日自己跌落的懸崖邊，看着雲生霧繞的懸崖峭壁，風嘯天仰天長嘯，似要發泄心中苦悶之情。

    風嘯天在此足足停留一個時辰之後，方纔起身往回走，剛走沒兩步，突然心生警兆，數丈之外的古樹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名老者來，只見他倚靠一根僅寸許寬的細枝，反而可悠閒的盪來盪去，僅這份功力就讓風嘯天自愧不如。

    見風嘯天朝這邊走來，老者率先開口道：“小兄弟獨自一人在這裏吟嘯是所謂何事啊？”

    風嘯天知其乃世外高人，如今專門於此地相侯，必然有所圖，在不明就裏之下，自己還是保持距離爲好。

    想到此處，風嘯天淡淡的說道：“老先生於此處專門等候又是所謂何事呢？”

    老者聽罷一聲大笑，轉而厲聲道：“說的好，就讓老夫來試試你的深淺吧！”

    說完不待風嘯天有所準備，藉助樹枝的彈力，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向風嘯天直射過來，見老者來勢洶洶，風嘯天也只能硬着頭皮接招，之間他沉腰坐馬，兩掌齊出，頓時內勁如同江河一般奔涌而出，直接正面擊向老者。

    面對如此純正的內勁，老者也是不敢怠慢，在即將與風嘯天掌勁相遇之際，突然改變方向直衝上半空，頓時讓風嘯天的阻擋之功化爲烏有。

    如此速度的變化讓風嘯天內心大駭，還沒等他做出應變，老人從空中直接加速朝風嘯天頭頂襲來。

    情勢危急之下，風嘯天也顧不了顏面了，直接一個滾地葫蘆，剛好躲過這致命一擊，但身上依然被老者強勁的掌風掃中，頓時嘴角溢出血絲，受了輕傷。

    好在風嘯天身懷道玄策奇功，只一息時間便將內傷全部治癒。

    正待風嘯天要主動出擊之時，那老者突然停了下來，收掌而立，滿臉笑容道：“剛纔純爲試探而已，還請風小兄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