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的死亡指標

    江城訓練場。

    一處寬闊的山谷，兩側是嶙峋的懸崖，幾棵參差不齊的老樹和灌木點綴在上面，巖縫間隱約可以看到些墨綠色的苔蘚。

    秦小天跟隨顏煙進到訓練場後，對方直接帶他搭個‘順風機’飛了兩個多小時，在指定地點空降後。

    顏煙對着秦小天說了句‘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隨後就把秦小天一人孤零零的丟在了這裏。

    “這都過去半小時了。”

    秦小天進入到這裏後，一直高度警惕手持着幽魂鐮刀保持戰鬥狀態，同時目光迅速搜索四周。

    可搜尋了一會，他連個先鋒螳螂的影子都沒見着。

    也不知顏煙帶他空降到這裏是爲什麼。

    斬殺先鋒螳螂，貌似沒必要跑這麼遠啊。

    順風機雖然便宜，兩個人也要三千大洋哎。

    秦小天苦惱的嘆了口氣。

    他現在就算想回都回不去。

    飛機兩個多小時，這裏距離訓練場安置傳送門的位置，少說也有七八百公里遠。

    就憑他一個黑鐵級LV2，他可沒膽子橫穿那麼遠的森林。

    身處陌生環境。

    這裏地處偏僻，人跡罕見。

    若不是有兩側山崖隔絕，他只需要警惕兩個方位的話，他都不敢孤身一人站在這裏。

    在安靜中，又過了十分鐘。

    就在秦小天狐疑着，準備前往顏煙離開的方向探尋時。

    一陣‘颯颯’聲陡然傳來。

    秦小天面色肅然，緊緊的盯着聲音傳來的方位。

    只見一隻先鋒螳螂慌不擇路的從山谷外茂密的叢林裏衝出來。

    距離秦小天足足有兩百多米的距離，對方就這麼直愣愣的衝過來，帶起一陣塵土飛揚。

    “這是.....送菜？”

    秦小天撓了撓頭，就在先鋒螳螂快要靠近自己的時候，他腳下猛地一個騰挪，手中鐮刀微微一側，都沒施加什麼力道。

    鋒銳的刀口，就已經貼着先鋒螳螂猙獰的口器，將他的腦袋一分爲二。

    嘭！

    沉悶聲響起，慣性衝擊下，先鋒螳螂的屍體斜斜的撞在山谷一側的亂石堆上。

    秦小天扭頭掃了一眼。

    機械生物的軀體，整體由合金構造而成，經過百年的發展，已然成爲是人類生產生活中必不可缺的建築材料。

    只可惜，因爲機械生物種類和數量太過繁多。

    所以此類材料價值有限。

    先鋒螳螂軀體作爲黑鐵級合金材料去賣，一噸也就百十塊錢。

    一具成年的先鋒螳螂，其體重也就三四百公斤，得兩三個才能湊齊一噸。

    若是靠近傳送廣場還好。

    但這裏的話。

    誒....

    秦小天嫌棄的踹了一腳先鋒螳螂的屍體。

    就這玩意。

    都不夠運費的。

    “按理說，應該是三五成羣的才對啊！”

    秦小天擡眼往谷口望去。

    先鋒螳螂是羣居性生物，很少有單獨行動的。

    畢竟，兩個才能繁衍啊！

    然而。

    沒讓秦小天久等，僅僅過了兩分鍾。

    一樣的方向，又有先鋒螳螂衝了過來。

    和先前不同的是，這次衝過來的有兩隻。

    同樣慌不擇路。

    彷彿屁股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驅趕它們一樣。

    秦小天這次沒有站在原地，等對方衝過來，而是舉着鐮刀主動衝了上去。

    “一點難度都沒有！”

    手腕轉動之間，秦小天很輕易的就將兩隻螳螂收割掉了。

    原先赤手空拳的狀態下，他依靠403重炮充當盾牌，都能在八九只先鋒螳螂的圍攻中屹立不倒。

    現在經過顏煙調教...

    ...呸......

    經過顏煙的訓練過後，手裏在握着近戰武器。

    這幾隻小嘍囉，秦小天壓根就沒放在眼裏。

    “不過，斬殺這些機械生物後，機甲源件明顯感覺到空氣中，源力濃度變高了！”

    秦小天伸手虛握下空氣。

    隨着兩隻先鋒螳螂被收割，他們死亡後，軀體內附着的源力也蓬發出來。

    導致其屍體周圍源力濃度瞬間飆升。

    不過隨着時間和距離的推移，這個濃度也在急劇下降中。

    秦小天曾測算過，一頭先鋒螳螂死亡後，十分鐘內，以屍體爲中心，方圓三十米內的源力濃度顯著提高。

    在這個範圍裏，可以加速機甲源件淬鍊。

    超出這個時間和範圍後，源力濃度也就和祕境中遊離的差不多了。

    當然，不僅僅是先鋒螳螂，其他黑鐵級生物也是如此，雖有差異，但整體誤差不大。

    “這要是有個幾百上千頭的先鋒螳螂，我不得原地晉升LV3啊。”.

    站在原地，任由機甲吸收空氣中遊離的源力。

    還是這樣修煉快。

    在地下室的幾天裏，體內源力紋絲不動，一點增長的感覺都沒有。

    機甲源件沒有源力淬鍊打磨，也都停留幾天前的狀態。

    現在剛剛斬殺三頭先鋒螳螂，這遊離的源力都還沒被機甲吸收完，秦小天就已經察覺機甲強度略微提升了一點。

    雖然提升的很小，連蚊子腿都算不上，但卻能實實在在的感知。

    “要是能像打遊戲那樣，直接數據化就好了！”秦小天有些美中不足道；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摒棄。

    這是現實，不是遊戲。

    可不能用遊戲式思維來對待，否則付出的就是生命了。

    命這玩意，可謂是最公平的。

    不論貧富，大家都只有一條。

    很快，趁着源力濃度還未消散前，秦小天的機甲就完成了源力汲取。

    將空間範圍內的源力一掃而空。

    源力濃度下降，恢復至祕境平均水平。

    沙、沙沙、、、

    還沒等秦小天閒下來了，山谷那邊，又衝出來四頭先鋒螳螂。

    此時，秦小天再迷糊，也能猜到這是顏煙的手筆。

    從1到2，再從2變成4。

    這麼規律。

    一看就是顏煙在那邊引誘，控制啊。

    顏煙的意思，秦小天算是看明白了，感情這些開胃小菜，是給自己熱身用的。

    秦小天當下收起輕視的心態，認真專注起來。

    他想了想，最終擺出防守姿勢，背靠一側山崖，嚴陣以待的望着衝擊過來的四隻先鋒螳螂。

    在不知道顏煙最終會放多少螳螂過來的情況下。

    秦小天可不敢肆意的衝殺。

    現在是守城戰，又不是攻城戰，也不需要他殺出重圍。

    以最少的源力，堅持最久的時間，才是最優解。

    無腦的衝殺，確實是夠爽。

    但終究莽夫行爲，

    那樣只會加快體內源力損耗。

    這種不必要的浪費，在戰場上，是致命的。

    “那就看看今天我能堅挺多長時間吧！”

    秦小天呢喃一聲，透過機甲的視野，緊緊的鎖死四隻衝鋒的螳螂，略微調整身體姿態，將四周地形都記在心裏，確保需要用的時候，隨時可以騰挪借力。

    一秒、

    兩秒、、

    第三秒鐘！

    數百米的距離，衝刺狀態下，僅僅三秒鐘，先鋒螳螂就已經貼近了秦小天。

    秦小天身體猛地一蹲。

    整個人迅速進入攻擊狀態，根本不需要什麼蓄力，他手中的那柄幽魂鐮刀帶着‘咻咻’的破空聲，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切過其中一隻螳螂，將其分割兩半。

    與此同時，他腰身詭異的往後側方傾斜了45度，險險的避開一隻螳螂的鐮臂橫掃，又快速歸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另外三隻螳螂都還沒找到接力點，轉換攻擊方向，秦小天便又開啓了新一輪的進攻。

    在顏煙親身訓導下。

    秦小天的近戰能力大幅度提升，反饋到機甲上面，雖然有所生澀，但也比先前要好得多了。

    手中403重炮，猛地砸向其中一隻螳螂的瞬間，右手的鐮刀就已經卸下另外一隻螳螂的鐮臂，順道攪合了一下，格擋住第三只螳螂的衝撞。

    一切都閒的遊刃有餘。

    沒有絲毫的壓力可言。

    自始至終，這幾隻先鋒螳螂都沒能讓秦小天腳步挪動半分。

    短短幾個呼吸，四隻先鋒螳螂就被廢掉了兩隻，沒等剩下的兩隻重新撲殺過來，秦小天就已經眼疾手快，將鐮刃送進對方軀體內。

    將這一波先鋒螳螂解決後，又是幾分鐘的中斷。

    秦小天稍作調息。

    靜靜的汲取空氣中的源力淬鍊機甲源件。

    因爲暫時只需要防守前後兩個方向，所以秦小天暫時還沒有感覺到壓力。

    隨着時間的推移。

    叢林中被釋放出來的先鋒螳螂越來越多。

    數量也從8只，上升到16只，最後穩定在30只。

    十分鐘就是一波。

    源源不斷。

    彷彿無窮無盡。

    秦小天也在一次次的攻伐中，漸漸沉浸其中。

    高達九米的機甲身軀在山谷內，橫衝直撞，猶如一頭狂野的猛虎，在區域內肆意馳騁。

    那柄幽魂鐮刀，在秦小天手中愈加的順手，揮舞間顯得行雲流水，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量與銳不可當氣勢。

    不過，隨着先鋒螳螂的持續衝擊。

    秦小天機甲不可避免的出現一些損傷，就連手中的幽魂鐮刀耐久度，也從300點，下降到了15點，鋒銳的刀刃此刻已經佈滿了坑坑窪窪的豁口。

    隨時都有可能崩碎掉。

    “吟！”

    一道金屬嗡鳴聲響起。

    終於，在秦小天有一次橫掃時，耐久度嚴重不足的鐮刀在撞擊到先鋒螳螂口器時，瞬間崩碎。

    武裝碎片碎裂，炸了秦小天一臉。

    “靠！”

    殺的正起興的秦小天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個不備右側失守，被剩餘的十幾只先鋒螳螂猛然衝擊。

    幾乎瞬間，就是失去了身體重心。

    踉蹌的往後倒退七八步，直到撞在山谷巖壁上這才止住頹勢。

    “幹！”

    面對圍殺過來的先鋒螳螂，秦小天根本來不及替換武裝。

    只能舉起403重炮當做拳頭一樣去使用。

    十幾天前，他就能赤手空拳同七八只先鋒螳螂周旋，現在數量翻了一倍。

    但問題不大。

    秦小天揮舞着403重炮，狠狠的砸向先鋒螳螂，身形輾轉間，重炮如鐵拳般舞動，稠密的就像狂風暴雨，很快就想剩餘的十幾只先鋒螳螂砸死。

    “特麼的，差點就翻車了！”

    成功解決掉這一波後，秦小天瞅準間隙，解除機甲召喚，快速從屍體中翻找出一柄鐮刀部件，重新裝載進源件卡槽中。

    “這就不行了？”

    一道嘻笑聲傳來，秦小天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是誰。

    “大姐，我才黑鐵級LV2啊。”

    見顏煙回來，秦小天就沒有繼續召喚機甲，而是蹲坐在一具先鋒螳螂屍體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一個上午時間。

    在顏煙的引導下，他足足經歷了十幾波先鋒螳螂圍殺。

    前後斬殺了四百多頭。

    先鋒螳螂的屍體躺滿了這片山谷。

    “我知道你是黑鐵啊。”

    顏煙解除機甲狀態，笑嘻嘻的走到秦小天旁邊：“要不是考慮到你等級問題，我怎麼說也得給你整個上百隻。”

    秦小天翻了翻白眼：“你真當我是鐵打的啊。”

    顏煙攤攤手，故作無可奈何道：“你就是銀樣蠟槍頭也沒辦法，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機械生物，畢業考的時候，單戰鬥能力方面，大概也就這個難度。”

    “啊？”

    秦小天驚訝的站起身，目光直視着顏煙：“你確定，畢業考就是這個難度？”

    經過這些天的訓練，他的戰鬥能力已經初步形成。

    雖然面對三十只先鋒螳螂時有些吃力。

    但謹慎一點，都能解決掉。

    如果畢業考就是這個難度的話，那豈不是說，沒難度？

    “不然呢？這是考覈，又不是讓你們這些剛覺醒的菜雞去送死！”

    顏煙鄙夷的掃了眼秦小天：“畢業考主要側重個人戰力測試和團隊能力測試。

    天賦好的人爲了爭奪好的資源，側重個人戰力展示。

    天賦不好的人，側重發展團隊指揮能力。

    每個人都有展現自我的機會，重要的是找到符合自己的定位。”

    “哦哦！”

    秦小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每個人的天賦是不一樣的，A級天賦和F級天賦同處在一個考場內，如果只是以單純的個人戰力做評判標準，顯然難以服衆，

    如果真是這樣，那還要什麼考覈。

    直接C級以下天賦送進軍營，以上天賦上大學不就行了。

    簡單明瞭，還不麻煩。

    可現實不是這麼回事。

    在全民抵禦機械入侵的時代，不管那個等級的天賦，都有其存在的價值。

    同樣，也都有適合對方的崗位。

    必要時候，就算對方沒覺醒天賦，只要對對方指揮能力出衆，那他照樣可以調動B級，甚至A級天賦的人員去完成戰略目標。

    在特殊時期，就算是S級的人才，也得老老實實聽指揮。

    這是全民抵禦其他物種入侵的時代。

    人類之間會內鬥，但整體目標是一致的。

    所以並不會出現一個階層因爲某種單方面因素，而直接固化，失去上升通道的事情。

    這樣是不利於團結的。

    “但覺醒者還是有優勢的！”秦小天抿了抿嘴。

    在一些祕境當中，普通人不藉助設備，是沒有生存環境條件的。

    就像星海祕境。

    大都處在太空之中，普通人不藉助設備，都無法呼吸，就更不要提指揮戰鬥了。

    階級沒有固化，留有一定的上升通道，但覺醒者具備天然優勢。

    誒，反正就是沒有一棒子打死。

    都留有餘地。

    “行了，早上訓練就先這樣。”

    眼見秦小天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腦子裏不知道想什麼，顏煙撩起額前的劉海攏至耳後，道：“在給你歇息一小時，一小時後，徒步走回去！”

    “啊？”秦小天回過神。

    走回去？

    回哪裏？

    訓練場的傳送門那邊？

    有沒有搞錯。

    這裏少說幾百公裏啊。

    “啊什麼？”

    顏煙召喚出袖珍版的彎月刃，修剪起指甲：“我帶着你一起，路上遇見危機，你就拼命跑，主要訓練你逃跑能力。”

    “這玩意需要訓練？”秦小天嗤之以鼻。

    跑路這玩意，和呼吸睡覺一樣。

    是一個人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哪裏來的訓練一說。

    “畢業考覈難免發生意外，軍營給的死亡指標是3%。你要是覺得不需要訓練也行，那就在這裏再殺一下午，晚上聯繫直升機飛回去。”顏菸頭也不擡，細細的修剪。

    “3%的死亡指標？”

    秦小天面色微微一僵。

    也就是意外死亡人數在這個範圍內，不追究考核組的責任？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剛剛誰說的。

    這畢業考，也不是讓菜雞去送死的。

    這3%的指標，誰敢去賭啊。

    想到這裏，秦小天不由的搓了搓臉皮，滿臉堆笑道：“姐，我覺得我逃跑能力方面略顯稚嫩，還是需要姐幫忙特訓一下。”

    “姐？”

    顏煙收起袖珍版的彎月刃，頓時來了精神，她挺起胸腹，略微促狹道：“現在知道叫姐了？不行，我現在想聽你要我聲‘乾媽’！”

    秦小天：？？？

    這虎妞什麼意思？

    真當還在追星呢啊。

    還想着當媽媽粉。

    你也沒養我啊。

    你這是佔欒霜語便宜呢，還是佔他失蹤的老爹便宜呢？

    嘶。

    這麼想的話。

    好像也佔不到自己便宜昂。

    “乾媽！”

    想通這一茬後，秦小天很不要臉皮的叫了一聲。

    顏煙頓時石化了，全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停、停停。”

    顏煙打了個寒顫，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你還真叫啊！”

    “不然呢？”

    秦小天沒臉沒皮道；

    “不、不、不！”

    對此，顏煙嚇的連連擺手拒絕，面色一陣青一陣紅，口中呢喃：“還是算了，不要叫了，真這麼叫的話，那不就亂了嘛。”

    “亂什麼？”

    “啊，沒有，沒有亂。。”

    “沒有亂是亂什麼？”

    “沒有亂就是沒亂，以後不準叫我乾媽！”

    “那叫什麼？”

    “叫我顏煙，顏姐，或者直接叫姐姐！”

    “好的，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