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燒火盆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493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我轉頭看了看範劍和阿梅,詢問他們的意見,只見阿梅躲在範劍身後,似乎被我肩膀上的倆女鬼給嚇得不輕,而範劍則是滿臉的無所謂。

    我見狀,內心暗暗嘆了口氣,道,

    “好吧,那就打擾了。”

    王老板聞言,臉上頓時樂開了花,他臃腫的身體顫巍巍地抖動兩下,一把握住我的手,笑道,

    “還是小兄弟爽快,今晚一定讓三位盡興!”

    我們答應了王老板的請求後,他在路邊叫停了兩輛三輪車,豪氣地向司機遞去一把鈔票交代了一番,我們各自坐上三輪車後,便朝王老板的莊園駛去。

    我和範劍阿梅三人擠在一輛三輪車上,王老板和張大師的三輪車則行駛在我們前面,夜色中,我發現範劍的臉色有些陰沉,我忍不住問道,

    “範劍,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覺得......酒樓裏那對新人挺可憐的,大喜的日子結果卻丟了性命。”

    範劍的目光有些呆滯,彷彿在回憶着什麼,我見狀沉默了片刻,看着範劍那一副落魄的樣子,就好像那對新人的遭遇讓他感同身受了一般。

    夜風呼嘯,吹得路旁的樹葉沙沙作響,三輪車在鄉間小路上顛簸前行,月光透過雲層,將前方的小路照得明亮。

    我知道範劍一定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因此我也沒有繼續搭話,而是轉移話題道,

    “那棟着火的酒樓怎麼辦?火能撲滅不?”

    “不知道,就算火撲滅了,整棟樓也基本燒個精光了。”

    說罷,範劍轉過頭,透過車窗看了眼遠處沖天的火光,輕嘆了口氣。

    我見狀,索性不再提酒樓之事,而是將我在廁所中的遭遇和範劍簡要地說了一遍,範劍聞言,臉色變得愈加難看,

    “你是說,你在廁所裏差點成了別人的替死鬼?”

    “沒錯,如果不是張三川來的及時,恐怕我現在就沒法坐在這兒和你說話了,不過說起來,替死鬼不是通常都在河裏的麼?爲啥廁所這種地方也有?”

    範劍皺了皺眉,語氣寡淡地道,

    “河裏的替死鬼多了些而已,實際上啊,替死鬼就是一種地縛靈,地縛靈是一種被束縛在斷氣之地的鬼魂,活動區域有限制,他們想要轉世投胎的話,必須找到一個和自己同樣死法的替身,因此那些上吊的,跳樓的,有不少都是被地縛靈唆使的。”

    範劍說完,從兜裏掏出包煙給自己點了一根,不料三輪車的司機在這時忽然踩了一腳急剎車。

    我下意識地抓住扶手,四下環顧,發現我們的三輪車停在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小路上,路邊排列着一座座無人居住的破舊平房,看過去十分陰森。

    這時,範劍不知怎的忽然大呼小叫起來,我嚇了個激靈,轉頭看去,原來他叼在嘴裏的煙因爲急剎車一不小心便落到了自己的褲襠之中,整的他一陣手忙腳亂。

    我無語地輕拍兩下範劍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我看了看司機,只見司機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位上,口中罵罵咧咧,

    “操,大晚上的我就不該出來接活兒的,真特麼的晦氣......”

    我順着司機的目光看去,只見王老板他們乘坐的三輪車也停在了我們前面,車座上的煤油燈亮着,卻只坐着王老板一人,不見了張三川的身影。

    我不禁納悶,司機看見了啥?張三川又去了哪?我和範劍阿梅傳遞了一個眼神,正欲下車查看,司機卻開口阻止道,

    “哎哎哎,前面好像有人在燒火盆,我也不太確定,保險起見你們還是別下車了,在座位上待着吧,我一個蹬三輪兒的要是沾上晦氣,倒黴起來可是要命的!”

    聽見這話,我心中稍稍思索了會,司機的話確是有些道理,可是張三川他人不見了又會去哪?難道說半路睡着了不小心栽下車去了?我還指望着他幫我驅邪呢,哪顧得上司機倒不倒黴的。

    我心中做好了決定,必須得下車一探究竟,我當即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

    “你怕有髒東西跟你回家?我實話跟你講,我肩膀上就有倆女鬼趴着呢,你平時少做點虧心事就行,誰會無緣無故的找你麻煩?”

    聽見這話,司機臉色登時一綠,嘴脣哆嗦了兩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也懶得和司機廢話,向範劍遞去一個眼神,我們三人便一同下了車,來到我們前面的三輪車旁看了看,只見王老板正緊閉着眼睛,癱坐在座位上,發出陣陣如雷一般的鼾聲。

    “司機,那位穿黃色長袍的人去了哪?”

    範劍見王老板睡着了過去,便衝司機問道。

    “穿黃色長袍的人?”

    司機瞥了眼座位上的王老板,淡淡道,

    “你說的是那個B區新來的神棍吧?是他叫我停的車,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他想幹啥。”

    聽見這話,我不由得一愣,疑惑道,

    “神、神棍?”

    “嗯,就前幾個月搬到這兒來的,之前一直在電線杆上貼廣告的那個,叫什麼來着?”

    司機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後緩緩道,

    “張三川,對!就是他!之前在電線杆上貼廣告說什麼會驅鬼祛邪、看相算命,甚至還會治療陽痿早泄,在B區不少人都找他過,反響不錯,可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就是個江湖騙子。”

    司機的話又是讓我一愣,我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司機所說的張三川未必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我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正色道,

    “張三川叫你停車後,他一個人去了哪?”

    司機伸手指了指前方,我順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見前方的小路一片黑咕隆咚的,只得看見一團橘紅色的火苗在黑暗中不斷跳動着,似乎在燒着柴火。

    “那神棍往前邊走去了,大半夜的估計又開始招搖撞騙了,唉,真是世風日下。”

    司機滿臉鄙夷地說道。

    我不再囉嗦,向範劍遞去一個眼神,範劍囑咐完阿梅讓她留在原地後,我們兩個便一同朝那團火焰快步跑去。

    這條路是通往王老板莊園的必經之路,兩邊的平房破舊不堪,看過去廢棄了有個二三十年,夜風一吹,路邊的灌木叢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響,就好像有人跟着我們似的,氣氛十分詭異。

    我和範劍一前一後,只見那團跳躍的火焰在黑暗中顯得愈發明亮,還能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了火焰旁,那是一名五六歲的孩童,火光映照着他的臉,此時的他正拿着一根細鐵絲,不斷在火堆中翻找着什麼。

    我來到男孩身邊,正想詢問他是否看見了張三川,沒曾想男孩卻突然站起身,解開腰帶,當着我和範劍的面便朝他面前的火堆尿了下去。

    我下意識地往下看了看,這一看頓時讓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只見男孩腳下的臉盆中,燃燒的並非什麼柴火、秸稈,而是一疊疊白色圓形方孔的紙錢,這些紙錢還未來得及燒成灰燼便被尿液溼透,原本跳動的火苗此刻在尿液的澆灌下也突然熄滅了下來,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大腦一空,看不清孩子此時的表情,但我心中卻覺得他似乎是故意爲之,未等我疑惑,我身邊的那男童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

    他的笑聲好似針尖般刺耳,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我聽了不禁後背一陣發毛,正想擡手抽這熊孩子一頓,不料範劍卻在此時忽然將我拉到了後方。

    範劍的力道很大,就好像使出了渾身的氣力,未等我問他怎麼回事,範劍卻一把捂住我的嘴,不由分說,拉着我便往回跑。

    我被範劍這樣子嚇了一跳,也不敢多問,一直和範劍跑回了三輪車旁後,範劍這才氣喘吁吁地開口道,

    “媽的,你不要命了?幸好那小孩沒看見你的臉。”

    我不明白範劍的意思,我回頭探了眼黑咕隆咚的小路,只見原本小孩所站的地方此刻竟瀰漫起了層層水霧,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安靜。

    見此詭異景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轉頭問範劍,

    “怎、怎麼了?難道,剛剛那小孩是......”

    範劍警惕地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什麼東西跟來後,他壓低聲音解釋道,

    “剛纔那孩子是鬼,他穿的是死人衣。”

    聽見這話,我大腦“嗡”的一聲,好似一團漿糊塞進了我的腦子裏。在當時,火光把男童整個人都照得紅通通的,我壓根沒有注意到他所穿的衣物。

    範劍見我臉色不對,他繼續道,

    “你想想,大半夜的誰會在荒山野嶺的地方燒紙錢?那小鬼若有害人之心,要是讓他記住了你的臉,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人家都能找到你,而且小鬼是所有的鬼魂裏面最難應付的,其性格之捉摸不定,就算是專業養小鬼的也難免不被反噬。”

    範劍如此解釋,我才算明白過來,想到自己差點着了道,我後怕地抹了把冷汗,向範劍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還是沒找到張三川,他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範劍眉頭緊鎖,他低下頭默默地思考起對策,而我則甩了甩頭,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我四下看了看,此時,兩名三輪車司機蹲在路邊的草叢旁,啪嗒啪嗒地抽着旱菸,正低聲聊着什麼,似乎沒意識到我和範劍已經回來,我轉過目光,只見王老板仍舊癱坐在座位上打着鼾,對外界之事渾然不知。

    我站在原地,往我們的三輪車內看去,忽然,我眼皮一跳,卻發現阿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頓感一陣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剛纔的驚悸和後怕如潮水般涌現。範劍囑咐過阿梅讓她留在原地,可她怎麼就不見了呢?

    回想剛纔的種種,那小鬼莫非是故意將我們引到他處,而他自己則帶着阿梅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想到這裏,我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冷汗,我甚至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冒失。

    範劍這時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他順着我目光看去,很快,他面色一沉,

    “我操,阿梅呢?”

    說罷,他便朝着我們乘坐的那輛三輪車跑去,我見狀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