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我去!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崛起的石頭字數:2352更新時間:24/06/27 12:55:10
    聽了這話,李延庚面色不斷變幻,一瞬間,腦海中想了劉興祚這樣說的一百種可能。

    莫非,他也是與自己一樣,不願在後金中爲虎作倀,找尋機會歸回大明?

    不會!

    劉興祚可是老奴最喜愛的女婿,深受信任,他有什麼理由起義歸明,這說不通!

    但…

    自己一心歸明,不也是沒有任何理由麼?

    如果非要找出個理由,那就只因自己是漢人,身上流着淌着的,是先祖的血!

    就算身死,也要義無反顧!

    兩個同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漢奸”,在這樣一個促狹的時間點,對視在一起。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最終,還是李延庚打破了這個寂靜,他還是不相信劉興祚是真心想要歸明。

    “劉將軍在說什麼?”

    “呵呵,你還是不信我。”

    劉興祚豁然起身,也是乾脆,帶着李延庚走到屋外,隨便找個一個旗人女子,一刀捅過去:

    “這下你信了?”

    看着遍地鮮血,還有旗人們的驚慌失措,李延庚下意識一把拉住他,喝道:

    “你幹什麼,這是在信州城!”

    “莫說是信州,就是在老寨,奴酋的眼皮子底下,我劉興祚殺的韃子,何曾少了?”

    劉興祚冷笑一聲,走到屋內,見到女真女嬰,也是乾脆的手起刀落,沒有丁點猶豫。

    連孩子都殺…

    李延庚這下,信了八分,殺女嬰還能這樣果斷,足以可見,此人與建奴的仇恨,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他上下打量一番,正要說些什麼,卻是一名心腹部將急匆匆趕來,道:

    “報——,將軍,城外二里,正白旗的馬隊和一支不支何處來的馬匪打起來了。”

    “沒聽說正白旗要來人到信州啊…”李延庚心中狐疑,隨口問:“有多少人?”

    還不待那部將回答,劉興祚便道:

    “正白旗有三千人,多爾袞帶隊,馬匪有八千人,全是騎兵,是我的人。”

    說完,他看着一愣一愣的李延庚,再次道:

    “我最後再說一次,多爾袞是來屠城的,不儘快疏散百姓,日後就算回了大明,你如何與那邊的父老鄉親們交待?”

    “要是讓我的人白死,我饒不了你!”

    那部將剛張嘴,要說的就全被搶了先,再加上此人把那話說的如此露骨,也是立即拔刀,對準了劉興祚。

    李延庚這時已信了九分,但還是看向部將。

    部將發覺他眼神中的詢問,點頭道:

    “將軍,說的一點不錯,比我知道的還多,此人,怕是建奴打進來的細作!”

    “讓他知道我們的事,兄弟們都不會有活路,我砍了他!”

    “且慢——!”

    就在刀即將砍在劉興祚頭上時,李延庚突然伸出手,上前凝視着他,道:

    “劉愛塔,我錯怪你了。”

    “叫我劉興祚!”後者聞言,顯得有些激動,脖頸之間都暴了青筋。

    “事已至此,你說怎麼辦,我全聽你的!”李延庚這下全無懷疑,示意部下不要擅動。

    劉興祚望了一眼城外,道:

    “若是你之前聽我的直接疏散城內百姓,傷亡能更少一些,但是此刻,只怕我的人已經要死傷殆盡了!”

    “你的人死了,我的人上!”李延庚冷笑一聲,道:“權當是我對大明的皇上盡忠這最後一回!”

    “你——?”

    ......

    城外,劉興祚麾下部將王巨魁拄着刀,勉強支撐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上。

    望着眼前這個十歲幼童,大嘴張開,逐漸笑的瘋狂。

    “哈哈哈哈——!”

    “狗奴,你們活不長了!”

    多爾袞神情毫無波動,被巴牙喇兵層層護衛,手刀按在王巨魁頸上,淡淡問:

    “說,誰指使你們來的?”

    剛纔一接戰,多爾袞就覺得不對。

    這事兒是老寨大殿上議的,只有大金的高層才知道,這個時候有人來截殺,只會是出了內鬼。

    看來父汗想的不錯,大金有漢人的細作!

    就目前來看,可能這個細作的地位還不低,到底會是誰,李永芳?劉愛塔?

    都不太可能…

    這個漢人的細作,一直在與大金作對。

    和這次一樣,每次大金鐵騎殺掠漢人時,就總有人打着馬匪的名頭派兵攔截,救下一部分漢人。

    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兵,許多人裹衣中還穿着罩甲,絕不會是一幫馬匪。

    “狗奴,你問是誰指使的,那爺爺就告訴你,是大明的皇帝,是天下的百姓!”

    “是千千萬萬被你們屠殺的遼民!”

    想得出神的多爾袞忽然覺得臉上一溼,伸手一摸,卻是眼前這個馬匪,吐了一口濃痰。

    頓時,多爾袞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大聲吼道:“砍了他,給本貝勒砍得他死無全屍!死無全屍!”

    “明狗全都該死,漢人全都該死!!”

    一聲落下,王巨魁被一名白甲奴騎挺着虎槍穿胸而過,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貝勒,這些馬匪怎麼處理?”

    聞言,多爾袞抓頭看去,見到了十幾個被控制住的“馬匪”,想想道:

    “全都砍了,直奔信州!”

    望見向自己走來的奴兵,這些馬匪都知道死期已定,便都瘋狂起來。

    有人站起來,死在了衝鋒的路上。

    也有人瘋狂嚎叫,撲到一個奴兵身上,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咬下這奴兵的耳朵。

    牙齒磕在頭盔上,只是給這奴兵造成了些許困擾。

    這奴兵惱羞成怒,一腳蹬開馬匪,趕上前幾步,將手中佩刀向下插到了他的腹中。

    伴隨着鮮血噴濺到臉上,這奴兵顯得更加興奮,哈哈大笑。

    幾息之後,十幾名“馬匪”,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多爾袞重新騎回馬上,望着眼前數千具屍體,正要下令繼續前進,卻是忽然感覺腳下土地在震動。

    一名白甲兵馳回,遠遠道:

    “稟十四貝勒,前方有數千馬匪向我軍衝來!”

    “又有馬匪?”多爾袞驚了,隨即伸出佩刀,喝道:

    “大金正白旗的勇士們,這些人不是馬匪,他們是受人指使的明狗!”

    “本貝勒會向父汗請示,殺一個明狗,前程如殺一個遼地明軍一樣,殺光他們!”

    前程,相當於大明的軍功。

    聽了這話,在場的正白旗奴騎無不是振奮,嗚嗷亂叫着,揮舞着刀槍,向這批馬匪迎了過去。

    信州城內,當地百姓正在劉興祚的組織下,用最快的速度分散撤離。

    城外二里,鐵騎縱橫馳騁,剛歷一戰的正白旗奴騎,又逢阻截,這一次來的騎兵,明顯也不是普通的馬匪。

    馬蹄踏着冰封的凍土,兩支騎兵飛速衝撞在一起,轉瞬間,殘肢飛舞,喊殺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