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熊廷弼復職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280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坐。”

    “你叫我來做什麼?”

    熊廷弼看了看四下,發覺這裏就是一個尋常的小酒館,這才放下戒心,緩緩落座。

    “夥計,來一壺燒酒,兩碟涼菜。”洪承疇向樓上招了招手,微微一笑,將兩隻酒杯倒滿,“在遼東共事這麼些年了,也沒好好的見過一面。”

    “嗯。”熊廷弼望着酒杯,一言不發地飲罷。

    “哈哈,熊經略還是這麼爽快啊!”洪承疇不無意外,起身又給滿上一杯,說道:

    “先別急着喝,咱倆今天有的是時間喝酒。”

    熊廷弼望了望酒杯,“你叫我來這裏,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要來喝酒嗎?”

    “喝喝酒,敘敘舊,怎麼,經略不願意?”洪承疇笑了笑,舉起酒杯,“來,我敬經略大人的復遼偉功。”

    對此,熊廷弼心中倒也是沒什麼牴觸,沒有吭聲,只舉起酒杯與前者微微一碰,喝了半杯。

    洪承疇自然留意到,不過也沒再說什麼,放下酒杯,似無意道:“我這個遼東經略,恐怕是做不了多久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熊廷弼對政治的事情一向缺乏敏感,皺緊了眉頭。

    “你先是遼東巡撫,現在又做了遼東經略,足見當今陛下對你的器重,怎麼我卻見你整日的愁眉不展?”

    “唉!”洪承疇重重嘆口氣,然後望向熊廷弼,似笑非笑,“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熊廷弼眉頭皺得更深了。

    “皇太極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起碼,比努爾哈赤那個老東西難對付多了。”洪承疇答非所問,自顧自又喝了半杯。

    熊廷弼沒想到在遼東還有人與他想的一樣,正詫異間,卻聽洪承疇慢悠悠說道:

    “你急於勸諫的心思,我明白,可你不應該在大朝會直奏陛下,你知不知道,滿朝文武,等這個消息等了多久。”

    “你這份直奏一上去,陛下怎麼可能不龍顏大怒?”

    “我不後悔。”熊廷弼還以爲是來批評他的,轉頭冷笑一聲,手緊緊捏住了酒杯。

    “就是你洪亨九,在朋黨之爭上也超脫不得。”

    洪承疇聞言哈哈大笑,“光風霽月?我可向不是這種人,你熊飛白也不是!”

    正在這時,店裏的夥計端着盤子走來,兩人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客官慢用!”

    夥計將盤子裏的一壺燒酒,還有兩碟涼菜放在桌子中間,便就趕緊離開,到別處忙活去了。

    待夥計離開,洪承疇夾了一口涼菜放在嘴裏,入口絲滑的涼意,使得他心中愉悅不少。

    “來,我敬你。”

    熊廷弼不爲所動,洪承疇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舉着,“那…,敬陛下聖明,敬大明昌盛!”

    “幹了——!”熊廷弼這回沒有猶豫,喝的比他還要快,一仰脖,酒杯就見了底。

    “哈哈哈,你呀你呀!”

    洪承疇現在才發覺,這個人真的是很有意思,有時候頑固的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有時候,又天真的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我們真該早點見個面,喝一點的。”洪承疇夾起涼菜送進嘴裏,眼中變得有些黯淡。

    熊廷弼不解。

    “你說什麼,你坐鎮經略府,我在參議署,相隔不過兩條街,想見面隨時都行。”

    “所以我說,你這個人太傻了。”洪承疇呵呵一笑,“你聽我說,當今陛下這個時候要我做經略,就絕不是要我做經略,要你做參議,才是要你做經略。”

    熊廷弼一頭霧水,也吃了兩口涼菜,“不懂,你少扯這些有的沒的,喝不喝?”

    “行,喝!”

    ......

    熊廷弼還是沒能聽懂洪承疇這次的話外之音,但兩人卻意外結交,相見恨晚。

    事情就如洪承疇事先預料的那樣,儘管沒了後金在東面搞事,孫傳庭在西翼的戰事也並沒有十分順利。

    林丹巴圖爾並不是什麼軟柿子,相反,這個所謂的蒙古大汗起碼在帶兵上,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林丹巴圖爾知道朝廷在西翼遷延日久,耗費日甚,乾脆就在草原上打起遊擊。

    孫傳庭所統率的明軍浩浩蕩蕩自歸化城出師,卻遭遇了之前最害怕的情形,大軍找不到察哈爾部的主力,陷進去了。

    這樣一來,爲急於解決西翼戰事,朝廷一連幾日的部議、討論,在撤兵和繼續作戰上再三權衡,朱由校終於下定決心,繼續向左翼蒙古增兵。

    統率的人選不能是兵部尚書王洽,更不能是山陝總督朱燮元,自然就落到了在遼東爲官五載的洪承疇身上。

    孫傳庭是肩負重望,洪承疇這次則是臨危受命,他知道出關作戰關係有多大,戰況有多艱難,但是推脫不得。

    兩人初次見面的五日後,天啓皇帝的聖旨馬不停蹄趕到了遼陽,隨着急促的馬蹄聲,停在了參議署外。

    “十萬火急!遼陽參議熊廷弼速速接旨!”一名緹騎高舉聖旨,環視周圍,大聲呼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西翼戰況遷延日久,邊疆生靈塗炭。

    朕決意加重用兵,遼東新復,軍建不可廢,着熊廷弼即日起官復原職,任遼東經略,駐守遼陽!

    欽此。”

    看着手中聖旨,熊廷弼愣住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天洪承疇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是在說,皇帝此番並非是昏庸處事,反是在藉機磨礪自己的心性,以備來日重用。

    洪承疇早就知道,他這個遼東經略,不過是走個過場,遼陽的事,還是交給熊廷弼來做才最爲妥當。

    “陛下,臣錯了,臣實在是…大錯特錯…!”熊廷弼緊緊捏着聖旨,鼻子一酸,跪在了地上。

    等他跑到經略府,卻發現早在五日前,洪承疇就收拾好了經略大印,他的山文甲和尚方寶劍,還都原封不動的放在桌案上。

    現在的洪承疇,只怕已經走到山海關了。

    “參見臺臺!”

    衆將官聽聞降職半月,熊廷弼就已經官復原職,再受重用,都道是陛下聖明,振奮不已,紛紛跑來經略府中求見。

    熊廷弼披上山文甲,佩上尚方劍,但此時的他,心性已經與半月前截然不同。

    他環視衆將官,眼中不復有先前那種桀驁,反而,充斥着叫人一見心安的平靜。

    “衆將官,我熊廷弼得受聖上重用,再任遼東經略,當與諸位同心戮力,共保遼東!”

    “眼下西翼戰事日緊,遼東不能出事,拖累朝廷!”

    言罷,他一一望向幾人。

    “傳令,滿桂、薛來胤、曹文詔、曹變蛟…左良玉…等人,各自修整武備,日不卸甲,嚴防建虜趁機來犯!”

    “但有異動,即飛馬稟報於本部,不得有誤!”

    “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