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登萊水師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445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雖說是聲色俱厲地訓斥,可番子們卻答應的嘻嘻哈哈,完全沒有一點兒嚴肅的樣子,只因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狐狸在吃雞之前玩的一點小花樣罷了。

    傅應星什麼性格,這些東廠的番子再清楚不過。

    在抓到獵物以後,他總要戲耍一番,看着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豪商、清流錚臣,亦或是士林名士,在自己腳下苦苦求饒。

    範登庫被扶起來,心中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今天他的臉已經丟夠了。

    “老夫一念之差,竟讓我範家六世,一朝傾覆!”

    範登庫被扶起來以後,轉身看着身後的熊熊大火,老淚縱橫,他後悔,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做過的事,就要承擔後果。

    番子們看着這名遲暮的老者在哭喊,心中也沒有什麼可憐之情。

    範家向關外輸送糧草物資,藉以牟取暴利,如今東窗事發,實在是老天有眼,惡有惡報!

    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對付這樣的惡人,就得他們東廠!

    傅應星看笑話看夠了,他走到範登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中一揮,指向院中,嘆息說道:

    “範老爺,最後再看一眼你們範家六世的居住之地吧,再過幾月,這裏就要被建成朝廷的皇莊了。”

    範登庫臉頰抽搐幾下,卻也無可奈何。

    “唉!”

    傅應星不知在嘆息還是在偷笑,轉身看着被綁着押在地上的範家二十幾口人,嘖嘖可惜,說道:

    “這幫人,留着也是浪費朝廷的食糧,陛下不是下旨了嗎,滿門抄斬,就在這都砍了吧!”

    “砍了剛好燒個乾淨,省的咱們收屍…”

    聽見這話,範登庫彷彿鼓起了最後一些勇氣,跪下來拽住傅應星的褲腿,祈求道:

    “大檔頭,我求求你了,給我們範家留個後吧!”

    說着,他望向那邊最小,約莫只有六七歲的一個小男孩,哭喊道:“給我們範家留個後吧!”

    傅應星支起他的下巴,嗬嗬的笑聲透出一股冷血,讓這些範家的人全都如墜冰窟!

    “留個後?”

    “給你們留個後,日後好再和韃子互通有無,和朝廷作對,和當今陛下作對,你以爲我傅應星是幹什麼的?”

    好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可笑的笑話一樣,傅應星順着範登庫的手勢走向那個小男孩,一手將他拎起來,道:

    “不過我也不是關外的蠻夷,我答應你,讓這些孩子最後死,死的痛痛快快,沒有一點兒痛苦。”

    說到這裏,傅應星轉頭笑道:

    “怎麼樣,範老爺,做到這一步,本檔頭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陛下的聖旨,可就是上天的意思。”

    “上天要你們死,我讓你們活着,可就是逆天之舉了。”

    言罷,傅應星一招手,負手站在原地,欣賞眼前這般美景。

    在他身後,番子們將人犯按成幾排,分別站到身後,然後整齊的揮起腰刀,再一齊揮下。

    幾十顆腦袋滾落在地,範登庫頹然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門外慌忙跑來一個番子,附耳向傅應星說了一句什麼,後者聽罷,竟然勃然大怒。

    傅應星一腳將這番子踹退幾步,罵道:“什麼,讓範永鬥跑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那番子顯得很是委屈,強忍痛楚抱拳道:

    “傅爺,是本地的一名千總叫鄭立的帶隊去的碼頭!不是弟兄們和督辦司抓的人!”

    “據說——”

    傅應星眯起眼睛,重複道:

    “鄭立…”

    “據說什麼?”

    那番子欲言又止,看見傅應星神色明顯不對,才是咬牙說道:“據說範永鬥還用兩萬兩白銀許諾鄭立,叫他放人。”

    “小的問碼頭的官兵,他們都說鄭立沒有答應,可現在範永鬥還是跑了,不知道是不是……”

    傅應星冷笑一聲,這事的確蹊蹺,他沒有正面說什麼,不過現在卻也失去了再去耍獵物的心思。

    他知道,範家還只是開始,山陝那幫晉商,但凡是碰過關外貿易的,一個也跑不了!

    想到這裏,他來到早已形同枯槁的範登庫眼前,舉起刀,陰着臉道:“看來範老爺的話應驗了,你們範家這次真的還留了一個。”

    “只不過,這範永鬥也跑不出多遠。”

    說完,傅應星一刀下去。

    到處都是滾落的腦袋,場地也是鮮血淋漓,傅應星轉過身去,邊走邊下令道:“收拾好範家,封驗首級送到京師驗功。”

    “剩下的,按慣例移交督辦司!”

    傅應星走了,烈火之下,明初至今六世之久的大豪商範氏,也徹底走到了覆亡的這一刻。

    隨着最後一丁點火星在日出之時消散,張家口範氏,徹底成爲歷史。

    ......

    旭日東昇,陽光照耀在河面上,使得範永鬥的眼皮跳了跳。

    他逃了一夜,換了幾套衣服,從運河來迴轉道,直至順着不知名的支流,來到一處偏僻村莊。

    範永鬥眼中升起刻骨的仇恨,自己喊着金湯匙出生,一向是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從未有今日這般不堪!

    那狗皇帝一紙聖旨,自己的一切都沒了!

    回想起來,範永鬥依舊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範永鬥知道和關外貿易是重罪,所以他一直做的很小心,爲了避免朝廷發現,船隊上的水手都是特意從福建沿海找的,也沒告訴他們到底運往何處。

    這次運貨,他還是先聯繫的海盜,許以厚利,打算從海盜手裏轉到朝鮮,再運往後金。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卻是在自欺欺人。

    現在看來,天啓皇帝可能早就知道自己出關運貨的事,洞若觀火,只等着科考大案以後騰出手來,將他一網打盡!

    只是範永鬥想不明白,每個環節他都考慮到了,都是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的“中間商”,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他想不通,他不打算想了。

    現在這個時候,範家只怕已經徹底完了,回是回不去了,想報仇,就得另找個新主子。

    很明顯,他的新主子在關外。

    範永鬥根本沒有什麼當漢奸,或是給女真人當奴才的顧慮,現在能活着才是第一位。

    這個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港口。

    “哪來的,要往哪去?”

    “貨都是什麼,打開看看!”

    “朝廷正在捉拿範家的欽犯,把你們的船員都叫出來,本官一個個看過了才能放行!”

    港口的官兵似乎已經接到了張家口的消息,正在緊鑼密鼓的排查,兩岸都滿是披甲持銳的官兵。

    除此之外,港口中間甚至還停着登萊水師的數艘戰船。

    這些不是普通的戰船,是配備了軍器司仿製荷蘭戰艦艦載炮的小型福船。

    袁可立組建的登萊水師,是大明目前唯一一個完全淘汰蒼山船,以小型福船作爲主力戰船的水師。

    無論體型、火力還是在近海的機動性,小型福船都遠比在澎湖海戰中擔當主力戰船的蒼山船更加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