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天啓誅孔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770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上次的事以後,整個孔家都變得惶惶而不可終日。

    尤其是人稱關中三大賢之一的李敬,在孔聖府前,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南京國子監講師李信當衆打臉。

    這種事,對學術界的震動不可謂不大。

    然而孔府現在根本顧不上李敬的事,自上次的事情以後,東廠,這個全天下的豪商鉅富、財閥世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盯上孔府了。

    魏希孟從孔府搜走了《孔氏家儀》一書,此後便是數月的銷聲匿跡,孔府也多方打探,始終未能得到消息。

    就在他們全都以爲東廠不會再回來的時候,《京報》刊行了一件大事,這期的京報,通篇都是關於孔家。

    京報上直接晾出了十足的鐵證,以《皇明祖訓》、《大明會典》同《孔氏家儀》做比對,發現了大量的一致內容。

    孔府家規竟與皇家的祖訓如此相似,如此豈不是蔑視皇家,僭越犯上麼?

    沒錯,朱由校這次跟孔家玩的就是文字獄,用最大的罪名,拿到抄孔家最狠的理由。

    這次動手,要讓全天下人都說不出話來!

    僅僅一個藐視皇家可還不夠,無論什麼鐵證,要想查抄孔家,都會引起天下文人士子的羣起反對,所以朱由校也就沒打算讓這幫人支持自己。

    拋卻了一個階層,就要拉攏另外幾個階層,以多數人對抗少數人,以達到維持穩定的目的。

    這第二個階層,便是天下間佔比最多的窮苦百姓!

    朱由校第二招用的是感情牌,這幾個月京報和廠衛可一點沒閒着,利用宣傳優勢,已經在民衆中打好了基礎。

    所以這次,京報上還有另一個重磅消息,便是關於孔府利用夫聖後嗣的名義,侵吞民田、官田爲祭田之罪!

    這上面還提到了一個在山東的龐然大物,魯王府。

    魯王府與孔氏一族多年結帶姻親,一個在兗州侵吞兩千餘頃的田畝,另一個則是在曲阜一帶侵吞了不下於三千大頃!

    這是何等一個天文數字?

    感情牌打出以後,不論文人士子如何的幫助孔府狡辯,老百姓怕是也不會認這個所謂的聖人後嗣家族了。

    當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經過了足足七個月的準備,朱由校才是徹底向孔府宣戰。

    這場戰鬥,一開始註定就會是皇朝的勝利。

    因爲還有一個階層,這個階層,他們掌握着全天下的權利與財富,在朱由校這個擁有兵權的皇帝手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於,沒有人敢爲孔家說一句好話,東廠、錦衣衛,都不是吃素的,宗人府經過改制,已經有捉拿宗親問罪的權利。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朱由校爲查抄孔家而做出的準備,這個時候,有人或許會問了,拿下了孔家,有什麼人來代替呢?

    朱由校的回答是不需要,現在的天下,已經不再需要立孔家這塊牌子來拉攏文人了。

    有自己這個掌握實權的皇帝,就夠了。

    孔家南宗這次將會留存,但是不會繼續襲封衍聖公一爵,朱由校可能會酌情給他們封一個翰林院五經博士,給文人士子一個臺階。

    至於北宗,如不出意外,將會連同魯王府被徹底根除。

    朱由校要拿回歷朝歷代的皇家,賜到孔家手上的全部權利和特權,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天下的主宰。

    任何人,同朕這個皇帝作對,下場都只有一個字,就算全天下的文人都幫你說話,那也沒用。

    所以在這最後時刻,魏希孟再度帶着番子們登場了,這一次,他們可是有備而來。

    ......

    “瞧瞧是誰來了?”

    魏希孟吊兒郎當的穿過孔家大院,在一衆儒生們足以殺死他千百次的目光中,堂堂正正站到了孔府的大祖母劉氏面前。

    “沒錯,是我了,你們喊打喊殺的大閹狗。”魏希孟笑了笑,請禮說道:“祖奶奶知道這次我來,是爲了什麼嗎?”

    不待劉氏回話,衍聖公孔衍植坐不住了,勃然怒斥:

    “放肆!”

    “此處可是孔氏的家堂,嘉靖年間,就連閣輔嚴嵩想進來,都需再三徵得當任大祖母的首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擅闖!”

    下頭的羣儒也是紛紛斥責。

    “聖公說的好,就該殺一殺這閹狗的銳氣!”

    “歷朝先帝,沒有不對孔家關懷備至的,只有本朝天子,聽信閹奴,倚重廠衛,以致朝綱昏暗!”李敬也道。

    聽這話,魏希孟看過去,冷笑道:“原來是人稱關內三賢的李先生,失敬失敬了,這話可不敢亂說吧?”

    “歷朝先帝,那是什麼朝?今時今日,又是什麼朝?今日是天啓朝廷,坐於朝上的,是當今的天啓皇帝!”

    “用前朝的話,搪塞本朝的天子,你好大的口氣啊!”

    李敬一愣,有些害怕,但在衆人面前,畢竟拉不下臉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

    “我成名之時,你這閹狗,還不知道在哪欺辱良家婦女呢!”

    “我算個什麼東西?問得好!”魏希孟取出一塊腰牌,擲於地上,發出鏗鏘一聲,冷笑道:

    “仔細看,東緝事廠!”

    “東廠行使皇權,奉旨辦差,我算什麼東西?你這豈不是在問,下旨的天子是個什麼東西嗎?”

    “李敬,你可知道,憑此一句,本候便可以大不敬之罪將你逮入大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們孔家再是孔聖後嗣,難道還能大過皇家不成?”

    魏希孟見那李敬被嚇得臉色蒼白,再不敢嘴硬一句,旋即冷笑一聲,面朝孔衍植,問道:

    “上次在孔家搜了那本孔氏家儀,我東廠比對,發覺你們孔氏的家儀與會典、祖訓極爲相似,衍聖公,解釋解釋怎麼回事兒吧?”

    “您可得悠着點說話,現在全天下都知道這回事兒了。”

    “這…”孔衍植本來打算說話,一聽後面那句,頓時不敢吭聲了。

    這次東廠確是有準備而來,前後歷經數月,把宣傳做足了才來的,只怕現在孔府外圍觀的百姓,已經不只是看熱鬧的了。

    更多的,是要討一個孔府圈佔大批民田的說法。

    很多人家無地可耕,無糧可食,只能領官府的養跡度日,現在全都將矛頭轉向了佔地三千大頃的孔府。

    三千大頃啊,足以養活多少饑民!

    說錯了話,只怕用不着東廠動手,憤怒的饑民就會衝入孔府,將他們這些聖人學子給撕扯扒開,看看內中的黑心。

    劉氏沉吟半晌,說道:

    “《孔氏家儀》,乃先聖所留,孔氏一族,從未更改,至於說抄襲會典、祖訓,更是子虛烏有,我孔家自會親往京師,會同百官詳查。”

    “不必了,孔府打今兒起就要永遠的閉門謝客了!”魏希孟早有所料,不慌不忙,冷笑說道。

    “誰說的?”孔衍植一愣,怒聲問道。

    魏希孟一腳踩在椅子上,撿起地上的腰牌,大聲回道:“東廠說的!這次要封了孔府!”

    隨後,他輕蔑地笑了一聲,道:

    “衍聖公可以出去問問,東廠奉旨辦差,朝堂上的六部公卿,天下間的世家門閥,哪家敢有意見?”

    “你——!”孔衍植被氣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這話實在是太過霸道,太過不近人情了。

    “東廠辦差,皇權特許,敢阻攔者,一併查禁,就是魯王爺現在來了,也得給我扣在這!”

    見孔胤植沒了話說,他轉頭望向劉氏,慢條斯理地道:

    “依大祖奶奶方纔的意思,是咱們大明的皇家,在編纂會典和祖訓之時,便借鑑孔氏的家法了?”

    劉氏連忙想要反駁,誰想魏希孟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又一下子加快語速,冷顏斥道:

    “爾孔氏何德何能,竟敢使用皇家的祖訓當做家法?孔府劉氏,鐵證如山,你難道還要嘴硬不成嗎!”

    聽見這稱呼的變化,就連劉氏的臉色都是驟然一變。

    孔衍植更是腦門子一暈,差點摔倒,幸而有人扶住,但他仍舊是連連嘆息,這次,恐怕是不能輕易善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