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牛逼的畢懷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Emo鼠字數:3329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不僅如此,我發現剩下的站在角落裏的紙人竟齊刷刷地左右搖晃起了身子,套在身上的塑料袋發出一陣“刺啦刺啦”的聲響,就好像馬上會活過來似的!

    我看着眼前幾乎只剩一副木頭框架的紙人,內心漸漸被絕望填滿,我怎麼可能是十個紙人的對手?難道我的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裏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大喝,

    “妖孽,膽敢害人!”

    這一聲大喝猶如黑夜中的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與此同時,站在我面前的紙人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打在了他身上。

    我心念電轉,趕忙一腳向紙人踹去,這紙人並非是輕飄飄的,反而和常人的體重相當,但我的力量可沒有絲毫的保留,我這一腳踹去,紙人踉蹌着倒退兩步,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倒在地。

    緊接着,紙人身上又響起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不知是什麼原因,倒在地上的紙人頃刻間便被大火吞噬,就好像有人往他身上潑了油似的。

    我嚇得倒退兩步,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見那具幾乎只剩框架的紙人不斷在火中揮舞着手臂,木條被火燒出幾聲噼裏啪啦的聲響,很快便死了過去,而那九個站在角落裏的紙人也瞬間停下了左右搖晃的身子,不再動彈,就好像剛纔的那一切從未發生過似的。

    我驚魂稍定,轉過目光循聲看去,只見404的門口站着一位手捧青色玉碗的中年男人,他身穿一件簡潔的青色長衫,身材清瘦,胸前掛着一串佛珠,顆顆光滑圓潤。

    他臉色淡泊,雙眼深邃而有神,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發白的頭髮束成一個寬鬆的髮簪,用一根灰布條簡單地系住,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對微微發白的八字鬍,顯得他有些仙風道骨。

    男人看了看我和畢超,沒有說話,他踩着一雙磨損的布鞋,邁過我面前被燒成灰燼的紙人,徑直來到九個製作完畢的紙人面前打量了一番,片刻後,他轉過身,向畢超責問道,

    “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給紙人畫臉的嗎?”

    男人的語氣帶着一絲憤怒,畢超低垂着頭,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臉上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男人沒好氣地瞪着畢超,冷聲道,

    “你給我背一背扎彩匠的古訓。”

    畢超渾身一震,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古訓有云,紙人畫眼不點睛,紙馬立足不揚鬃,人笑馬叫皆不聽,你若不記閻王請....啊!我、我......”

    男人打斷了畢超的話,解釋道,

    “行了,這下知道爲啥不讓你給紙人畫臉了吧?畫臉既不能畫得不像,也不能畫得太像,你不但畫得像,還用硃砂調製染料,這樣就給紙人沾上了靈氣,再加上這裏風水特殊,邪侫之氣橫行,紙人沒邪性才怪。”

    此時的男人已恢復了平靜,他將手伸入玉碗,只見這玉碗之中盛着一碗米,這些米顆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是用生紫米、大米、小米等混合而成。

    男人口中喃喃着什麼,抓起一把米灑在九個紙人頭上,這些米似乎有些非同尋常,灑落在紙人身上竟發出一陣十分刺耳的啪啪聲,頓時將它們撒得東倒西歪,男人做完這動作的一瞬間,我內心的那股不適感竟好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錯覺,此時的九個顛倒在地的紙人,在我眼裏彷彿成了真正的死物,無論這九個紙人做得再怎麼逼真,我那股好似被人盯着的不適感卻再也找不到了,我不禁在內心感慨,這男人絕非泛泛之輩。

    男人轉過身看了畢超一眼,有些淡然的道,

    “好了,現在趕緊把這些紙人搬到樓下燒了,就當送給孤魂野鬼了。”

    聽見這話,畢超有些不敢相信,他雙手攥緊衣角,結結巴巴道,

    “燒、燒了?那、那明天怎麼辦?他們等着要呀......”

    男人擺了擺手,淡然道,

    “阿超啊,你記住,紙人只有在燒之前才能畫臉,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咱晚上重新做吧,你趕緊燒了去,走的時候別回頭。”

    畢超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敢違背男人的話,他來到這些顛倒在地的紙人面前,一左一右抱着幾個紙人便將它們擡了下去,房間內頓時便只剩下了我和這名陌生男人。

    我看得出男人絕非一般之人,給人一種樂觀面世之感,因此我對他也是十分尊敬,我來到男人面前,禮貌地開口道,

    “師傅,您就是畢超的父親吧?”

    男人點了點頭,嘴角掛着一抹淡定的微笑,開口道,

    “嗯,我叫畢懷,你來這兒是有什麼事嗎?”

    畢懷的身上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我愣了愣,解釋道,

    “我叫林祈,剛剛多謝出手相救,其實,給紙人畫臉的事主要是因爲我,還請畢師傅不要責怪他。”

    畢懷點了點頭,他來到八仙桌旁倒了兩杯茶水,語調平緩地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做人是要往前看的,就像我手中這杯茶水,雖然茶水已然冷卻,但它留下的可不僅是茶香,茶葉在沸水中沉浮時,就好似人們在困境中掙扎,只要最後能吸取教訓,歷練品格,那便是好事。”

    我不由得一愣,心中暗想,這畢懷好深的禪理,竟是個有大智慧之人,我來到八仙桌旁,恭敬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緊接着我感覺這冰冷的茶水竟有些甘甜清爽,回味無窮,我不禁讚歎道,

    “好茶,真是好茶。”

    畢懷淡然一笑,開口道,

    “茶雖好,可卻不是人人都能喝到的,飲茶講究的是一種緣分,就像你我,相識即是有緣人,何來的好茶一說。”

    我嘿嘿傻笑着,不知該如何答話,心裏卻對畢懷又多了幾分敬意,我話鋒一轉,問道,

    “畢師傅,剛纔那具紙人爲啥突然就自己燃起來了?”

    畢懷將手伸進玉碗抓了一點米,將其放在桌上給我看了看,這些是由大米、糯米、糙米等不同種類的米組成,顆顆晶瑩剔透,飽滿圓潤,沒有絲毫的糠殼與雜質。

    “這是百家米,有驅鬼辟邪之功用,我每到一戶人家裏辦喪事,要是遇上家境貧寒的,我便不收錢,只收五粒米,積少成多就有了這麼一碗,那紙人之所以會燃燒,正是因被百家米打中的緣故。”

    我有些不解地點了點頭,我聽說過用硃砂和黑狗血的,沒想到這年頭連吃飯的米都能用來辟邪,算是長見識了。

    畢懷看了看我,從懷裏拿出一根旱菸,點燃後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沉聲道,

    “年輕人,我看你面色紅潤,膚色均勻,脛骨強健,我已經好多年未見過氣血如此良好之人了,看樣子,你不像這裏的人吶......所以你來這究竟有什麼事呢?”

    聽見這話,我心臟狠狠一抽,畢懷果真是深藏不露,除扎紙外和驅邪外,他還會看一個人的氣色?我努力保持着鎮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話,心想畢懷不會已看出我是活人的身份了吧?

    此時,畢超也已焚燒完了紙人,他灰頭土臉地走進屋內,捲曲的頭髮裏藏着幾片灰燼,他來到八仙桌旁拿起茶壺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隨後打了一個連樓下都能聽見的飽嗝,十分粗魯。

    畢懷皺着眉看了看畢超,沒有說話,畢超嘿嘿一笑,先前的委屈一掃而空,此時的他臉上盡是自傲之色,

    “嘿嘿,爸,雖然出了個意外,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技術,是不是有進步......嘶,哎喲!”

    畢超說到一半,兩腿狠狠一夾,單手捂着肚子齜牙咧嘴道,

    “哎、哎喲,肚子痛,想...想拉屎。”

    我見狀,神經彷彿被狠狠戳中了似的,下意識地抓住畢超的手腕,我可不能讓他進廁所裏去,要不然我在父子倆面前該咋交代紙人的事?

    “你、你幹嘛?嗨喲.....”

    畢超滿臉不解的看着我,但臉上更多的是痛苦,我見狀,一臉認真地開口道,

    “那個,我來找你們有事的,那啥,等我走後你在去拉吧。”

    畢超聽後,疼痛感稍減,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畢懷,最後又把視線投注在了廁所的方向,含淚點了點頭。

    畢懷沒有搭理畢超,而是自顧自地抿了口茶水,忽然問我道,

    “站在門口的那位,是你朋友嗎?”

    聽見這話,我起身往門口看去,發現範劍不知何時已站在了404門口,他伸手敲了敲大敞的屋門,開口道,

    “我是林祈的朋友,是來接他回去的。”

    畢懷點了點頭,起身把範劍迎了進來,隨後他又倒了一杯茶水給範劍,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畢懷,這位是我的兒子畢超,你們年輕人要是有我能幫上的忙,儘管找我。”

    畢懷對範劍的到來先是表現出了一副很意外的樣子,而後又很快恢復平靜。範劍輕嗯了一聲,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隨後他便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像是在問怎麼回事似的。

    畢懷從桌底抽出個圓凳,示意範劍坐下,我們四人便圍坐在了八仙桌旁,他們的目光霎時都聚集到了我身上。

    我勉強裝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心中卻一直打鼓,說實話,我不知該如何開口講老王之事,而且我也沒見鄭美蓮前來,雖然她並非活死人,而是我肉眼看不見的陰靈,但他的現任丈夫—畢懷,一定知曉她身處何方。

    我神情凝重地看了看他們三人,開口道,

    “那個,我受委託有一封信要送給鄭美蓮,請問她在哪呢?”

    畢懷愣了愣,隨即他將手伸進胸前的衣兜裏,抽出手時,掌心裏多了個小紙人,這紙人通體金黃,沒有勾勒五官和着裝,並非是尋常的立體紙人,而是用單紙裁剪而出的,看過去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