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田爾耕的機會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430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眼看着即將返程,行宮裏面的天啓皇帝又有了新想法。

    無數緹騎自南京城向江南各省的四面八方擴散,卻是朱由校在一個一個的召見人面聖。

    最開始還是單獨面聖,後來乾脆幾地的官員一同面聖,至於朱由校到底與他們說了些什麼。

    這些人出以後無不是諱莫如深,一時間,在江南各地的官場中,掀起了一股互相試探、討論的熱潮。

    據說,這次和天啓皇帝見面的人,從朝堂的政要,到地方的實權文武,再到一些豪強地主、商界大佬,各處都有涉及。

    隨行的軍機大臣、內閣重臣、六部九卿不能倖免,南京本地的公候勳貴,還有統領衛所的武將們,也被委任以要務。

    各路督撫、科道,乃至於州府的通判、兵備,凡是叫得上名號的,朱由校全都見了個遍。

    這還沒完,在官場中掀起風浪以後,朱由校繼續命緹騎出去叫人面聖。

    這次涉及的,是將要到參贊機務院的官員。

    上到樞密閣的主要官員,還有經歷、通判、知事等官員,下到三房的內監、勳貴和錦衣衛首領,全都被單獨叫進去說了一會。

    緊接着,行宮內馬不停蹄的傳出令旨。

    卻是御前的管事牌子王朝輔,派出內監前往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帶着聖旨和銀兩布帛,賞賜各地的督撫要、衛所武將,收攏人心。

    見完這些政軍商三界的大佬們,敲打並激勵一番以後,朱由校又將目光投向民間那些富有影響力的士林大賢、山水畫家,以及書法大拿。

    朱由校將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單獨叫到安定殿,與他們討論程朱理學,交換書法畫作,討論治理天下的心得。

    在這之間,衆人都發現了天啓皇帝對王守仁心學治世之法的偏向。

    一番倒騰,民間言語霏霏。

    凡是與天啓皇帝單獨見面過的人,回去以後無不是對其稱頌有加,甚至有些名家,引經據典,創作名圖著作。

    就連天啓皇帝英俊的畫像,亦都流落民間,百姓爭相觀賞。

    有人爲此豪擲千金,亦有人將其懸於家中,日夜觀看,逢人就說,見人就語,這些皆是正在發生之事。

    以往東林黨關於天啓皇帝目不識丁,連讀奏疏都需要內監去念才行,以及所謂的南巡只爲遊山玩水的謠言,俱都不攻自破。

    ......

    行宮安定殿上,朱栩躺在靠椅上,閉着眼,胸口起伏,手中緊緊攥着一張密奏,似乎在憋着一腔怒火。

    他本以爲,徐文爵只是個貪生怕死的勳貴後裔而已,與趙之龍那些歷史上降清的勳貴,並無半點不同。

    可他還是低估了這位能在南明朝堂縱橫的魏國公。

    弒父害母,而後談笑自若,要是真的把第三勳貴營的兵權交給了他,南京指不定又要亂成什麼樣子!

    不行,走之前一定要做了他!

    想到這裏,朱由校嘴角緩緩翹起一抹弧度。

    有些時候,做皇帝的並不需要藉助三法司和所謂的正式司法程序,才能達到目的。

    手提天子劍,蕩平不臣!

    在這個時候,自己就代表着不容置喙的律法!

    半晌,朱由校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道:“朝輔啊,這事,交給田爾耕的督辦司去做吧。”

    王朝輔心下一驚,不動聲色的遞上一盞清茶:

    “陛下放心,田都督會辦的很利索的。”

    朱由校輕哼一聲,嘆氣道:

    “你說說,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難道就沒長心肺,還舔臉向朕討要兵權?”

    “徐宏基和張氏,死的冤屈了。”

    王朝輔神情一暗,道:

    “回陛下,世間的人比這不長心肺的可多着呢。”

    “也是…”

    朱由校不置可否,忽然又問:

    “等田爾耕做完這事以後,就將他調到京師北鎮撫司供職吧。”

    “至於爵位…”

    朱由校思慮再三,才是說道:

    “徐宏基沒有做錯事,徐文爵做的孽,算不得他頭上,魏國公爵位不可廢,但不能讓人明年襲爵了。”

    “你說說,徐宏基餘下的兩個兒子,誰來襲爵最好。”

    王朝輔正想着田爾耕聽見這消息,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聞言即又嘆息一回,與皇帝說了心中實話。

    “爺,徐氏第二子趙顯,本該襲爵。”

    “可這個趙顯,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奴婢前幾天還聽人說,他搶了一家農戶的女兒到府裏。”

    “人怎麼樣了?”

    朱由校側目過去,略有關注。

    王朝輔面露難色,猶豫一會才道:

    “沒消息,怕是死在魏國公府了,這是這月的第四個了。”

    朱由校神色僵在那裏,語氣慍怒,冷冷說道:“傳旨宗人府,將趙顯廢爲庶人,流放街上,交予南京百姓處置。”

    “趙平安呢,朕聽他已到勳貴營中跟隨新兵操練,此人如何?”

    王朝輔回道:

    “趙平安於情於理,都沒做什麼出格之事,只是…他爲侍妾所生,本朝還沒有侍妾之子襲爵的先例…”

    “自此後便有了!”

    朱由校沒什麼猶豫,道:

    “宗人府負責監管,如無什麼太大的過錯,叫他三年後襲魏國公爵,宗人的也該管管江南這幫貪贓枉法的勳貴子弟們了。”

    “陛下聖明——!”

    王朝輔山呼叩首。

    處理完諸多善後事宜,朱由校鬆了口氣,軟倒在靠椅上,眼中興起波瀾,輕聲念道:

    “朕如有父母在世,便就好了。”

    “這個徐文爵,真是該死…”

    王朝輔沒有說話,他自然不明白,朱由校這個現代穿越者三年沒有見到親生父母的思憂之情。

    安定殿上寂靜半晌,朱由校轉頭望向懸掛在牆上的佩劍,挑了挑眉毛,頗有興致地問道:

    “舞劍,會嗎?”

    王朝輔點頭,得了首肯,躬身取下佩劍,即在安定殿上翩翩起舞,弄了一曲白虹貫日。

    朱由校起身,席地坐在御階上,雙手撐在後面,饒有興致地看着,許久才道:“朕只聽魏忠賢說你機靈,卻不想還會舞劍。”

    “你、還會什麼?”

    王朝輔回過神來,見天啓皇帝坐在地上同自己招手,便停了身法,收劍道:“奴婢進司禮監前,曾得先帝聖恩,到內書房學了兩手,算是粗通文墨。”

    朱由校想了一會,道:

    “那你就給皇后寫上四字,朕回京後好拿給她看。”

    王朝輔心中瞭然,卻是皇帝想起中宮皇後了,他自內監手中接來筆墨,便就洋灑起來。

    過了一會兒,朱由校望着眼前的字,調侃道:

    “溫婉淑德…”

    “你這個到內書房學過兩天的死太監,寫的字比起那些飽讀詩書的大臣來倒也不差。”

    “這字替朕收着,回去就說是朕爲皇后寫的,送到中宮去。”

    王朝輔那副笑容比哭還難看,像是在無聲的控訴天啓皇帝這出移花接木,借花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