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血流成河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335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幹!”

    十幾個士子轟然答應出聲,高舉十幾只酒杯,“砰”地清脆一撞,一時酒水飛濺,衆人卻滿不在乎,鬨然大笑。

    這般愉快的笑聲,將小小的酒館都快要擡起來。

    宰塞不喝酒了,拔腳就往酒館外走。

    雖然他是蒙古人,卻也對中原的漢人王朝極爲尊敬,他知道漢人的一個規矩,但凡殺頭,順天府衙門都要在各街的道口張貼告示,這是最快瞭解發生什麼事的方法。

    以兒鄧和永謝布雖然心中各有算盤,卻也對這一幕十分好奇、敬畏,二人對視一眼,由永謝布在桌上留下幾個大錢,便紛紛趕出去追上了宰塞的腳步。

    宰塞越走,看着街邊的熱鬧,心中就越是好奇,一時腳下生風,竟不慎撞上了三位穿戴盔甲的明軍將領。

    這三名將領官階最高的一個是遊擊將軍,其餘兩人只是千總,這樣的地位,在明軍中不高不低,只能說一抓一大把。

    在京城裏頭隨便踩上一腳,都能踩死五六個千總。

    撞上時,這三名將領也在議論,轉身見是三個蒙古服侍的塞外人,眼神變了變,一個千總嘴巴張了張,卻沒說什麼。

    那名遊擊將軍沒有什麼惱怒,卻是用蒙古語笑着說道:“幾位都是從塞外來的吧,看服飾,不是從一個部落進關內的?”

    宰塞正覺得有些窘迫,因爲如果他撞到的是關外的建州將領,就算不被處罰,也要被狠罵兩句。

    如今的福餘衛諸部,三面是敵,只有大明才是他們存續下去的希望。

    而且這次大明興師動衆出關援救,宰塞也不敢有所冒犯,正想着如何解圍,是不是要低頭認個錯。

    可還沒等他動口,對面卻是先開了腔,而且一開腔,就是一口漂亮的蒙古話,這更令他驚訝。

    對方根本沒有生氣,而且還滿懷好意地與他用蒙古語交流,好像生怕他聽不懂,會錯了意似的。

    表達清楚自己會漢語之後,宰塞用漢語道:

    “我們的確不是來自同一個部落,這位是來自朵顏的永謝布,這位是來自泰寧的以兒鄧,我叫宰塞。”

    很顯然,遊擊將軍並不知道他們三人的名號,但也沒什麼譏諷之意,呵呵一笑,抱拳說道:

    “原來是三衛的蒙古兄弟們,大家都說,你們這些蒙古人與韃子不同,學習漢語,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工吧?”

    宰塞摸摸頭,尷尬一笑,轉而問道:

    “不知這幾日京師發生什麼事,還是說平日大明朝的京師就是這樣人來人往?”

    聞言,遊擊將軍笑道:

    “往日京城裏也很熱鬧,但是不如現在人多。”

    “這一回是出了科舉舞弊大案,搞得天威震怒,吏、刑兩部會審結案的摺子一上去,陛下立時就批下來了!”

    “這月十六日結案奏疏才上去,當晚就御批下來,今天十八日便行刑了,現在的朝廷辦事,真個幹淨利落!”

    宰塞也知道科舉在中原朝廷中的重要性,深以爲然,道:“許是這些貪污官員給臉不要臉,不好好兒給大明朝辦事,誰還繞得了他?”

    一名千總狠狠道:“貪官沒一個好東西,若是沒有陛下聖明獨斷,弟兄們的軍餉早都被他們貪污得一乾二淨!”

    另外千總也道:“殺吧,殺個乾淨,我才稱心!”

    永謝布這時才插上話,大笑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這事到底爲什麼那麼重要,可我也聽出來了,要是我在大明朝當兵,也該是和你們一樣兒的想法!”

    “哈哈哈…”

    六人很快就聊到一起,同行在一起,有說有笑,根本沒有往日間宰塞三人在八旗將領面前的唯唯諾諾。

    說實在的,這種感覺連永謝布和以兒鄧都覺得舒心,爲大明辦事,的確比給女真當走狗要強多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六人很快便來到一個路口,分道揚鑣前互相抱拳致意,宰塞這才是快步趕到刑場。

    看着這三個蒙古人的身影,遊擊將軍笑了笑,道:“走吧,軍器司新到了一批盔甲,我們還要去試試到底怎麼樣。”

    一名千總聞言很興奮:“自陛下繼位,弟兄們的軍餉不僅沒有拖欠,還水漲船高了!“

    另外千總也大搖大擺走在路上,高聲笑道:

    “每次作戰,我等又能憑敵軍的人頭換賞銀,換軍功,兵械盔甲幾乎年年都有新發,這日子,舒坦哪!”

    宰塞覺得一定要看一次行刑,才算不枉此行。

    高大的臺子一側貼着順天府衙門的告示,上面還有天啓皇帝批下的諭旨,有京報司的人員在免費發放定量報紙。

    很多人都在爭相圍看,臺子周圍全是披甲持銳的甲兵在守備,更有一名面色嚴肅的參將坐鎮,單手按着雁翅刀,正與監斬官一句句說着什麼。

    宰塞現在對大明的兵持有很高的敬畏,根本不敢仗着自己人高馬大就硬擠,只能是在下面儘量伸頭去看。

    和他一樣,永謝布和以兒鄧也都全無在自己部落中的蠻橫無禮,在大明京師得格外老實巴交。

    這時,正聽刑部官員持着一份公文站於高臺之上,朗聲宣讀:

    “……貪贓枉法,朝廷屢有嚴律禁止,科場爲取士大典,關係最重,系各省觀瞻,豈可恣意貪墨徇私!”

    “此回所審,受賄、用賄、過付、兜售試題種種情實,均系人贓並獲,其等目無王法,若不重加懲處,何以警戒來茲?”

    “主審官顧大章,同考官李元胤、鄭我樸等十七人,並新科進士李之令、鄔作林、田昶等二十二人,懼着立斬!”

    “主審同考命官,皆抄沒家產,查封名屬田地,父母、兄弟、妻子俱流徙邊疆,充軍戍邊,子孫後世,永不敘用爲官!”

    “參與此回舞弊者,覈查有八十六人,無論舉人、進士、貢生、監生等,盡革功名,永世及子孫三代不得敘用!”

    “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國子監博士蔡元嘉、大理寺右評事張存仁等二十六人,知情不報,貪贓受賄,俱着革職,子孫五世之內,不再敘用!”

    “……”

    聽到這裏,爲官人羣中猛然間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好!”

    “陛下聖明啊!!”

    “貪官污吏們,爾等若再貪贓徇私,且看看這回得的上好報應!”

    宰塞聽到這裏,便就不再細聽,他已經明白此回明朝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連他一個蒙古人也看得出來,這件事的確影響不小。

    太陽緩緩落下,很快來到黃昏。

    聲聲長鑼響起,嗚嗚咽咽的長鳴從紫禁城傳來,棋牌街兩旁人頭攢動,京軍將士不敢懈怠,站崗值哨,隨着人流一直鋪到永定門外。

    “來了!來了!”

    不知是誰,幸災樂禍地喊了一聲,一下子引爆了震天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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