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維護官軍這面大旗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419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榆林城門,城中的文官武將聽說孫傳庭將率領秦軍前往浙江杭州上任,紛紛前來送行。

    這次,不論心底打着小心思的,還是真正不捨得孫傳庭離去的,都是面露笑容,看不出絲毫的不對。

    秦軍兵士懸掛着前幾日京師送來的御賜軍旗,先是肩上扛着長槍的步兵自榆林南門整齊走出,而後便是騎着戰馬,腰間挎着戰刀的騎兵。

    在最後,才是攻防兼備的火車營。

    火車營多是些輜重兵,還有兩千名裝備新式鳥槍的火槍手,孫傳庭就與千總牛成虎騎馬在火車營隊列前,帶着最爲精銳的二百驍騎,逐漸離去。

    秦軍三千人的隊伍,很快就自南門盡數走出,來到官道上,遙遙一望,兩側盡是些前來相送的男女老少。

    這些百姓都是因城中擁擠,這才投機取巧,來到官道上提前等待,爲的,就是想要最後送一送他們仁政愛民、御兵有方的孫兵備。

    望着拖家帶口,竭盡所能送上各種物資的百姓們,騎在馬上的孫傳庭眼眶逐漸紅潤,他猛地將手一舉,秦軍隊列隨之漸漸停下。

    場中變得寂靜。

    卻是孫傳庭於馬上抱拳,正色道:

    “榆林的父老鄉親們,國家危難,我孫傳庭、上承皇恩,食君厚祿,寒窗苦讀,投筆從戎,不能毫無作爲!”

    “今日離開榆林,是爲杭州全城數十萬老少!”

    “大家請回吧,不要繼續送了。”

    孫傳庭話音落地,便將目光望向遠方,遙遙一指,下令道:

    “行軍!”

    一聲令下,秦軍前後隊列很快便又恢復行進,車輪軋在官道的泥土上,印出一道道沉重的車轍,一直通往杭州。

    待秦軍遠遠離去,榆林城中的一名老牌總兵面上笑容隨即消散,冷哼道:

    “這幫刁民,肆意破壞官道,給我打!”

    片刻後,榆林城中喊聲四起,幾名將門軍官各領親兵出城,馬蹄踐踏在田畝中,馬鞭揮舞,抽打在方纔官道兩側的百姓身上。

    一時間,哀嚎四起,民怨載道。

    一名親兵手中揮着馬鞭,正要狠狠抽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卻聽腳下砂礫顫動,遠遠弛來一騎。

    此人身着灰黑色甲冑,面上看不見絲毫表情,望着大軍剛走,榆林城外的亂象,似乎毫不意外,冷冷道:

    “榆林總兵戴欽!”

    “兵備早料到你會這般行事,特叫我回來警告於你,通州總兵陳策即將抵達榆林,奉旨整肅軍備。”

    “再不收斂,那時、死得難看!”

    西南之役後,朝廷在《京報》中將立功武將之名昭告天下,其中位列前三的,便是時任勇衛營副將的陳策。

    陳策,於萬曆四年、萬曆十三年兩中武舉,地方屢有戰功,累功加海防遊擊,奉詔援遼。

    後天啓皇帝登基,編訓勇衛營,援遼軍被編入勇衛營,經過考評,選任陳策爲副將。

    天啓元年,陳策從天啓皇帝朱由校徵西南,戰功卓著,平定奢安。天啓二年,因功升任通州總兵,署通州三衛指揮使,護衛京津。

    陳策之名,地方武將可謂如雷貫耳,連這親兵聽了,都渾然不覺手中馬鞭已落在地上。

    顧不上去撿起落地的馬鞭,這親兵連忙倉皇離開,去找站在城牆上看戲的榆林總兵戴欽。

    後者先是滿臉鄙夷,心想這親兵也太過冒失,聽了話後卻也是瞪大眼睛,甚爲驚恐。

    待他擡起頭一看,卻見傳話的秦軍騎兵已一騎絕塵,前去追趕孫傳庭。

    “這個孫傳庭,定是他臨走前上了一封奏疏,說我等榆林將門,不服從朝廷管教!”

    “大哥,現在如何是好?”有人問道。

    “如何是好…”

    戴欽鬆開拳頭,咬牙切齒道:

    “來的是陳策,還能如何是好?傳令下去,叫大夥都約束好部下,不能出了一絲一毫的意外。”

    “我還就不信,你們一點事兒都不出,就算是陳策,又能怎樣!”

    ......

    “榆林總兵戴欽,見過陳大帥!”

    戴欽帶着一衆榆林將門軍官,恭恭敬敬侍候在陳策的戰馬一側,神情中未見絲毫的怠慢。

    陳策凝眸一望,微微點頭,淡淡道:

    “綁了!”

    聞言,戴欽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望着兩名虎背熊腰的勇衛營兵卒圍攏過來,向後連退幾步,避到遠處。

    見狀,陳策面容微冷,笑道:

    “怎麼,我陳策在這,戴欽你敢拒捕嗎?”

    聞言,戴欽拒捕的年頭剛自心中升騰起來,便就煙消雲散,他渾身一顫,任憑勇衛營兵士將自己抓住,大吼道:

    “我可是榆林總兵,汝因何故抓我!”

    “不給個說法,榆林衆將門,皆難服衆!”

    他剛說完,餘者將門子弟,紛紛附和。

    “對!”

    “不給個說法,我等也難以約束部下了!”

    “這到底是你陳策要抓人,還是朝廷下令,若是皇上旨意,爲何沒有聖旨?莫非是你陳策矯旨…”

    見這個勢頭,前來的通州士兵紛紛端平長槍,緊握佩刀,連遠處的火槍手,也將銃口對準了城頭的榆林士兵。

    陳策微微眯起眼睛,環視衆人,冷笑:

    “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不待他們說話,陳策來到一臉不服不忿的戴欽面前,道:

    “天下武將,半數出自榆林,這是誇張了,但每十名遊擊將軍,三個出自榆林,這總沒錯。”

    “你戴欽作爲榆林總兵,本該約束好部下,帶領諸將門爲朝廷效力,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正可大展宏圖!”

    “可你是怎麼做的?”

    說到這,一直語氣平緩的陳策,忽然顯得有些激動,指着戴欽的鼻子,斥道:

    “縱容部下,在城中肆意妄爲,每逢出征,總要沿途燒殺劫掠,爲禍地方。官軍的名聲,已讓你們這樣的人,給敗壞的一乾二淨!”

    說着,他又環視左右,冷笑:

    “不用五十步笑百步,這種事,你們每個人都做過!”

    “官軍這面大旗立起來,是讓老百姓看見了覺得安全,而不是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知道百姓都叫你們什麼嗎?”

    周圍的軍將此刻全都靜默無言,一聲不吭,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是不是還有不服。

    “兵匪——!”

    “恥辱,這是奇恥大辱!!”

    陳策回想起來當時隨皇帝出征剛到西南時,當地土民對官軍有多牴觸,心中就更加痛恨這些濫用權力,欺壓百姓的鼠輩。

    那時,因當地土民對官軍的牴觸很深。

    導致他們寧願幫助叛軍,也不願爲進剿平叛的官軍指路,這也直接造成多路深入西南的官軍蒙受損失。

    他們或因不熟地勢,或因土民故意帶錯路而陷入叛軍重圍,再加上援軍也不熟悉當地情況,回天乏術,只能白白戰死。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榆林軍將們,陳策冷哼一聲,收起心思,遙向京師一拱手,正色道:

    “奉旨誅殺奸佞,維護官軍榮譽,戴欽,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