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林聰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282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哦,熊兄是說這個啊!”朱由校拿起玉佩,似隨口說道:“是家父偶然拍得的宮中女官佩戴之物。”

    “原是宮中之物,怪不得如此精巧!”熊汝霖兩眼冒光,連連搓手,顯然十分中意。

    朱由校一直住在皇宮,這種東西就是大寶天天見。

    比如這塊宮局御製的玉佩,常人可能覺得精巧無比,拿到民間也是價值連城,可在他的眼裏,就是個再庸俗不過的東西。

    “兄臺如果想要,拿去便是!”

    熊汝霖聞言,頓時吃了一驚,這得是家境多殷實的富二代,才能把這種東西隨便送人。

    儘管他是個窮鬼,卻也知道,在民間凡是和宮裏沾上一點關係的東西,價格都要翻上幾番。

    更別提這個還是宮中女官用的物品,市面上流通極少,大部分都被大款買來收藏,有價無市,至少能值幾千兩!

    這麼輕易就送人,只怕此人的家境,在京城還得是數一數二的。

    他看了一眼雲五色,後者也在震驚中,看見他的眼色,也是回了一個眼色,彷彿是在說,我也不認識。

    兩人這時才仔細觀察了眼前這位富家公子的相貌。

    只見此人面白無須,生得乾乾淨淨,神態悠然,眼睛裏含有笑意,眉宇間不失淡淡的從容,不失爲一翩翩公子。

    只有在特別留意的情況下,才能發現在這種豁達、從容風度的掩蓋下,他眼睛深處的冷漠和無情。

    這樣的人,只怕早已脫離是一般的富家子弟範疇了。

    “這哪裏消受得起,黃兄說笑了!”熊汝霖知道這種東西的珍貴之處,自然也不敢隨意接受。

    雖然他目下急需銀兩,但一者此人來歷不明,二者也纔剛認識,識人識面不知心。

    貿然接受恩惠,無異於授人以柄。

    朱由校一副真心相待的樣子,直接把玉佩從擺下解出,隨手扔了過去,說道:“熊兄不必客氣,喜歡就拿着,這種物件,我府上有的是。”

    有、有的是?

    宮中女官的玉佩,莫非是什麼庸俗之物嗎?

    看着好似扔一塊石頭一般的朱由校,熊汝霖張大了嘴巴,這就是京城的有錢人麼,今日算是見識了。

    正想着,樓下突然間的喧鬧起來。

    老闆娘吩咐小廝和跑堂的夥計們,特意拉上了簾子,屋內光線隨而一暗,衆人屏息凝神,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沒過多久,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出現在臺上。

    熊汝霖和雲五色看去,神情都是一呆,熊汝霖說道:“看來我們今日來的正巧,丁香閣的聰兒姑娘正好出臺!”

    聰兒姑娘?

    朱由校聞言低頭看去,也是一愣。

    這女子,穿着一襲紅衣披身,秀雅脫俗、嬌小可人,一眼看去,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再向上看去,這才讓人明白,爲什麼此女會令在場衆人如此追捧了。

    她懷抱琵琶,半遮臉龐,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別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這種清純和騷媚渾然一體的女人,的確在民間罕有,只是朱由校卻沒有像周圍那些人一樣,看得癡傻。

    平日在宮裏,什麼女人沒見過,丁香閣的所謂聰兒姑娘確有一番特質,卻不足以令朱由校多看幾眼。

    熊汝霖和雲五色回過神來,方纔留意到,那位富家公子,卻是四處張望,似乎對眼前這位頭牌毫無興趣。

    雲五色問道:“這林聰兒乃是陝地有明的歌妓,不知多少達官顯貴,豪擲千金,爲求單獨聽她彈唱,黃兄怎麼好像並不感興趣。”

    熊汝霖笑道:“我看不會,世間哪有男人會對這樣的女子沒有半點兒想法?我看是黃兄見多了京城美女,看不上這等庸脂俗粉罷了。”

    雲五色看他一眼,不無牴觸。

    “熊兄,你這是受了人家的錢財,就開始爲他人說話了吧。”

    熊汝霖無奈一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玉佩太值錢了,而他,確實非常需要這筆錢。

    他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雲兄,去歲我託你之事,可是有了什麼眉目?”

    雲五色眼中閃過一抹歉意,長嘆一聲,“熊兄所託,極是不巧,我找人問了問,家兄的案子,實不歸刑部辦理。”

    “此案牽扯甚多,多家已成冤獄,由東廠繞過三法司接手,東廠辦案,熊兄也是知道,這些番子一向寧抓錯十個,也不放過一個。”

    ------------------------下邊別看,十分鐘後補上。()

    八月剛到,西安的天氣便開始忽冷忽熱了。

    一隊身着精良甲冑的勇衛營官兵才從街上走過,便有兩名身着長衫的士子搓手走入一家青樓。

    在這個年代,青樓絕不簡單是後世理解的“妓院”。

    文人騷客、縉紳富賈,大戶子弟們皆願來此附庸風雅,看戲聽曲,這種紙醉金迷,足以令世人忘卻許多事情。

    一門之隔,樓外尚有無家可歸的百姓蜷在角落瑟瑟發抖,而這裏確實一片的歌舞昇平,喧囂熾烈。

    “你這窮書生,丁香閣也是你能來的地方?”

    走進門的兩人沒有去管小廝的扯皮,推開風帽,其中一個露出一張笑眯眯的臉。

    方纔還要推人的小廝頓時一喜:“啊呀,是雲爺!”他轉身對門內高喊道:“雲爺來啦!”

    隨後,樓內的小廝、跑堂一遞一聲地重複着向內通報。

    “雲兄,你到底來了!等得我好苦!”一人一路喊着,從樓上轉下,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他來到眼前,雙手拍了拍雲五色的肩膀,笑道:“雪前故人來,古都會老友。好事,好事啊!”

    二人攜手進門,登上樓梯,走過廊道,來到觀臺坐好。

    一年多以前,他倆在真定分手,約定勤學苦讀、爲國效力,至今才得以再見,自然興高采烈。

    何況,此時的兩人都已不再是普通秀才,都在天啓六年的秋闈高中舉人,半隻腳踏入仕途,只等數月後的殿試面見皇帝。

    坐下後,看起來斯文的雲五色卻率先起身滿了一杯酒,舉起來道:“去年京郊一別,沒想到重見已是一年之後,熊兄仍是如此的意氣風發!”

    熊汝霖長得就不像讀書人,健壯得不像話,更爲豪爽,接過酒便仰脖喝得乾乾淨淨,笑着說:

    “園中紅杏將開,不料飛雪欲來。眼下,陝地秋寒料峭,不亞於寒冬哩!”

    雲五色聞言,臉上的喜悅淡去一般,緩緩坐下,低聲道:“熊兄隱喻可是今歲朝廷調兵二十萬於陝地,風雨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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