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要你有什麼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542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啊呀,軍爺你這還叫不叫我活了!”老農急的滿頭大汗,不住向周圍人羣投入求救的目光。

    可目光所及之處,大家都是將脖子一縮,沒人敢招惹官兵。

    “五石實在太多,小老兒去年也沒打下多少,求你減些個,我給您老叩頭還不成嗎……”

    把總站在那裏大聲笑着,話中透着傲慢。

    “磕頭頂個鳥用,弟兄們也要吃飯,就五石,一粒米也不能少!”

    隨着時間過去,太陽已經偏西。

    眼看着今日就要送不到京師,老農急得直掉眼淚,又磕頭又雙手合十的祈求,顯得分外可憐。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層站在那裏看熱鬧,有的說笑,大部分都在邊緣處叫罵,可就是沒有人一個人肯上前。

    把總叉腰站在那裏,眯着眼道:

    “黃老漢,現在是五石,你要不給,或許我這話說完就十石了,我問你最後一遍,給不給?”

    “給,我給…”

    老農垂下頭,說出了官兵們希望的結果。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陣馬嘶。

    幾匹高頭大馬從京薊官道上快步接近,一個梳着精神短髮,身着整齊盔甲的青年勒住繮繩,環視一眼,翻身下馬。

    人羣中自然知道,這位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用多話就自然而然地給他讓開道路。

    顯然,不少人都對這個貌似身份不凡的青年寄予厚望。

    來人看了看形勢,知道在城門是出了事情,皺着又粗又黑的眉毛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怎麼堵在這裏了?”

    老農看着這人的衣着,見其周身甚至伴有三五名騎兵,顯然是個身份與衆不同之人。

    他連忙指着把總,話中帶着哭腔:

    “這人用把總的官身壓我,要我給他交五石糧!”

    “大老爺,您要爲小民做主啊,他甚至還說,要是不直接壓死他,這糧就得交!”

    青年緊了緊眉毛,向周圍問:

    “這話屬實嗎?”

    周圍百姓有的在這看了許久,大部分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時候看起來像是有人要出頭,紛紛喊道。

    “是這樣!”

    “他說的一字都不差!”

    隨即,青年在衆人的眼前,大跨步上前到守門的把總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冷笑一聲,喝問道:

    “我問你,這話都是你說的?”

    把總也明白這人身份很可能不一般,但這畢竟是在自己的場子,只好硬着頭皮,大聲嚷道:

    “就是大爺說的!關你什麼事!”

    來人一言不發,默默回身,然後猛然間抽出腰間那柄鋥亮的雁翅刀,刀鋒狠狠劃過把總的喉嚨,鮮血狂飆。

    那把總捂着喉嚨倒下,臉上是一副極度驚懼和不可置信的神情,周圍官兵也是一樣,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一地的血跡!

    圍觀的人大驚失色,膽小的抖成篩糠,膽大的也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叫好。

    附近的官府衙役還有鄉紳聞訊趕來,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老農沒想到這人會直接殺掉官兵,一時間,臉色甚至比剛纔還顯得蒼白,他感覺,自己就要大禍臨頭了。

    衆人之間,青年卻毫不在意,靜靜擦拭着帶血的雁翅刀,轉身回到坐騎旁邊,說道:

    “是他自己求死,我不過是了人心願罷了!”

    可是官府官員和鄉紳見出了人命,死的還是守門的把總,哪裏肯讓青年和老農離去。

    這一下子,事情鬧得更大了。

    不止驚動了官府和鄉紳,把總的屬下還找來了有司、捕頭,甚至是衛所的僉事官,叫嚷着要拿他上公堂。

    老農蒼白着連癱軟在牛車上,渾身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完了,全完了。

    這裏正在鬧鬧嚷嚷的要抓人,忽然有人大喊出來。

    “大隊官兵來了!”

    果然,騎兵打頭,轟隆隆地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也愈發逼近,卻是前往大同會師的薊州軍這個時候回來了。

    可是領頭的已經不是王保,換做了他的副將徐進。

    在大同鎮城,薊州軍糜爛的軍紀,遭到了其餘會師官兵的集體嘲笑,王保更是被孫傳庭斬殺,徐進正是滿腔的積怨無處發泄。

    見到此情此景,怎能不趁機泄憤。

    徐進下馬接近時,官府差役正拿出繩索要綁縛青年,見官兵回來了,都是紛紛後退。

    衛所僉事官喝退了官府差役,上前與徐進說了些什麼,後者勃然大怒,抽出刀上前。

    “擅殺官兵,給我直接砍了這賊人!”

    “我看誰敢動手!”

    青年眯起眼睛沒有說話,說話的是後面同行騎兵,這騎兵見狀,即拿出一份金黃色卷軸,高舉起來,喝道:

    “欽命整頓薊州軍備,英國公之子張世澤在此!”

    “薊州副總兵官徐進,左屯衛僉書官,還不行禮!”

    徐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周圍的官兵也都是顯得不可置信。

    僉書官很快確認了聖諭,倒是極爲乾脆,衝上前幾步,跪在張世澤腳下,叩頭道:

    “小官處事不明,特地請罪!”

    圍觀的各路人哪能想到會是這個局面,一個個目瞪口呆,有人更是悄悄地直噓氣。

    張世澤聲音顯得有些深沉,但氣勢十足,不知和他父親學的還是故意爲之,話中總有一股鎮人馭下的威嚴:

    “這裏是畿輔重地,薊鎮更爲皇城咽喉!”

    “官兵橫行如此,隨意欺壓小民,要你這左屯衛僉書官有什麼用?要你們這些官府衙役有什麼用?”

    僉書官乃是薊州城內最大的文職,掌管薊州左屯衛軍屯,被如此訓斥,只是連連點頭,面色如土,餘的官府官員、差役,更連大氣也不敢出。

    張世澤靜靜望了一眼那邊不知所措的副總兵徐進,騎上馬環視圍觀百姓,指了指那老農,喝道:

    “再有學那奸人,爲非作歹,仗着身爲官兵就欺壓良善的,這就是樣例,壓死勿論!”

    “陛下派我來薊州,就是要壓一壓他們這幫人!”

    “進城!”

    言罷,他策馬入城,那幾個跟他從京師出來的騎兵也都紛紛上馬,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馳往總兵府。

    僉書官站起來,徐進他自然不能多說,可底下官府的官吏,還有負責巡邏的差役們,就可以多說道說道。

    他對着這些人大發雷霆,吼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有人欺壓百姓,索拿糧食,爲什麼不早早差人來報?”

    “本官掌管左屯衛,饒不了你們!這一片的差頭還有文吏,鞭打三十,以儆效尤!”

    僉書官身邊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差役和文吏們按在地上就打,這是真打,直打得他們不住地哀嚎求饒。

    這副場景,將老農嚇呆了。

    “這穿着盔甲的,到底是個什麼官兒?怎麼這麼大的威風,連僉書官都嚇得不行!”

    有人悄悄提醒。

    “剛纔不是說了嗎,那是英國公的兒子張世澤!奉了皇帝的聖諭,下來整頓薊州軍備的!”

    誰不知道英國公,那可是當之無愧的勳貴之首!

    英國公之子,也就是說,這是未來的大明英國公!

    老農咋舌不已,今日真是遇見貴人了,周圍的人們也都討論開了,說是那些害人的官兵總算受到朝廷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