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哭聲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388更新時間:24/06/29 17:31:11
    最奇怪的是,在這封信上的“三天後”這三個字眼,不知是什麼原因,竟被劃掉了。

    究竟是誰出於什麼目的綁架阿梅?難道是爲了要錢?

    我沒有多想,趕忙將照片遞給範劍,範劍接過照片看了看後,臉上的神情很是惆悵,他陰沉着臉,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我心裏細細琢磨了一番,開口道,

    “阿梅被綁架了,但應該還活着,我在意的是,爲什麼信上的‘三天後’這三個字被劃掉了?”

    範劍起身從櫃子裏掏出包煙,點燃後,顫抖的指尖將煙遞到嘴邊猛吸了一口,顫聲道,

    “哪有綁匪不在信上約定贖人日期的,這樣子他如何拿到錢?我現在最怕的就是綁匪對阿梅做出什麼事來......”

    範劍的話不無道理,我內心無比冷靜,腦海中飛快思索起來,

    “我們那段時間在監獄裏,而阿梅也確實和你推測的一樣回了家,只是我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被綁架的,如果......”

    我邊說邊想,心中隱隱有了答案,我看着範劍繼續道,

    “如果把這一點和被劃掉的‘三天後’聯繫起來的話,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名綁匪一直在等我們去找他,所以他才劃掉了日期。”

    範劍的眼神從迷茫變得驚愕,半晌後,他不解道,

    “信上用了‘你們’,也就是說綁匪是認識我們的,按你這麼說的話,他到現在還在等我們?”

    我點了點頭,範劍稍稍鬆了口氣,坐在我身邊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信上寫的他是在等我們,那他爲什麼不來找我們呢?反而是要挾阿梅讓我們去找他。”

    我看着這封信,細細琢磨着綁匪的動機,然而信上沒有任何關於金錢的要求,我開口道,

    “他可能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你說我們除了謝伊教那些人外,還招惹過什麼人嗎?”

    範劍怔怔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緩緩開口道,

    “還是謝伊教搞鬼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阿梅是從B區回來後被綁架的,而且我們也沒招惹上什麼仇家,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們得去看看。”

    範劍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時約莫晚上九點,他試探性問道,

    “那,現在去?”

    我嗯了一聲,事不宜遲,既然已經遇上了,不管是好是壞,我們都得去一趟。

    我們在家中匆匆忙忙地吃了點乾糧,我又帶上了從保管庫裏找來的手槍,範劍則找了兩個手電筒,我們很快便拖着疲憊的身體出了門。

    冰冷的月光將大地照得慘白,幾隻盤旋在夜空中的烏鴉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呱呱聲,令人背後發涼,矗立在路邊的一盞盞路燈忽閃忽滅,我們的心情都被蒙上了一層陰雲。

    我跟在範劍後面,誰也沒有說話,我內心一遍遍唸叨着信封上寫的一句:敲響蓮花湖北側的鍾。

    蓮花湖在哪我並不知曉,重要的是,爲何要在晚上的時候讓我們敲鐘,這究竟有什麼意義?爲什麼要敲響它才能救阿梅?

    一個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着,我越想越想不通,似乎一切都是迷,我總覺得救回阿梅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們的步伐越來越快,範劍彷彿不知疲倦地走在前面,口中不斷喃喃着“阿梅,阿梅......”

    我們走了不知多久,我這才意識到,我們走的路是去往鬼樓的方向,我一個激靈,開口道,

    “範劍,那個什麼湖在哪,你是打算去鬼樓嗎?”

    範劍回頭看了我一眼,解釋道,

    “蓮花湖在 A區的西北面,離鬼樓不遠,我經常在那釣魚,那裏有一座鐘樓,好像是清代建造的,說是鐘樓,其實看過去是個亭子,我們叫它風雨亭,這幾年我也沒靠近過風雨亭,我總覺得那亭子很邪門。”

    我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畢竟我們在走夜路,我沒有追問亭子的事,這種年代久遠的建築有髒東西存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緊緊跟在範劍身後,夜晚的風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長時間的趕路讓我們疲憊不堪,我的腦子裏全部都是那個信封上的字,似乎只有敲響那口鍾,所有的謎底才能被揭曉。

    我的思緒越來越混亂,不知不覺中,我們經過一處荒田,走到了蓮花湖。

    我們站在蓮花湖邊,湖面上霧氣騰騰,深綠色的湖面上黑黝黝一片,深不可測,湖面上也沒有什麼蓮花。

    因蓮花湖離鬼樓不遠,因此這裏很少有人踏足,湖邊的荒草長得有半人多高,一棵挺拔的柳樹生長在湖邊,微風吹過,湖面上泛起層層波光。

    我總覺得這裏過分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這種死寂一般的靜讓人感到不安,我的心裏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我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開口道,

    ”那個風雨亭在哪?“

    範劍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不遠處立着的一座八角亭,我看了一眼,那亭子很破舊,周圍的柱子上佈滿了青苔,一看就是有些年月了,在亭子中央,吊着一口大鐘,那大鐘古樸陳舊,看起來神祕兮兮的。

    我皺了皺眉頭,問範劍,

    “就是那口鍾嗎?”

    範劍點點頭,道,

    ”嗯,我們快去吧。“

    我們沿着破舊的石板路來到亭子前,將手電筒放在亭子的一角,簡單打量了一眼這口大鐘。

    這口鍾很大,有兩米多長,能將我和範劍完全罩在裏面,鍾身上滿是複雜的刻紋,我看不懂,範劍也看不懂。

    我不禁在心中納悶,這口鍾的主人是誰,他爲什麼要把這鐘吊在這裏,這鐘的來歷究竟有什麼含義?

    範劍沒有遲疑,他擡手敲響了鍾,沉悶的鐘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我咽了一口唾沫,將手槍上膛,在鐘聲中細細聽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範劍一連敲了一分多鍾,然而周圍卻沒有任何動靜,綁匪並沒有出現在我們視線裏,我心中愈發覺得不對勁,雙手也漸漸變得冰涼,難不成阿梅已經遭遇不測......

    我們忐忑地等了半晌,範劍一言不發,神情凝重,鐘聲敲得愈發急促,雙手從未停止過,就好像敲壞了這口鍾,阿梅就會出現在他眼前似的。

    我理解範劍的心情,安慰道,

    ”別急,我們再等等,可能綁匪來得比較慢。“

    範劍回頭看了我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着淚花。

    我不斷地用手電筒照向四周,留意着任何風吹草動,我們並不知曉綁匪的身份,任何靠近我們的人,我們都得提高警惕,然而,這裏離鬼樓並不遠,尋常人也不會來這,我能看見的,只有半人高的野草不斷在風中晃動着身子。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內心裏的不安愈加強烈,我和範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訊息,阿梅似乎真的已經......

    我想安慰範劍,可怎麼樣都開不了口,任何話語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麼無力,阿梅的死是因爲我,範劍被關進監獄也是因爲我,是我害了他們......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不敢想象,我和範劍被關在監獄的時候,阿梅是否遭受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對待,我也不敢想象之後的範劍會怎樣看待我,兄弟情誼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相比,究竟是哪個重要?

    退一萬步講,我爲什麼要把範劍拉下水?我爲什麼讓範劍去面對艱難的選擇?我大可以不打招呼地一走了之!

    我握着手電筒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緊,指關節因爲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在這寂靜的夜裏,我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

    咚......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我感覺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四肢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濃重的無力感從四肢傳來,我的指尖一點點地放開,手電筒緩緩地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響。

    ”哎?你聽到了嗎?“

    範劍敲響的鐘聲忽地停了下來,轉過頭一臉驚奇地望向我。

    我一驚,問道,

    ”啊?你聽到了啥?“

    範劍沒有回答,而是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不知道範劍聽到了啥,但還是屏住呼吸細細聽起周圍的動靜。

    我們細細聽了一會,這不聽不要緊,一聽果真是聽到一串微弱的哭聲,我和範劍對視了一眼,這哭聲的主人毫無疑問是阿梅的!

    “看看去!”

    範劍說罷,拿起手電筒便尋聲找了起來,我也顧不得別的,緊跟着範劍朝聲音來源找去。

    哭聲斷斷續續的,時而有抽噎聲傳來,但這個聲音確實是阿梅的,我和範劍都曾聽過,連我都聽得出來是阿梅的聲音,更別提範劍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阿梅沒有死。

    我們越走越快,最終在蓮花湖北側的一處山洞口停了下來。

    “阿梅怎麼會在山洞裏?爲什麼我們剛開始敲鐘的時候沒聽見哭聲?”

    範劍疑惑的看了看我,我搖了搖頭,自己也不清楚,不過當務之急是救回阿梅,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山洞的入口很隱蔽,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周圍長滿了雜草,若不是走進仔細看,怕是很難發現,我細細看了看草叢,想找找有沒有人爲的痕跡,只見一些發白的塑料垃圾丟棄在草叢中,還有兩瓶滅火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短期沒有人爲活動過的樣子。

    哭聲斷斷續續地從山洞裏傳來,帶着迴音,範劍站在洞口往裏喚了兩聲“阿梅”,那哭聲驟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急促的“嗯嗯”聲,似乎此時的阿梅被塞住了嘴,只得從喉嚨裏發聲。

    我用手電筒在山洞外的一片荒草上照了一圈,確認附近沒別人後,我道,

    “我們進去看看,找到阿梅了趕緊走,說不定綁匪不在這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