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湯氏犬子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崛起的石頭字數:2305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人、怎麼樣了?”
當天夜裏,望着眼前,陳策手中學着天啓皇帝,像模像樣的拿着一本《三國》,頭也沒擡,淡淡問道。
眼前穿着夜行衣的人緩緩脫去外套,卻是他最爲親信的家丁。
這家丁警惕的望了望屋外,才是抱拳道:
“稟將軍,那個姓鄭的讀書人,見不到明日的陽光了。”
“好,辦的不錯。”陳策靜靜點頭,冷哼一聲,“這幫榆林將門,自恃先祖功高,在本地胡作非爲慣了!”
“皇上早就有意一舉剷除榆林將門,奈何這幫鼠輩戲演的還挺像,沒有什麼大罪過,還不能將他們全都殺了。”
“剷除了榆林將門,各地軍將們好歹能老實不少…”
說着,陳策將手中三國翻了一篇,邊看邊道:
“這次,風聲要提前傳出去,派人去多散播一下,等消息傳到直隸,再派人飛馬稟報京師。”
“就說榆林將門,在總兵戴欽的蠱惑下,意圖反抗朝廷,謀反作亂,本帥接替孫傳庭整肅榆林兵備,迫不得已,只好親自平定了他們。”
“這種話,應該不用我教你了。”
這家丁本就是自幼被陳策收養,從小到大的衣食住行,還有身上的佩刀、甲冑,都是最優,自然極爲忠心,什麼話都能說。
家丁也是陰惻惻一笑,回道:
“將軍放心,小人這就去辦。”
“去吧,這榆林,還有不少事情要善後,我得給皇上把榆林穩固起來。”陳策說完,將手一揮。
“還有下一任的榆林總兵人選,也要有個着落…”
家丁似乎聽懂了什麼,但也二話沒說,只是彎身作揖,小心翼翼地退出屋外,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
“叛軍前日攻破府城衙門,盡索府庫,又分出一路攻陷錢塘,直奔餘杭。”牛成虎蹙眉說道。
距杭州府城三十餘裏,約莫一日不到的路程時,秦軍忽然停了下來,孫傳庭召集衆將,對剛剛送來的消息進行分析、定策。
“不能再等了…”
孫傳庭眉頭緊鎖,道:
“朝廷的物資不能再等了,直隸畢竟路遠,等他們的軍糧送到,只怕叛軍就要將整個杭州府攪和得雞犬不寧。”
“那…兵備的意思是?”牛成虎一愣,問道。
因孫傳庭還沒有正式上任,所以現在官方的身份依舊是兵備,衆將爲避免僭越稱呼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依舊稱呼爲兵備。
孫傳庭看了他一眼,將手掌按在地圖上。
“和在榆林時一樣,就地取糧!”
......
杭州府的糧商鉅富,姓蔡名厚。
今兒,是蔡老爺的六十大壽,整個杭州府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來了,個個是喜笑開懷,相敬如賓。
蔡老爺自也是如此,牙齒全部掉光,卻也是穿戴着紫色綢袍,腰纏萬貫,咧嘴舉杯暢飲。
此時,遼地寒風呼嘯,刀兵未歇,每時每刻都有邊軍將士,倒在女真人的戰刀之下。
就連身處京師的天啓皇帝朱由校,也是負手站在西暖閣外,望着漸上冰霜的紫禁城,嗟然嘆息。
江南依舊翠綠如夏,澄瀾盪漾,蔡老爺的府上,也是杭州府一帶最爲富裕之處,六十大壽的喜宴,選自一處湖心亭上。
亭四面環水,由四所浮橋接連岸邊,匾額上書“臨安”二字,盡顯高潔。
湖面上有僕人泛舟,官人、士子立於其上,各自附庸風雅,吟詩作賦。
岸邊有蔡府高價請來的秦淮歌妓縱情聲色,其曼妙舞姿,是一衆老爺們目光最爲流連忘返之處。
蔡老爺與杭州府最爲聲名顯赫的四人落座湖心亭中,從左到右,分別爲茶商沈一貫、餘杭知府何世柏、靈璧候湯國祚、綢緞商許萬財。
此四人,沈家爲湖州鉅富,同湖州府貢司有密切聯系,湖州府奉上京的貢茶,連續五年都由沈一貫負責。
就是朱由校,都可能在無意間喝過沈家的茶。
許萬財爲紹興綢緞商行掌櫃,家資在整個江南,說不上前五,也能排上第七、第八,諸商人之中,威望甚隆。
靈璧候湯國祚,來頭更大。
此人爲大明開國名將湯和直系九世孫,萬曆四十年承襲靈璧候爵位,第二年按照慣例,開始掌管南京後軍都督府,爲南京協同守備勳臣之一。
但是在天啓元年下旬,湯國祚因治理運河水賊不力,導致湖州貢茶被掠走一批,讓時任淮北餉司的楊嗣昌一紙奏疏,狠狠彈劾了一通。
諸臣求情被朱由校視若罔聞,堅持已見,下旨懲處了湯國祚。
當然,處置也並不是很嚴重,朱由校剝奪了湯國祚南京守備勳臣之位,但是卻保留了他的南京後軍都督府之職。
朱由校本意,是給開國名將湯和一點面子,希望他的這位後人能痛改前非,在南京幹點實事兒。
畢竟,歷史上這貨雖然降清了,但那畢竟是大勢已去。
現在這種情況,如此之高的出身,還有自己這個皇帝的明顯給機會,這個湯國祚難道還能和歷史上一樣,做一個是非不分,屁用沒有的勳臣?
事實證明,兩年前的朱由校,的確是太過高看了這位湯氏後人。
湯國祚並沒有理解天啓皇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良苦用心,反倒對此斤斤計較。
湯國祚曾下私下裏說出什麼,我湯氏祖上跟隨太祖皇帝打下大明江山,二百餘年來,一直是南京守備勳臣之一,他朱由校一個區區後輩,如何敢將先祖之功視若不見這種話來。
朱由校是怎麼知道的,尚且不論,可就算是知道了,也並沒有立即處置,這個事兒老魏曾經猜過,倒也八九不離十。
老魏是誰,論猜測上意,他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這也是朱由校爲什麼事事都放心交給他的原因。
辦事幹練,你一個眼神,他可能全都明白,事後往往還能舉一反三,把所有事給辦的明明白白。
雖說閹黨自己要吃點好處,但你皇帝吃肉,還不能讓人家喝湯了?
經過較事府的祕密查探,魏忠賢也的確令朱由校放心,他貪錢往往點到即止,按照三七分賬。
閹黨辦事,得到利益最大的永遠是朱由校這個皇帝,最後背鍋的只會是他魏忠賢。
畢竟,全天下現在誰不知道,天啓皇帝受魏忠賢矇蔽很嚴重。
當魏忠賢看着皇帝聽見湯國祚說這些話,但依舊留着他時,直接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可能。
湯國祚這話被東廠報給皇帝時,剛好和杭州兵變的消息分前後天到,要是按照以往,可能說抓就抓,說殺就殺。
眼下留着這貨,極有可能是給孫傳庭練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