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五人墓碑記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157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棋牌街上,一場熊熊大火,引着了天啓一朝與民間最爲根深蒂固的邪教白蓮教的戰場。

    番子們又有了用武之地,爲向皇帝表露能耐,自然全力以赴,從今往後的六個月間,他們誓要將整個白蓮教連根拔起。

    七八名身着白衣的番子站在火堆旁,這裏正瘋狂燃燒着的,正是白蓮教用來束縛思想、蠱惑人心的妖書。

    爲首一名檔頭,腰間挎着雙刀,腳上踩着腳靴,大手一揮,番子們隨即帶上來十餘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被拷上了枷鎖。

    檔頭厲聲說道:“此十六人,私藏妖書,當今陛下下旨,整肅白蓮邪教,私藏者決不輕饒!”

    “如有藏書者,現在交出,既往不咎,如果事後被查出來還在家中藏書的,皆同此例!”

    “殺!”

    言罷,他轉頭眼神示意一番。

    身後番子自然明白,立時將早就準備好的大刀全力揮下,一時間,十六顆頭顱滾落在地,血流成溪。

    血腥的氣溫漸漸在人羣中散開,聞着無不是捂住口鼻,皺緊眉頭,一聲不吭。

    “我、我交…!”一名穿着紫色綢袍的微胖士紳顫顫巍巍站出來,伸出手,生怕別人看不見他。

    檔頭看過去,點頭說道:

    “很好,你沒事了。”

    “有關白蓮邪教所謂無生老母的任何東西,字畫、雕像、書籍,都算作違禁品,一概需要交出來!”

    “還有誰要交納的?”

    看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沒事,衆人議論紛紛,也都是接連舉手,踊躍交出自己覺得家中可能被認作違禁品的物件。

    看着很快堆成一個小山的這些物件,檔頭暗暗皺眉,隨即說道:

    “如果能招供出白蓮邪教的餘黨,我東廠查之有實,還算做爲朝廷立功!”

    “有沒有人?”

    人羣中靜默一會兒,很快有人說道:“京郊的王善人我看他老是往一處破廟跑,不知道是不是!”

    檔頭看過去,發覺說話的人竟是個衣裝破落的乞討者。

    “你且仔細說說。”

    那乞丐說道:“我在京郊乞討時,王善人總是來施粥給我,但是我見他每次都要在一個破廟待上許久。”

    “我就只知道這麼多,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白蓮教徒。”

    檔頭想了一會兒,說道:“賞他二兩銀子,帶人去破廟去看看,派人到王善人家裏搜。”

    看着幾名番子應聲離去,檔頭冷笑幾聲,自語道:

    “王善人?可真是稀奇…”

    ......

    皇宮這邊,魏忠賢本想着進宮,奈何老寒腿犯了,死疼死疼的,所以花重金定做了一頂敞篷轎子

    他過來請示朱由校,說是以後可不可以犯病的時候在大內坐轎子來回走動。

    對此,朱由校倒是覺得無所謂。

    畢竟魏忠賢今年的年紀也不小了,有點毛病屬於正常,犯病走不動道了,在宮裏偶爾坐上幾回轎子,也情有可原。

    只不過,朱由校特地在御馬監挑選了八名年輕機警的內官,賞賜給魏忠賢幫他擡轎子。

    魏忠賢也猜得到皇帝如何想的,不敢有什麼二話,只得老老實實接受。

    畢竟,自己不搞什麼幺蛾子出來,老老實實的辦事兒,皇帝就不會怎麼樣。

    內官擡着魏忠賢的轎子過乾清門西,出了大內的地界,魏忠賢才鬆了口氣,算是踏踏實實靠在轎子上。

    回了府上,魏忠賢剛歇了會腳,正在洗漱,卻見到傅應星走進來,大聲說道:

    “督公,不好了,蘇州出事了!”

    “又是蘇州,那塊地界兒好不安生啊…”魏忠賢嘴裏含着牙刷,一臉茫然,吐着牙沫含糊說道:

    “又怎麼了?”

    這牙刷,乃是澎湖一戰從荷蘭蓋倫帆船上繳獲的諸多寶物之一,用這玩意兒刷牙,可是舒服多了。

    皇帝給後宮嬪妃們各賞了不少,然後自己隨時拿着用,又給魏忠賢賞了不少。

    自打有了這玩意兒,他是天天刷牙。

    魏忠賢真是老來見了福氣,隨着大明開始涉足大航海,各種新奇古怪,見所未見的玩意兒都開始流通。

    有些東西,連他也不得不讚歎紅夷們懂得的真不少!

    傅應星沒注意到魏忠賢嘴裏的東西,只是滿臉憤恨的道:“有生員在蘇州挑民鬧事,打死了咱們東廠的旗尉!”

    魏忠賢道:“誰幹的?”

    傅應星道:“還能是誰?民間那些東林餘孽,他們個個兒的自視清高着呢!”

    相比傅應星的氣急敗壞,魏忠賢倒是顯得不慌不忙。

    他愣了愣,慢吞吞把嘴裏的沫子漱乾淨,又從小閹手裏取了巾帕淨面。

    傅應星半晌等不到他的迴音,又說道:

    “督公,這是蘇州第二次發生打死旗尉之事了,這次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

    魏忠賢冷冷瞥他一眼,說道:

    “這事本督早就知道,那姓趙的旗尉是抓錯人了,人家蘇州的推官周順昌的確曾反對設立礦監,徵收礦稅。”

    “找個別的藉口抓人,黨同伐異,只要不太過火,怎麼都行,可他不能以這次皇爺捉拿白蓮教徒的口實抓人!”

    “你當皇爺是瞎的?東廠要是繼續這樣抓人,你以爲他老人家在深宮就看不見?”

    “我告訴你,他瞧得比誰都清楚!”

    傅應星一時語塞,跌落在座位上,不甘心說道:“那督公,趙旗尉就白被那些東林餘黨打死了?”

    “這次我們要是忍氣吞聲了,東林餘黨可就跟過年似的了。”

    被戳中痛處,魏忠賢手勁兒稍微大力了些,扔了巾帕,冷笑着低語說道:

    “這次我們是看在皇爺,才不去動那些東林餘孽,讓他們鬧吧,鬧的大起來反倒好了。”

    “最好說鬧到皇爺那頭,到時候再動手,我們就是順應聖意。”

    說到這,魏忠賢面色陰鷙。

    “東林餘孽早被本督殺得殺不多了,他們的長輩都鬥不過本督,這些後輩們,更加翻不了天。”

    “你派人去蘇州,告訴當地的番子,給本督臥着。”

    “再有拿捉拿白蓮教徒說事胡亂抓人的,當心本督要了他們的腦袋!”

    “這事要是看不住,皇爺會要了本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