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人人自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206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坤寧宮裏燈火輝煌,良妃、裕妃、純妃、蒙妃四位主妃正在配着皇后張嫣說話。

    近些日子陝西的事傳到宮裏來,也在朝中引起了極大的爭端,雪片一般的奏疏爭相送往西安,但是據說天啓皇帝連看都不看。

    她們都是瞭解皇帝的,這位爺一旦下決心要做一件事,不把事情做絕,是根本不會回還的。

    就算這件事是錯的,皇帝也許會改正,但是想讓他承認自己錯了,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文臣們這個時候上奏,說的還都是一些皇帝在陝西新政的不是,可想而知,皇帝心情能好便怪了。

    這些日子張嫣常去萬歲山禮佛,爲皇帝和大明祈福,這些消息傳回宮裏,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今日喝的不是貢茶,卻是熱騰騰的奶茶。

    蒙妃烏緹婭起身,向張嫣行了禮節。

    “皇后娘娘,這是我的父親,福餘王送來的烏齊葉特馬奶茶,加熱後飄香四溢,是烏齊葉特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飲品。”

    “哦?我還沒有去過草原呢,倒是要喝一喝,也算是去過草原上了。”

    張嫣也不好拂了這大明第一位蒙古皇妃的好意,笑着接過來,小抿了一口,但是果然,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興趣,反手便放下了。

    倒是裕妃童氏和純妃段氏,對這烏齊葉特馬奶茶十分中意,很快喝完一碗,吩咐宮人又添了一碗。

    悠揚的笛聲透過屏風進入宮內,明亮的燈火透過精美的宮燈紅紗、玉佩和流蘇,傾斜而下,把坤寧宮中四位主妃及皇后的年輕美貌籠罩在一重淡淡的宮色之中。

    裕妃童靜兒年紀最小,本只是伺候在西暖閣的一名宮娥,因被皇帝相中臨幸,生了皇長女朱淑娥而確立妃位。

    童靜兒的爹孃曾不止一次地在親朋好友中說,他們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全賴祖宗做的好事多,福澤後代。

    在四位主妃之中,童靜兒也是最爲乖巧,因而與誰的關係都不錯。

    至於良妃王氏、純妃段氏,也都是天啓元年全國遴選出三千秀女中的勝者,姿色才藝均爲頂尖。

    入宮以後,她們和和氣氣,倒是爲朱由校減少了許多麻煩。

    後宮一片的春色,輕鬆悠揚,而這一切的主人,天啓皇帝朱由校卻深深陷入陝西目前的局面困境泥潭,而無法離開。

    ......

    新政一出,陝西立刻民心安定。

    尤其是各個衛所,聽了皇帝詔令,一個個都在熱火朝天的討論,哪裏還有聽信衛所文官們蠱惑的心思。

    西安城,一處二層酒樓的雅間中。

    兵備道宋由庚負手站在窗邊,此刻他的眼前,正是一副衛所軍戶堵在街上,爭相劃除衛籍,領取積欠餉銀的場面。

    每一個領取到銀子的前衛所軍戶,都是感恩戴德,連連叩頭,方纔離去,其中也不乏有拖家帶口來到皇帝居住的陝西都司門前叩謝皇恩的。

    總而言之,現在的衛所,人心已定,再也鬧不起來了。

    分守道吳際張着一張驢臉勾鼻,此刻他冷笑連連,令本就陰鷙的臉龐更顯得陰暗。

    “哼,我早說了,只要皇帝給這幫窮軍戶發錢發銀子,誰還跟着咱們鬧!”

    “行了,少說兩句吧!”兵備道宋由庚話中流露出極度的不耐煩之情,“誰想得到皇帝會直接廢除軍戶的世襲制度?”

    說着話,他臉色陰晴不定,微微側目:

    “不過你等着看吧,衛所世襲制度是許多人的飯碗,這次的新政不好推行,就算咱們被去職,早晚衛所也還是要建起來。”

    “到那個時候,還要把咱們請回來做官!”

    這話,引起諸多衛所文官們的議論。

    分巡道周吉今年不過四十六歲,一向心寬體胖,很少在這種場合說話,可是現在他卻心神不定,眼前一片模糊。

    “二位難道就沒想過,這次陝西衛所改制,不會爲我等招致大禍嗎?”

    他的話,也是許多衛所文官的擔憂,衆人紛紛說道。

    “這些日皇帝雖說下旨革了山西四衛,可是免官的聖旨卻一直沒到,會不會…”

    “你這樣一說,我心裏更慌了!”

    “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眼下陝西官場,人人自危,咱們就在西安府爲官,趕上這當頭一棒,可別官做不成,連命也丟了……”

    兵備道宋由庚是在場衆人職權最大的,也是這次改制後損失最多的,他眼見衆人言語之間,已經萌生退卻之意,頓時冷哼一聲。

    “一羣廢物!”

    “難道你們就都指望着衛所武將造反作亂,自己不動動腦子,想想怎麼能讓這次新政在山西推行不下去?”

    分巡道周吉衣服前擺不斷抖動,周圍人的動作,在他眼中好像木偶一樣呆板,盡力在維持較爲平靜的神情。

    但是心中對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自己做過那些貪贓枉法之事的惴惴不安,反而使得他更加呼吸失常。

    周吉的心跳不斷加速,呼吸一口比一口急促和深沉,就連周圍人的爭論也聽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居然向前狠狠摔倒。

    “他怎麼了?”兵備道宋由庚有些納悶,蹲下來試探一番,而後震驚地後退幾步,“死了?”

    分巡道吳際也連忙站起來,哆嗦着雙脣。

    “居然給嚇死了?”

    這一幕,也令他嚇得不輕,“我看,咱們還是各走各路,趁着皇帝還沒下旨,散了吧!”

    “事情已經如此,挽不回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兵備道宋由庚看着不斷散去的前同僚們,臉上噙滿了冷笑,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哼,這幫腐儒,這個時候都勸起來了,說是讓朕不要繼續推行衛所改革之法,還說這樣下去,衛所的軍戶就都跑光了。”

    “跑光了好,省得留在衛所,給他們繼續壓榨!”

    陝西都司,朱由校伏在案上,自言自語,說完悶悶將案上自京師送至陝西的奏疏掃落在地。

    “陛下,邊關出事情了。”陳策走進來,說道:

    “外喀爾喀汗國的盟主碩磊送來國書,說俄國吞併了費爾干納一帶的黠戛斯人十餘個部落,陳兵七河流域,不知道想幹什麼。”

    朱由校正在煩心,這個時候沙俄又來摻和一腳。

    “告訴碩磊,讓他不用怕,俄軍沒幾桿槍,只要他們敢進入喀爾喀境內,大明必定派兵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