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合夥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Emo鼠字數:2989更新時間:24/06/27 12:52:41
那時候的人都很迷信,他們認爲,人和鬼一同在陽間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過各的,陽人只要不挑釁陰人,不去人跡罕至或已廢棄之地觸犯他們,通常不會招來麻煩。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至於那些爲害一方的,做喪盡天良之事的,亦逃不出因果報應。
範永徽明白這個道理,他唯有藏在這裏,才能存活下去,範永徽膽大,對於發生在周邊的怪事,他都未曾搭理。
日軍佔領廣東期間,頻繁派出飛機轟炸,範永徽在深山老林倒沒啥大礙,他在山中過着原始人般的生活,最後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說來也怪,深山裏的猛獸,範永徽在被鬼子追殺時遇見一次,之後的兩年裏他未再遇到。而周邊的怪事,雖然滲人,但好在他們未傷害範永徽,範永徽甚至還認爲他們有些懼怕自己。
後來,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的召喚下,國共兩黨合作,一致對外,實現了百年來不曾有過的舉國奮起,日寇很快便被打得節節敗退,日本投降後,鬼子們便撤離了廣州。
後來國民黨艱難統一了廣東,南京解放後,國民黨將臨時政府遷至此地,更是把廣州設立爲臨時首都。
1940年1月6日,中共中央下達迅速解放全廣東的任務,第4野戰軍第4兵團沿粵漢路兩側南下,直取廣州。第十五路兵團從南往北進軍,切斷了國民黨軍南逃之路,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然而,範永徽對廣東收復之事一概不知,直到他尋找食物時在山中晃盪,無意間聽到了山下傳來的廣播聲,細細聽後才明白,鬼子早走了,現在是新中國,於是他下了山。
之後,範永徽向村民講起他在山中生活數年的經歷,尤其是狼吃了鬼子的事,大家聽後無不稱奇。後來一名老先生告訴他,那匹白狼揹着的,並非殘疾幼狼,而是狽。
那只狽便是頭狼,它修煉成精,早已有了靈性,只是其道行不高,無法化爲人形罷了。當時狼羣咬死鬼子,卻不傷自己分毫,正是狽指使的。
它這麼做,是因鬼子們無惡不作,喪盡天良,那只狽替天行道的同時還能積攢陰德,這有利於日後修煉,例如討封口、渡劫。
而範永徽找到的盜洞,確實是幾十上百年前的盜墓賊挖的,這也說明山上有座古墓,但山上精怪多,也極少有人上去,加之後來發生屍變之事,那座山也便成了禁地。村裏人都知曉,山上的狽有靈性,漸漸地就有人把範永徽藏身的那座山,取名爲狼頭山。
範劍說完狼頭山的來歷後,我們也到了山腳下。
我擡頭望去,狼頭山如巨人一般巍然聳立,山頂高得彷彿能觸摸到天空,這座山面積佔了大半A區,從山腳一側走到另一側,得花上不少時間。
山腰一側植被茂盛,樹木挺拔、遮天蔽日。山間的草地跟綠地毯似的,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叢中探出頭來,綻放出鮮豔的顏色,爲山野增添了幾分嬌豔。
我問道,
“這山挺大,你知道李四光他們在哪吧?”
範劍點點頭,解釋道,
“李四光他們在後山腰,挖的就是我曾祖父當初發現的古墓,他們對外稱是在種地,實際上在打盜洞,這裏雖是禁地,但保不準有人上山來,因此必須得低調。”
我跟着範劍沿着山路一路向上,麻袋裏裝的倒鬥工具有三四十斤,我和範劍輪番提,還是累的氣喘吁吁。
九冥鎮複製了陽間的九姜鎮,所有的一切,包括古墓裏的陪葬品,但有一點讓我十分不解,我問道,
“你說陰間的人,收了盜墓賊挖來的寶貝有何用?只是過個收藏的隱嗎?”
範劍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笑道,
“如果這裏人口多,那你說的那種人確實有,但實際上,我們挖來的寶物最後是賣給地府的人,九冥鎮的人只認冥幣,你拿個什麼古董瓷碗給別人收藏,人家可能會拿它去當狗盆。”
我一驚,真尼瑪暴殄天物,不過說來也對,都在陰間了,這些古董能有什麼價值?但九冥鎮是在陰間,又不在地府,這裏的文物又是如何流到那去的?
我問道,
“這裏的文物咋流入到地府的?難不成這裏的人能去地府?”
範劍搖搖頭,解釋道,
“南嶴村這兒有一批流浪商人,他們神鬼莫測,行蹤不定,都身穿黑衣頭戴斗笠,沒人知道他們是誰、來自哪裏,
我們搞來的寶物,都是賣給流浪商人的,聽說他們再把寶物賣給地府的人,地府的人也不是什麼文物都收,大部分是些寶石、古代帝王的佩劍啥的,像什麼琴棋書畫,送他們都不要,
至於地府的人爲什麼要這些寶物,我也不清楚,估計不是單純的收藏,我只知道陰間的東西沒法再回陽間,而陽間的東西是能輕易來到陰間的。”
聽見這話,我不禁一愣,這意味着那些流浪商人,能自由往返地獄和九冥鎮,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模樣?我心想,我若被流浪商人帶入地府,那兒的人知曉我是活人後,會不會將我送回陽間?
我將此想法告訴範劍後,範劍也是茫然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雖然流浪商人行蹤不定,但我遇上了總得試上一試。
範劍不知從哪找了根竹竿,撐在前面探路,我們走了大約半小時,在半山腰處,我們遠遠地看到有一片玉米地。
玉米通常在四月播種,八月收穫,此時的玉米杆子比較壯觀,幾乎有兩米高,頂上的玉米被厚厚的葉子包裹着,在風中微微搖曳。
範劍扯了扯我衣角,遞來一個眼色,我們提着麻袋往那片玉米地走去,李四光舅甥倆想必就在那裏,這片高高的玉米地正好能遮擋別人視野。
我們來到玉米地的另一頭,一座破舊的小茅屋映入眼簾。
這座茅屋大小和廁所差不多,屋門緊閉,十分簡陋,看上去隨時都會倒塌,似乎是臨時搭建。茅屋旁的一處木樁上,拴着一條渾身通黑的惡狗。
這條惡狗四肢粗壯,身體厚實,眼睛明亮有神,直立的耳朵如狼一般,一見到我們,它目露兇光,不停叫喚着,作勢就要撲來撕咬,十分兇悍。
所幸這惡狗拴着繩子,範劍擦了把汗,示意我待在這,他則繞開惡狗,到茅屋前敲了敲門。
我蹲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範劍,他敲了半天,廁所大小的茅屋卻無人開門。範劍看了我一眼,他撇撇嘴,似乎被惡狗吠得有些不耐煩,他找來一塊石頭,來到惡狗旁,對準狗頭狠狠砸去,那條惡狗慘叫一聲,夾着尾巴哼哼唧唧地躲到一旁,似乎老實了。
範劍又來到木門前敲門,沒了犬吠聲,我這才聽出來,範劍的敲門聲是有節奏的,每陣只敲四下,兩輕兩重,跟暗號似的。
範劍敲了一會,茅屋裏便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開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四十歲上下,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背心,灰頭土臉的臉龐上,留着兩撇八字鬍,一對小眼睛炯炯有神,他便是李四光。
李四光見到敲門的是範劍,神情便緩和下來,他看了看範劍,又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見着我一個外人在場,李四光的神情頓時陰沉下來。範劍見狀,擺了擺手,和李四光耳語了幾句,李四光邊聽邊點頭,時不時瞥我一眼。
“劉長貴呢?你們進展如何了?”
範劍說道,他向我招了招手。我來到範劍身邊,往茅屋內瞥了一眼,在這八平米大的小茅屋裏,赫然有一盜洞。這盜洞直徑約五十公分,一條麻繩掛在洞裏,似乎洞裏頭還有人。
“阿貴正在挖。”
李四光說罷,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把範劍拉到一邊,悄聲說了一番。
見此一幕,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顯而易見,李四光並不歡迎我一個外人的到來,盜墓賊之間也存在競爭關係,黑吃黑的現象並不少見,哪怕是一同倒鬥的同夥,也保不準爲利益互相暗算。
再說了,舅甥倆的爲人如何,我並不知曉,他倆肯定不會害範劍,我就不一定了。想到這裏,我萌生起退意,正思索着說啥理由讓自己脫身時,李四光開口了。
李四光和範劍悄聲對話一番後,轉過身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讓你見笑了,我們做土夫子的,撈屍倒鬥,無非是想發筆橫財,但總有同行見財起意,行害人之事,所以剛剛的事你別在意,小范也和我講了你的事情,我們相信你,合夥幹吧,假若遇上糉子,希望小兄弟能助上一臂之力。”
李四光說的在理,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範劍嘿嘿一笑,附和道,
“李叔你放心吧,我的命是林祈救的,他在哪我就在哪,咱還是快開工吧。”