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辦晉商從渠家開始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280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朱由校的面色很平靜,羣臣都以爲他是在憋着怒意,實際上,他的心中就和現在看上去一樣。

    範永鬥的事,朱由校說實話不是很在意,更談不上生氣。

    無論這些晉商有多大的體量,多大的能耐,不過也就是能做一些蠅營狗苟之事,因爲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

    在廠衛無孔不入,皇權極盛的這個年代,只要他們稍露出馬腳,自己就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就算沒有任何馬腳,那朱由校也能利用皇權超脫於俗世之外,一步到位,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與被自己推向頂峯的皇帝集權作對,無論官還是商,都還是太嫩了。

    替死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是個查辦晉商的口實,那就說的再大點。

    查辦了晉商,山西也就差不多了。

    朱由校微皺眉頭,平靜說道:

    “範永鬥之事,朕早有聽聞,非三法司之過,更不是錦衣衛失職,經應愛卿提及,朕自當洞悉其奸,秉公辦理。”

    “範家在戰時向建虜輸送物資,而今又尋冤人替死,殊屬可惡!”說着,朱由校的話語變得凌厲,神色也逐漸轉怒,以手擊案道:

    “傳朕旨意,張家口知縣、縣丞、師爺懼著革職,京師戒嚴,從速捉拿逆賊範永鬥,通緝範氏全族,抓到即斬。”

    “再敢有徇私枉法者,全數革職查辦,不得有誤!”

    大朝上的這一番奏對,羣臣們誰也沒能事先料到。

    這一番聖旨由御前太監王承恩在殿前宣佈,宛如一道雷霆洪波,更似一道自乾清宮向外散發的地震,使得氣氛驟然緊張。

    羣臣都是禁不住心裏敲鼓、腳下發軟,眼看一道裹着閃電暴雷的烏雲,轉瞬間逼到了他們的頭頂!

    科舉大案至今不過一年,在朝官員東林幾乎全軍覆沒,餘下者也多有牽連。

    科舉大案後,滿朝官員一個個膽戰心驚,寢食不安,就這樣過了一年。

    誰也沒想到,今日又有一樁大案!

    範家死灰復燃,牽出了暗中不知積蓄多久的替死密樁,除範永鬥以外,不知還要有多少範家人未死。

    皇帝的這道聖旨,鎮住了殿上羣臣,更使得遠處山西的晉商們全數都低矮了半截。

    因爲,他們最後的一招底牌已經被發現了。

    自此以後,朝廷必會嚴防有權勢者替死,想要替死所花費的資金成倍增長,難度也今非昔比!

    本就受制於皇權淫威之下的晉中官商們,此後就更不得擡頭了。

    想必消息一經傳出,就連蠢蠢欲動的山西官場都是黯然失色,晉商們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滿朝的官員,這下全都成了苦瓜臉。

    是啊,科舉大案才過去一年,又來了個範家替死案!

    這下又要有多少官員陷進去?

    朱由校內心冷笑,看看乾清宮裏朕的這幫肱骨之臣吧,現在他們一個個的神色,就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震懾住朝堂上的重臣們,再去辦地方,就是水到渠成!

    無論心裏有沒有事的,現在都是如同過河的泥菩薩,根本不敢再去惹是生非。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廠衛又要成瘋狗,到處逮人咬了,被他們抓住把柄,一切就都完了!

    ......

    山西太原,三晉源總號。

    晉商們都被眼下嚴重的局面給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次替死案的發生,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他們當然知道。

    就連祁幫的領頭羊渠敬信,也是變了臉色,手裏拿着朝中的回信,連嘴脣都在發抖。

    信上這名朝廷官員的口吻非常嚴重,甚至在信中說這是他最後一次與渠家聯繫。

    還不止如此,祁幫的成員大多都被孤立。

    地方上的山西官員沒了動靜,朝廷上也是靜若一潭死水,無論怎麼送錢、送信,都是杳無音訊。

    這種寧靜是極爲可怕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一場由皇帝主導,針對晉商的大規模清洗,就要來了。

    案發後,京師北鎮撫司幾乎傾巢而出。

    以畿輔爲重,北鎮撫司派往各地二十餘名權威極高的千戶,事發地張家口由指揮使許顯純親自整頓。

    山西、山東、陝西、河南四處的地方督辦司衙門,分別由田爾耕、崔應元、孫雲鶴、楊寰四名指揮使負責。

    這次他們下去,一是負責整頓各地督辦司,二也是爲了越過三法司系統,直接查辦那些禍國殃民的晉商。

    朱由校顯然已經沒有耐心等着下去那兩名閣臣再慢悠悠的行事了,況且從之前的情形看來,他們也已經表達了對自己的忠誠。

    讓他們下去,其實也根本沒有打算讓他們將剩餘的晉商全部查辦乾淨。

    只要知道他們下去以後是什麼態度,這也就夠了,當然能給晉商們提前造成點小麻煩這更好。

    至於這次的替死,單純是朱由校的意外發現,順手就給晉商們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沒口實也能辦,有口實豈不更好?

    渠敬信正是一個頭,兩個大,坐在晉中最大的商號,渠家的三晉源之中等待消息。

    一名僕人慌張跑來,帶來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老爺,不好了,運往蒙古的家產都被邊稅司截了!”僕人哭着撲倒過來,“是東廠,東廠的人在各關口都設了卡!”

    渠敬信一臉不可置信地起身,驚愕道:

    “什麼?!”

    “我不是先給大同的張大人,宣府的鄭大人,還有邊稅司都送了銀子嗎,怎麼還是會被截了?”

    那僕人繼續道:“老爺,東廠好像是早就知道我們要提前轉移家產,各關口都有他們的緹騎!”

    “完了,全完了!”

    渠敬信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正恍惚間,鋪子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卻是一名錦衣衛千戶帶着二十幾名校尉包圍了三晉源。

    進門的這位千戶可不一般,身上穿着合身的華麗飛魚服,正是田爾耕。

    田爾耕這麼多次辦案,第一次將削鐵如泥的繡春刀當着衆人的面抽了出來。

    明晃晃的刀鋒直擊渠家衆人的心底,直令渠敬信連椅子也坐不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田爾耕將繡春刀的刀尖輕輕抵在了渠敬信臉上,血滴立即順着銳利的刀鋒落下,他冷笑道:

    “渠家私通逆黨張家口範氏,幫助範永鬥及範家逆黨替死,罪無可赦。”

    “北鎮撫司奉旨行事,查封三晉源及渠家全部產業充公,渠家男丁充公,女子充入教坊司爲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